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陈嘉措觉得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是因为她丈夫已经很久没有来看她了,原来只是人家太忙了,忙完了就立马来关心周摇也的恢复情况。
陈嘉措和宋铎昀走了,去找周摇也的病历了。周摇也被捅伤的案子交给了宋铎昀负责,所以他才来医院的,顺道带着一个人来见周摇也。
那人是周摇也上一个案子的被告。
周摇也被捅这件事得从两个月前说起,当时周摇也刚结束了一个案子。
周摇也忙了两个月都没有休息,结果一个通过她之前客户介绍来找她辩护的母亲带着她的儿子来了律所。
整件事三言两语的介绍之后,周摇也了解到面前那个一言不发的男生被指控对其同校一名女生进行了侵犯。
那个男生一言不发,他母亲让他说话,将事情详细的经过全部都告诉给周摇也听,但是他满不在乎。
他说:“说什么细节?我们在哪家酒店?哪个房间?用了什么姿势、做了多久、用了几个套?”
说完,他妈妈就打了他一耳光,对比他妈妈的歇斯底里,他很淡然像个行尸走肉一样,他说他认罪。
甚至已经决定放弃了:“我是和她发生了关系,如果后来她觉得那是强|奸,我无法可说,我服从判决。”
之前听说周摇也被捅伤,他妈妈让他准备了礼盒和水果送去医院探望一下周摇也。
季远川提着两盒东西走到周摇也旁边:“我妈妈听说你因为我的案子受到了牵连,还受伤住院了,让我给你送点东西过来。”
“客气了。”
陈嘉措离开之前,把周摇也的午饭都收起来了,季远川坐到了先前陈嘉措坐的位置,季远川靠在椅背上,看着前面玻璃窗外的景色。
窗外是一栋大楼,一面墙上全是整整齐齐大小款式一致的窗户。越看越让人觉得闷,季远川长长叹了一口气:“我妈不准我去看她,我后天就要出国了,如果周律师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帮我去看看她,花只要不是白菊就可以,行吗?”
周摇也当时听说那个女生跳河的时候她也愣了好久,案子虽然胜了,但是她和季远川都觉得自己输得很彻底。
问他:“准备去哪个国家?”
季远川:“美国。”
周摇也:“哪个专业?”
季远川:“还是哪个专业。”
周摇也点了点头,但他似乎不记得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他念的是什么专业:“挺好的,去了那里就重新开始。”
季远川默了一会儿,后背挨着椅背,脑袋靠着后面的玻璃采光墙:“当时她把视频给你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当时案子对他们很不利,原告手里有体检报告,他们现场采样了季远川的毛发,对比过后发现在原告女生身体里发现的精|液和季远川符合。
季远川在最开始警察找上门开始就一言不发,他不懂为什么交往了那么久的女朋友突然发咬一口,也不懂为什么前一天还和他交颈而卧的人现在要报警说他强|奸了自己。
一审的时候季远川一点胜面都没有,他并不太配合法官,只是隔着不远的距离一直看着对面低头的原告女友。
翻盘是因为一个视频,一个足以证明他清白的视频。
视频里的原告非常配合甚至可以说是主动。
医院的报告里明确写着未从原告身体中检测到任何药物和酒精,事实证明她当时很清醒也能做出自我选择。
而那个视频,是原告给周摇也的。
周摇也回忆了一下:“她叫我一定要证明你是清白的。”
说完,四下安静了下来。而周摇也知道是巨大的痛苦在撕裂他,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他欲哭,也想不明白:“案子结束之后,我告诉她我不介意,我也没有恨她。我知道她和她继父的事情,以前交往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她我不在意,为什么啊?为什么她还要去死?”
