空气好似凝滞住了。
乔初疲累的脑袋嗡嗡作响。
傅遇舟垂首,气息喷洒在她耳根,“你希望你爸爸早点回来,还是晚点回来?”
或许是快半个月没见,乔初的身体和心灵都异常敏感。
明明耳畔滚烫,他那话里并没有多少温度。
她搂上他,刻意放软了声音,“我比较贪心,又希望他能早点回来,又希望能天天和你在一起。”
傅遇舟压了下去,嗓音沉若冰潭,“那你该改改了。”
乔初闭上眼,搂紧他的腰,贴在他喉结处,欲拒还迎的姿态做足了,“傅遇舟,我生病了,你离我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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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湖~】
【来了】
【天天开车也没见黄码好奇怪啊】
-完-
第29章
◎早晨六点,乔初定的闹钟响了。她迷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傅遇舟胸口上,枕头歪歪……◎
早晨六点,乔初定的闹钟响了。
她迷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睡在傅遇舟胸口上,枕头歪歪扭扭横在两人之间,被她压扁了。
乔初很困,却也记得昨夜凌晨,她咳醒了,傅遇舟坐起来,把她抱在怀里。
他说,垫高了睡觉,可以缓解些。
她睡了一会儿,又嫌他胸肌太硬,扯过一个枕头,夹在两人之间,才迷糊睡了一觉。
这会儿,她有些眷恋,闭上眼去摸手机,想着赖几分钟床也没什么大不了。
傅遇舟已经先她一步关掉了她的闹钟。
两人视线交汇,他两眼清明。
“怎么定那么早的闹钟?”
乔初拉过枕头一角,下巴抵在他胸膛,“那怎么办呢,钱难挣,屎难吃,八点开工,妆发就得弄一个小时。”
“你生病,今天就不开工了。”
她幽幽叹息,“算了,广告公司那么多人等着,我可不想被骂谋财害命。”
傅遇舟默了下,给她拉上被子,“那就再睡一会儿,我叫人送早餐上来。”
“不用,今天要拍我和李曜,我们约好了,吃完早餐对对戏。”
“他就那两句话,有什么好对?”
“傅总,你以为演戏简单,你弟弟觉得比他写研究报告难多了,一个眼神他能做成对眼。”
傅遇舟没说什么,掀被下床。
乔初稍稍偏头,从被子的缝隙里看他。
宽肩窄腰,胸肌结实,因为长期锻炼,腰腹一丝赘肉也没有。
她心想,不愧是六点生物钟的人,瞧瞧,这个身板,这个精神头,能上山打虎了。
“舟哥……”
傅遇舟把衬衣套上身,掀起眼皮子睇她。
这一声“舟哥”带着波浪线,这是她心情好的时候,或者有心要勾搭他的时候,才这么叫他。
“你能做几个俯卧撑给我看吗?”
乔初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了些,眼带钩子嘴带笑,“一般的俯卧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你背着我做吧。”
傅遇舟移开眼,一颗颗扣子往上扣。
乔初仰起脸,话音放软,“或者抱着我做深蹲也行。”
他听不见一般,抬脚往卫生间而去。
乔初磨牙。
她算看清楚了,傅遇舟惯会装聋作哑这一套,哪一天她买个大挖耳勺回来,给他挖挖耳朵。
待她走出客厅,发现书房的灯亮着,傅遇舟应该还没下去晨练。
乔初套上那件外套,扣上扣子。
傅遇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侧。
被他这么盯着看,乔初有些不自在,把身上的睡衣给遮盖严实了,才转头看向他,“我下去了。”
以前跟他过夜,他早起,她晚起,很少有机会大早晨待在一起。
“乔初,早安。”
乔初猛地转头,错失了两秒钟,才道:“早安。”
傅遇舟突然伸手往她兜里掏,准确无误掏出了那枚发卡。
他贴得很近,近乎把她圈在怀里。
“这个泰迪卷发好看。”
乔初轻轻提肩,秉着呼吸任由他把发卡夹到她的卷发上。
她虚张声势的,“傅遇舟,你是不是偷看我的直播?”
“我用不着偷看。”
乔初一边摸那个发卡,一边回过头去,对上那双眼,“李曜看的时候,你不是在旁边偷偷看么?”
傅遇舟嘴角微压,“他这么说的?”
