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说教的医生扁嘴:“我能吃苦,但是上次我被吐了一身,这次我还被家属骂了。过年我还不能回家,我今天又被主任给凶了。过年院里发水果,结果我去拿,就我一个人的箱子是烂的,一拎起来水果滚了一地。”
太多不顺心的事情凑到了一起。
“我跟你说,我们当时大过年的时候正好被派去急诊室锻炼,那几个月你问问陈医生,那才叫苦不堪言。”江承航显摆着自己的阅历:“我当时刚和我老婆交往,在我们交往一个月的纪念日那天,我没有去吃什么烛光晚餐,我大晚上对着一个男人的屁股,就因为一群吃饱了撑着的家伙把红酒瓶塞进了同伴的屁|眼里。我当时真想用水泥给他糊起来,叫他闲得没事干。最后还是你们陈医生善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解了我十分钟,才阻止了我在一个陌生男人屁股上展示自己皮下缝合术的技术。”
在急诊室锻炼的那段时间,江承航觉得自己真的锻炼出了红色钢铁一般的意志,安慰着小实习生:“什么大风大浪我现在都能坦然面对了,平时上班时候遇见什么呕吐物或者是家属无理取闹,你就想想我,有什么能比从同性屁眼里捅出各种东西来得恶心的?还有谁比在和爱人的纪念日却加班面对男人屁股的我更可怜?”
让人张大嘴巴的经历,江承航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现在能在住院部呆着已经很好了。”
才说完,值班的护士来了。
蓉蓉站在门口:“江医生陈医生来了一对互砍的夫妻。”
-
一把水果刀捅在了男人的腹部,女人只是身上带着一些淤青。
带病患来的是一位警察,江承航收起刚刚和实习医生开玩笑的样子,工作起来手脚利索得很,换上衣服跟着主刀医生进了手术室。
警察看着亮起来的手术室等,转身就去找在清创室处理伤口,做伤情鉴定的女人。
警察负手站在旁边不碍事的地方,颇有一种在审讯室里审讯犯人的样子,看着那个身上有淤青的女人:“怎么回事?我告诉你老实交代,一直不说话也没有用。”
言外之意,坦白从宽,配合调查。
蓉蓉给陈嘉措打着下手,竖起耳朵偷听,没有想到女人也是个狠角色:“在我律师没有来之前,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回答就跟拍电影电视剧似的。
女人刚说完,还顺带上演了一遍什么叫作一秒昏倒的高超演技。
陈嘉措知道她是装的,但还是照例给她检查了一遍。俗话说得好,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就有这么一个活脱脱的例子摆在他面前。
但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口中的律师是周摇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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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47章 、四十四棵树
◎霍筱◎
周摇也那天出院之后,就复工了。
她的状态看上去不像个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人。
复工第一天,她先去见了那个捅伤自己的人。
周摇也例行办理一定的手续签字,才获得了探视的权利。
望着玻璃窗那端的人,周摇也伸手拿下听筒,那端的人动作一样,只是手上多了一副手铐。
“喂。”
“……你把我的茜茜还给我,为什么你这种泯灭良知的人还活着,我女儿却死了,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周摇也听着听筒那头的歇斯底里,她一直等到电话那头的人发泄完情绪才继续开口:“还记得那个扭转局面的证据吗?”