周摇也能理解,她扭头朝着医生办公室看过去,宋铎昀已经和陈嘉措出来了,宋铎昀手里拿着一份文件,里面应该是她案子需要的东西,陈嘉措和他简单聊了两句,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她将目光落在陈嘉措的背影上,医院里光线明亮,他穿着白衣,一点点消失在周摇也的视线里。走过一盏盏灯,灯光落在他身上,像是白昼之中也亮的星星。
陈嘉措消失在了周摇也的视线里,周摇也收回目光:“满手都是泥的人,当月光落在她掌心,她都觉得自己是污秽的,配不上那月亮,会弄脏那月光。就算月亮星辰为她而来,也是如此。你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自己脏,越配不上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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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周摇也喜欢陈嘉措,周摇也知道陈嘉措也喜欢周摇也,但是周摇也却不敢告诉陈嘉措她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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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哭】
【半夜被刀】
-完-
第42章 、三十九棵树(二更)
◎煲汤◎
三观告诉陈嘉措,周摇也结婚了他应该远离她。
尤其是她现在的‘丈夫’来拿她的报告。
他当着陈嘉措的面研究着周摇也的伤情鉴定,陈嘉措想到了周摇也刚住院的时候,来和他、江承航和精神科医生谈话的人居然不是他,而是一个自称是周摇也同事的人,面前这个人在丈夫这个身份上的不称职,远超陈嘉措的想象。
虽然对宋铎昀的打分,陈嘉措多少有些私心在里面。
陈嘉措在周摇也住院之后看了不少躁郁症相关的书,他想趁者今天她‘丈夫’出现,和他聊聊周摇也的病。
但是对方的不配合程度远超过陈嘉措的意料。
他只听了一个开头,就抬起手腕看起了时间:“聊她的躁郁症啊?感觉这个要聊很久,但是和我说也没有什么用,我们还是聊聊周摇也的刀伤吧。至于那什么躁郁症,就靠你们了。”
“什么叫就靠我们了?”陈嘉措有些生气:“你作为一直陪伴她的人,你才应该是……”
“又不是不会分开。”宋铎昀着实觉得专业不对口,他的专业是帮周摇也把那个捅伤她的女人就地正法,得到应有的制裁。再说了同事关系,以后保不定谁跳槽了,总会分开的。
陈嘉措一愣,他们难道已经有离婚的打算了?
季远川和宋铎昀没有呆多久就离开了,但也等到了周摇也输液结束之后把她送回了病房。
宋铎昀拿走了周摇也的鉴定报告,顺道给她送了一些她心理医生给她配的药。
询问她具体的出院时间,周摇也拆开药瓶,撇他一眼:“你刚刚和医生聊天,你不问医生你问我?”
宋铎昀无辜:“我准备问的,但是聊着聊着我看他脸色不好,就没有敢多说。”
-
陈嘉措的毛毯被周摇也一起带了回来,她先前出去时满屋子的人在她回病房的时候就剩下住院的女人和她女儿了。
连着几天隔壁床的病人都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来探望,挺好的,至少周摇也可以带着耳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陈嘉措还是不常见,甚至应该说是自从那天中午他喂完自己饭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
她不看电视也不玩手机,每天都呆呆地靠在床上看着病房那扇开着的门,门外走过的人或步履匆匆或艰难迈步她都看着,但没有陈嘉措。
每天早上来查房的还是之前那个姓江的医生,下午护士给她送了一盒药过来,说是开胃的。
他之前喂自己吃饭的时候提过一句让他同事帮她开点开胃的药。事情似乎都做到了,但是人一直没有出现。
吃过宋铎昀送来的药,人稳定了一些之后,周摇也干脆假装路过他办公室门口,只是朝里面看,总没有和他身形一致的人。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周摇也没有发现自己就像是高中时候每次都和她假装偶遇但其实是‘苦心叵测’的陈嘉措。
一来一回两次,次次都没有看见陈嘉措。
她装得自以为很好,甚至她每次都把陈嘉措上次给自己的毛毯拿着,这样遇见了正好还他。毛毯是见他的僚机,直到第三次一来一回的时候江承航倚着门口故意逮周摇也。
江承航打趣她:“看来身体恢复得挺好啊,不错,直到生命在于运动,一天到晚躺在床上不好,就应该下地多走走。就是你别天天次次都往我们办公室门口晃悠啊。”
周摇也心虚,但是表面也理直气壮:“要深入讨论一下这条路能否被一个人来回走好几次吗?”
江承航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见好就收,人就来真的了。看见了周摇也怀里抱着的毛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陈嘉措的,心里还是拨起了小算盘:“别,医患之间少一点矛盾多一点理解。我作为你的责任医生应该对你多一点关心,走来走去多没劲我和你聊聊天。”
他刚说完,视线里的人突然很警觉地后退了一步。
江承航举手,手做发誓状:“我结婚了。”
她的眼睛很黑,眼珠转了一圈,和他直接警戒的距离不变,周摇也想了想:“你要咨询离婚了?”