“他说,泰鲸官网给我刷的那些礼物,是他刷的。”
傅遇舟给她捋额角的头发,“别信他的话,是我刷的。”
乔初内心百转千回,最终还是决定拉李曜出来砍一刀。
她摸上发顶,“那这个,他说你为了不让他在节目上丢人,才找人定制的,以后还叫我还回去呢。”
傅遇舟定了下,垂首在她眼尾处印下一吻,“这是给你的,不用还。”
乔初滞在原地,有一瞬间错失了呼吸。
半晌,她鼻腔一个软绵绵的气声,“我就说嘛,是他太贪财了。”
从顶层下来,一直到换上衣服,下酒店吃早餐,乔初神思一直在游离状态,就跟傅遇舟当初拉住她,约她上酒店一样,恍惚像在梦境里。
她听见李曜叫她,才从那梦境里抽离,回到现实中。
“乔初,咱俩现在好歹也算公众人物了,不该在这种地方吃自助早餐,你看,白音岑从来不在公共场合吃东西,就连一杯奶茶,她都要上保姆车喝。”
“不是她不想,是她吃相不好看,才不敢在外面吃,我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怕什么。”
李曜啧啧两声,“大小姐都不怕,老奴还要什么偶像包袱,不该不该。”
“乔初,你看见我哥过来了?”
乔初装傻充愣,“没有啊。”
李曜:“奇怪了,是谁把他的车开来了,就停在外面。”
乔初端着盘子去拿早餐。
李曜看着她头上那个发卡,有些惊奇,“这不是我送给你那枚胸针吗?”
乔初转过头,仰着下巴,十足冷傲,“不是,你的地摊货被你哥收走了。”
“对,是我哥那枚。”
她不搭腔,拿了一杯热牛奶,一个鸡蛋。
李曜好似想明白了什么,“我哥是不是找你来了?”
乔初瞥他,“找我做什么,就为了追回一枚胸针?”
身后一副低音炮仿佛从深幽古井而来,“乔初。”
乔初吓出了一个哆嗦,才要端的那碗蟹肉粥瞬间放回了原处。
她嘴角机械牵动,“舟哥,早。”
傅遇舟拿了一碗小米粥,放到她的端盘上,眼皮子垂着瞧她,“咳嗽了不要吃海鲜,也不要吃鸡蛋牛奶。”
乔初头皮发紧,呆愣愣看他。
李曜嘿嘿笑,“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大早的突然冒出来,看,乔初都害臊了。”
傅遇舟从乔初手里拿过那个端盘,“我昨天就过来了。”
“昨天就来了?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有事儿。”
三人坐着一起吃早餐,乔初闷不吭声,吃傅遇舟给她拿的早餐,有那么一点别别扭扭的意思。
“锅锅,你今晚不回南州吧。”
“明天再回。”
李曜咧嘴笑,“那你今晚请乔初吃顿饭,她可盼着你来了。”
他知道他哥和乔初之间有一层朦胧的关系,但他以为,以他哥的性子,两人最多只到暧昧阶段。
傅遇舟看着乔初,“是吗?”
乔初:“……当然,谢谢舟哥给我这一次机会。”
傅遇舟把一杯热椰汁放到她跟前,“多吃点,好好拍。”
乔初眼睫轻颤,摸上那杯椰汁,“舟哥客气。”
李曜:“乔初,你背上怎么有东西?”
“呃?”
“偶像包袱。”
乔初瞟他一眼,“我背上还有刀,弟弟。”
傍晚,海边。
广告片导演对今天的拍摄不怎么满意,主要问题出在是李曜身上,导演说他的表情太僵硬,瞪眼瞪得太夸张,和白音岑的关系也很生疏,不像同学那边熟稔,让三人再好好对对戏,争取明天一天拍完。
李曜从小就是别人家孩子,脑袋瓜好用,读书一把好手,但在演戏方面,他有些挫败。
“我受惊吓就是瞪眼,我实在搞不明白怎么样才生动,怎么样才有层次。”
乔初:“你就自然一些,别瞪,你瞪得我眼珠子都要跟着抽筋了。”
白音岑套上胖助理拿过来的厚外套,仿佛置身事外。
李曜不耐烦,“算了,回去吃饱饭再说,你约我哥,我顺便蹭个饭,吃了饭你俩约会,我就不跟着了。”
乔初还未出声,就听见白音岑一声嗤笑。
“你哥是谁啊,乔初他也敢追?”