玻璃那端的人刚刚平息的情绪再一次被点燃:“那个王八蛋拍了视频,他这个人恶劣至极,你居然还能为了钱替他辩护,可怜我们家请不起像你这样厉害的律师……”
——像你这样厉害的律师……
周摇也听她骂完,开口:“谢谢夸奖。”
站在里面的警察听见之后差点笑出声,但是周摇也似乎并没有觉得她干了件好笑的事情。
果不其然,她有礼貌完反而那头的又开始破口大骂了,不得已警察出面将激动的女人控制住。
周摇也将话筒稍稍拿远了一些,等那头被警察警告了之后她继续说:“那个证据是你女儿给我的。”
周摇也看着玻璃那头不敢相信的女人,继续说:“那个证明了我被告清白的上床视频是你女儿拍的,也是你女儿给我的,是你女儿让我一定要证明男生的清白。”
玻璃窗那头的女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探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周摇也让她缓了缓才开口:“你好像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再婚丈夫对你女儿的关心是否超过了一个继父应该做的程度。”
说完,周摇也将电话挂了。
从看守所出来的时候,光是看玻璃那边的人崩溃的样子,她都觉得那尖叫声仿佛在自己耳边。
从看守所离开之后,周摇也找了附近一家医院拆掉了身上的线。资本家老板看见周摇也这样都劝她多休息两天,原本打算休息的,结果第二天就收到了霍筱的电话。
-
周摇也是一大早赶去的医院,她穿着很正式,一件黑色的大衣,里面是职业装,白衬衫和黑色的套裙。
那时候正在查房,她一眼就看见了一众医生里醒目的陈嘉措。
至少对她来说很醒目。
带队查房的主任问是谁的病人,只见陈嘉措举手,他听陈嘉措汇报了一遍状况,又看了眼病历,问:“是叫霍筱是吧?你现在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床上的女人不说话,陪床的家属是她的妈妈:“我们律师没来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主任气笑了:“我们是医生不是警察,你们有什么不舒服要和我们说,不管舒服还是不舒服都不犯法,我们的任务是治好你。”
即便是医生都这么说了,那两个人还是不肯说。是霍筱先看见了周摇也,眼睛一亮,喊出口的声音都洪亮得很:“周律师,周律师你一定要救救我。”
病房里的人被霍筱那一嗓门引得纷纷朝着门口看了过来。
周摇也看了眼满屋子的人,没进去:“你先配合医生查房。”
装出来的毛病自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周摇也站在门外给丁瑜打了个电话,婚姻方面丁瑜比周摇也了解得更全面,简单讨论了一下,电话没打多久里面的医生也散了。她把电话挂了,正准备进病房的时候视线撞了陈嘉措的目光,她低头错开视线,等那群人走向下一个病房她才进去找霍筱。
结束了最后两个病房,江承航正准备回办公室,结果看着陈嘉措站在走廊上依依不舍的样子,心领神会,朝他眨了一下眼睛:“也不是没借口,责任医生有病历做掩护。”
也是。
两个人走到了病房外,病房没有关,里面的对话仿佛没有要防着谁一样。
“你想要什么结果?”
霍筱:“我要离婚,我要那个男人净身出户,他们两个贱人别想分走我们家一分钱。周律,你一定要帮我,我要他们死。”
“你不是发现他前一段时间在吃药治疗躁狂的药吗?”周摇也说的很明白:“到时候请求精神鉴定,如果是精神病,一旦成立你可以以他婚前隐瞒精神病史向法院申请撤销这段婚姻,撤销婚姻自始无效,不是婚姻关系他怎么分钱,而且以后说起来还不是二婚。”
霍筱脸上的愁容立刻消散:“真的?”
周摇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反问,就像是在质疑她的专业程度:“需要我现在带你去书店买一本民法典嘛?”
霍筱听语气知道周摇也生气了,偷偷给陪护的妈妈投去目光,霍筱母亲出来打圆场,调转话题:“筱筱昨天捅了他一刀,这严不严重?”
“他不是家暴在先吗?我建议你在身上淤青没有退下去之前做一下伤情鉴定。”话不说满,周摇也补充:“但你做好可能被判防卫过当的下场。所以,可能到时候还是要花点钱赔给他,适当要让步一些。”
江承航听完墙角,他咋舌:“妈耶,这以后你要和这姑娘结婚了,你晚上睡觉都要睁着眼睛。”
他们两个在护士站站了一会儿,手上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一下。刚说完,周摇也找来了。
丁瑜在电话那头要霍筱的伤情鉴定报告,陈嘉措是霍筱的责任医师。
办公室里,陈嘉措把昨天就准备好的霍筱的伤情鉴定报告找了出来。办公室外,周摇也提着公文包,两只手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江承航显然没有记住上次在周摇也这里吃的亏,人凑过去,挺好奇:“我有点好奇周律师处理多了这种离婚案还会相信爱情吗?”