江承航一哽:“别瞎说,我婚姻很幸福的。”
周摇也哦了一声,似乎对他婚姻幸不幸福没有太大的兴趣:“那你要咨询遗嘱怎么立?”
江承航发誓他是头一次当着病人的面骂了句脏话,‘靠’字脱口而出的时候,他反应也很快立马将嘴巴捂住。不过他倒也佩服周摇也,很少有人句句踩雷,这么个情商能让她一直以来没有别人打死似乎也是一个奇迹了。
同时他也纳闷了,陈嘉措是不是受虐,能受得了这么一张嘴,还能萌发出喜欢。
他初衷是为了逗周摇也的,试图找回场子。双手环在胸前,肩膀靠着办公室大门的门框上:“我还以为你和陈嘉措两个旧相识在医院里见到面了,你感谢他当时在你重伤住院时全力相救,心怀感激想来办公室找他说声谢谢呢。”
挺正常的感恩之情,但是周摇也听着江承航那语气怎么都不太好。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她不怎么喜欢在对话上输给对方,将保持沉默运用了起来。
但还是被江承航话里的‘陈嘉措’三个字给吊起了疑惑,她是知道医院里医生也是有轮班的,但是陈嘉措已经好几天没来了,她又猜是年假。但马上要过年了,他没道理现在休年假。
江承航继续下鱼饵:“我和陈嘉措大学同学,现在又是同事,他什么事情我都知道,你不问问我?”
想问。
但是周摇也抿了抿嘴,职业素养赢了:“出卖他人隐私。”
江承航对着她束起大拇指,真牛,这还不上当:“说实话才是侵犯隐私,你问我,我可以说假话。”
周摇也表情依旧:“那就是诽谤。”
办公室里偷听的同事都笑出了声,让江承航别逗人反倒是自己栽坑里了。那个送老婆胆结石的前辈走到靠近门口的饮水机前用保温杯接了杯热水。
看了眼门口的周摇也,确实是个漂亮的人。朝周摇也笑了笑:“陈医生这两天开会去了,年后我们院里要拨一批人去乡下免费给老人体检,陈医生之前报名参加了,这两天忙着呢。”
那难怪了。
前辈喝了一口茶,抿掉了杯子里的茶叶:“你找陈医生有事情吗?”
周摇也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刚说完,她就看见了江承航得逞的表情,很快就反应过来‘没事’就代表了她是来找陈嘉措的。她抱紧了怀里的毛毯,扭头走了,不忘改口:“碰巧路过,没找他。”
回到病房的时候,隔壁病床上也只有一个人在。病人看见周摇也散步回来了,虽然她比周摇也晚来两天,但自从自己住院以来似乎就没有见过这个小姑娘的家人来,来看望她的那几个人都是她的同事。
但是人家的家事她也不好意思多问。
周摇也铩羽而归。
她毕业的时候得到了留在首府的机会,但律所要在洵川设立分部的消息还是引起了周摇也的注意。带她的师傅注意到周摇也最近总是在看分所有关的信息,他想得不多:“去洵川也挺好的,总部的人员已经很饱和了。在洵川你有更多的机会。”
周摇也将分所有关的消息窗口最小化,没说话。
难得一次,她约见心理医生的时候没有爽约,准时出现在了诊所里。
回洵川这个想法出现在了周摇也的脑海里。
心理医生听说之后,有些开心,她有了想做的事情这很好:“回去总不会比你现在更糟糕了吧。”
周摇也想的确,没有什么能比现在的自己更糟糕了。
她递交了申请,告诉裴絮自己要回去了。
从首府回到洵川之后,周摇也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找裴絮,也不是去律所报道,而是去逛了一趟洵川大学。
周摇也甚至去了大一那年看见他在社交动态上发的洵川大学视频里拍摄的地点。
一个会议中心。
那天正好是洵川大学的百年校庆,不少离开学校的毕业生都来了。在一张张陌生的面孔里,周摇也没有看见陈嘉措,她在医学院门口站了一整天,直到校庆结束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