李曜:“我哥是我哥呗,有什么不敢。”
“你不知道么,乔初要陪泰鲸傅总的,昨晚上十二点,她还上顶层去找傅总呢。”
李曜半张着嘴看乔初。
乔初回避他的视线,“我有事儿,去和傅总说了两句话就下来了。”
李曜哼一嗓子,“什么事,非得半夜十二点去说?”
“我去……”乔初干咽一下嗓,“我给他打更报时啊。”
“他九点睡觉,你十二点去给他打更?再说,你跟他那么熟,还害臊个屁啊。”
乔初不耐烦,“我害什么臊!”
胖助理扯白音岑,“音音,我们走吧。”
白音岑推开她。
“李曜,让你哥往后约吧,说不准这两天乔初还得去打更呢。”
乔初狠狠瞪了她一眼。
总有一天,她会被这朵小白花给活活气死。
这时,一辆车开过来,稳稳停在海滩边。
几人顿时都不说话了。
只见傅遇舟从车上下来,又打开后座车门,拿出一件白色羽绒服。
他缓步往沙滩里走,很快就到了跟前。
白音岑露出笑,“傅总,好久不见。”
傅遇舟未搭理她,把羽绒服披在乔初身上,大掌在她肩头压了压,“收工了还不走,在这里吹冷风?”
乔初嗓子眼有些干涩,“我们在对戏。”
傅遇舟看向李曜,“你又拖后腿了?”
李曜:“……对,我不会演,你们才会演,我个瞎子光会瞪眼珠子,这件羽绒服我还以为是给我买的呢。”
乔初噘嘴,嘟囔:“是给我买的。”
傅遇舟:“不会演就换个人,你去研究所报到。”
李曜咬了咬后槽牙。
傅遇舟抓上乔初的细手腕,拉着她往路边走,“还咳嗽吗?”
乔初干咳两声,“还是咳。”
他松掉她的腕子,转而搂上她细薄的肩,往他身上揽,“我带你上医院看看。”
乔初软绵绵靠在他胸口,“不去了,去医院也是拿药,我都是被白音岑气的,她总是说我坏话,我吃药也好不了。”
白音岑脸色一阵阵发白。
乔初又提起阔腿裤裤脚,娇声软语的,“傅遇舟,我跑了一天,鞋子里面都是沙子,一点儿也不舒服。”
李曜绷不住,在身后嚷嚷:“乔初,戏有点过了。”
傅遇舟:“把鞋子脱了。”
乔初扶住他,脱了那双鞋。
傅遇舟拿着鞋,遥控打开后尾箱,然后单臂一把抱起她。
乔初心脏提到半空,和身子一起在海滩上飞翔。
她心神稍定,没忘记朝李曜挥手,带着得意的示威。
屁股一沉,她被放在后尾箱里。
后尾箱很干净,除了一捧鲜花,什么东西也没有。
乔初抱起那捧鲜花,看到熟悉的一行字:
【乔初,平安健康。】
朴实无华到近乎土气。
傅遇舟从车里拿了热水壶,蹲下身给她冲洗脚丫。
李曜不忍直视,拧着眉头看向大海。
李首长顶天立地,说一不二,他本人也从来不做舔狗,万万没想到,他哥会跪下来给乔初洗脚。
废了废了。
温热的水流过细嫩的脚背,从脚指头滴流到地上,乔初的心如远处的海平面一般熨帖。
傅遇舟拿了一块布,给她擦脚,他动作干净利落,没两下就把她那双脚收拾妥帖了。
乔初晃动双腿,“傅遇舟,这是不是你上次带着去救人的手帕?”
他头也不抬,“不是。”
“我怎么觉得是呢。”
傅遇舟抬起眼皮子,淡道:“不是,放心。”
乔初脚指头胡乱舞动,“我的脚很放心,它说,亲过你的嘴,是它的荣幸。”
傅遇舟淡眼看她。
她这张嘴的功夫可以封做民间技艺了。
乔初捧着花,垂首闻了闻,“傅遇舟,你是个驴子吗?”
她看那张脸,已经凉了下去,大又转阴的风险,又软软添补一句:“你就是驴,踹一脚走一步,还不会换方向,干嘛天天送花?”
傅遇舟把那团花拿开,弯下腰抱起她,话里没有什么情绪,“我担心我死了,你踩我坟头去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