周摇也打字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一眼江承航,又低头打字:“你应该先调查一下民政局离婚窗口登记者的想法和观点,他们的发言和观点比我更具有权威性。”
陈嘉措拿着霍筱的报告走了过去,江承航识相地把独处的机会让给两个人。接过陈嘉措手里的报告,周摇也把手机随手揣进口袋里,随便看了两眼报告,这里也不是研究案子的地方。
陈嘉措负手站在旁边,她看着报告,他打量着她,如果不是知道她身上有伤,看着和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差别。
只是一想到她身上的伤口,陈嘉措心里有一丝不是滋味:“你身上的伤口怎么样了?”
听到他问题,周摇也把霍筱的报告收起来。周日那天周摇也找了江承航,在护士站签了保证书之后出院了,她周一下午来办理出院手续,没有让他知道。
她发现了陈嘉措的喜欢,可是曾经病友会遇见的那个男人又提醒着周摇也,她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爆|炸的炸弹,在她病情没有得到改善之前,她或许那天就伤了陈嘉措了。
他或许不清楚自己的病严重到什么程度,但是周摇也知道。
周摇也没抬头,低头把报告叠好放进包里:“昨天拆线的,伤口恢复得挺好的。”
陈嘉措昨天是长白天的班,不记得有看见她:“什么时候来的?”
“没在这边来拆。”她声音低下去。
也是,她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办理出院了。就算是来这里拆线也不会找他了。陈嘉措觉得心头发酸,开口也说不出别的什么话了,只是跟医嘱一样的叮嘱关心:“前三天不要沾水,防止感染,注意保持伤口周围的卫生。不要吃辛辣刺激性食物,不要抽烟喝酒。”
今天的洵川多云转阴,太阳消隐在天空。西北风挂了起来,将医院门口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
他总是这样的好脾气。
周摇也:“好。”
从住院部的大楼出来之后周摇也没有着急开车离开,坐在车里闭目,脑子乱糟糟的。她总是间歇性的抑郁厌世,那期间自以为是的现实主义让她觉得情情爱爱无足轻重,甚至可有可无。可有的时候她也想过如果这辈子和陈嘉措在一起生活大概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她去见了在洵川的心理医生。
她把自己困扰告诉了心理医生,那种想拥有但是又怕伤害对方的心情。
“……所以你用什么去评定怎么样的结果是对他的伤害最小化呢?如果对他来说没有能够拥有才是最难过的事情呢?”心理医生拨弄着书桌上的沙漏,将问题抛给周摇也之后,她并不需要周摇也立刻就给她回答,或是立刻就能茅塞顿开:“你应该和他聊聊,不是和我聊聊。”
-
律所的人最近发现周摇也总去医院,但周摇也早就有说辞,一会儿是委托人的检查报告今天要出,一会儿是要和被告的律师简单聊聊。
虽然去了医院和陈嘉措也不一定能说上一句话,有时候他甚至忙到连周摇也来了都不知道。
周摇也今天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快忙完了,打群架,一个个大男人都横着瘸着被抬进来。她站在不碍事的地方看着那抹身影熟练地做着各项检查。
她去找了霍筱,和霍筱简单地聊了两句之后,她准备去见见被告的律师。
从病房里离开,她看见站在开水间门口自己抹眼泪的霍筱妈妈。
周摇也本来不想多管闲事的,想着自己赚了他们家的钱,多少还是得对衣食父母好一点。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阿姨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