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清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来公司找我,我会尽全力帮你,虽然成不了夫妻,情谊还在。”
景眠听这话都觉得想吐,她不明白为什么谢长清能这么面不改色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她本不想搭理他的,退婚那事她这两天也想明白了,人都是现实的,没了景氏做靠山,谢家退婚很正常。
只是她之前一直认为她和谢长清是真的有感情的,却没想这么脆弱。
景眠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真的想帮我?”
谢长清点了一下头:“绵绵,我……”
景眠做了个停的手势,语气轻快道:“我给你这个机会,帮我把账平了吧。”
谢长清脸色一僵,眼里也有些不可置信,还未开口,旁边站了好一会儿的赵糖却忍不住嘁了声。
景眠扭过头去,赵糖居然还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赵糖对上景眠看过来的双眼,冷笑道:“景眠,你还真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啊,说这话还真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
她话音刚落,却见景眠气势汹汹的朝她走来,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过转念一想,这景眠没了景氏还能有什么大能耐,又在原地站定了。
景眠每走一步,崴了的脚都钻心的疼,尽管这样,背依旧挺得笔直,她站在赵糖面前,直接高举起了手然后快速朝着赵糖挥下。
赵糖其实就是个纸老虎,没想到景眠会来这一出,吓得都忘记躲闪了,只紧紧闭着眼连一丁点尖叫声都发不出来。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她睁开眼,景眠的手几乎与她的脸贴上了,要是景眠不及时停下,今晚她们两个肯定会成为圈里八卦。
这个角落虽然没什么人,但也不代表没人,赵糖瞪圆了眼,嗓音都有些发干:“景眠!你敢!”
景眠将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说道:“我有什么不敢?你最好不要来招惹我,我现在也没什么好害怕了,你大可以试试,看看是你疯还是我疯。”
她装作亲密的轻拍了两下赵糖的肩膀,脸上也露出一副笑容,仿佛刚才的话都不是她说的一样。
赵糖只觉得背脊发凉,她看着眼前的人,景眠果真不正常!
但却不敢像刚才那样爽快怼回去。
景眠才不管赵糖现在在想什么,她只想赶紧找个机会和裴知叙搭上话,她轻轻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脚踝,更痛了,不用看都能感觉到,肯定是肿了。
垂放在身侧的手握紧,指甲都掐入了手掌心,她不再看谢长清,朝着裴知叙的方向走去,可却在路过谢长清的时候,被他拉住了胳膊。
景眠扭头看去,神色平静:“谢总是想清楚要给我把账收回来了吗?”
谢长清神情有些复杂,他看得出景眠是在逞强,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僵持了几秒,还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景眠目光又在宴会里找寻这裴知叙的身影,裴知叙却已经到前面去了,身旁依旧是一群人,就算是自己现在过去,也和裴知叙搭不上话。
而且自己现在的脚踝太疼了,又穿着高跟鞋,根本支撑不了她多久,只能左右看看,找了个靠门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种宴会,角落是最不起眼也是人最少的。
直到宴会开始,景眠所在的角落,也只有服务员会路过。
“今天非常荣幸,邀请到了裴氏集团的裴总,在这个多样化的时代,裴总作为新起之秀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惊喜,现在我们隆重的欢迎一下裴知叙先生上台为我们分享……”
宴会厅响起了掌声,景眠正冰敷着自己的脚踝处,闻言也抬起头看向了最前方的舞台,她看着裴知叙一步一步踩上台阶,两边的屏幕也投射出他的脸来。
刚才站得远,只能看个大概的样子,现在他的脸正在两个大屏幕上,就算再远也看得清楚。
宴会厅内有不少单身名媛开始躁动了,要不是今天是个正式场合,说不定都想上前去要裴知叙的联系方式。
很早之前,她们之间就流传着一句话‘嫁人就要嫁给裴知叙,要是嫁不了,还不如不嫁。’
因为撇开裴知叙自身出色的能力之外,他的脸就足够让一众少女痴迷了,只不过裴知叙性子冷,工作又忙,也没见得有几个异性在他身边出现。
像极了一个无欲无求的佛子,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感谢大家对我的……”
裴知叙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遍了宴会的每一个角落,语气依旧淡淡的,景眠抿起了唇,裴知叙还当真和小时候一样,从容淡然。
她看着台上的裴知叙,思绪开始外放,等她回过神来时裴知叙已经说了结束语下台了。
景眠目光一直紧跟着他,却看见裴知叙没有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而是直接朝着大门口走去。
她立马打起了精神,将冰袋放下,重新站起身来也跟着朝着宴会大门口走去,冰敷了的脚踝好不容易疼痛感减轻了一些,可现在高跟鞋加上疾步,直接疼得景眠脸都皱在了一起。
她顾不了那么多了,紧拽着包包就跟着出了宴会厅。
裴知叙始终要比她快几步,她出来时,裴知叙已经下了楼梯,一辆黑色的卡宴正停在路边等着她,
景眠急匆匆的,眼看着裴知叙马上要上车了,她扬声喊道:“裴知叙!”
裴知叙停下了脚步,景眠松了口气,趁着裴知叙停下的档口,一步一步下了台阶,尽管疼得她龇牙咧嘴,但速度没有减退半分。
裴知叙转过身,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景眠不自然的脚,左脚明显要比右脚肿一些,他抿了一下唇,后者就在他面前站定了。
景眠低着头,缓了口气,确保自己看起来比较自然之后,才抬起头,弯了弯眼冲着裴知叙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她打着招呼道:“知叙哥,好久不见。”
说起来,她和裴知叙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她,裴知叙,谢长清的家是挨着的,她和谢长清经常单方面去敲响裴知叙家的大门邀请他和他们一块玩。
只不过裴知叙从小就不喜欢笑,也不喜欢玩,只会扎进书本里面,明明只比他们大两岁,可却比他们成熟不少。
导致每次看见裴知叙,景眠都会莫名其妙的心虚,觉得自己也应该坐在课桌前才是。
裴知叙嗯了声,并没有多余的话语,不过这并不影响什么,景眠深吸一口气问道:“不知道可不可以请你吃个饭?”
“没有时间。”裴知叙声音低沉,像沉稳的钟。
会被拒绝景眠一点也不意外,她知道裴知叙很忙,正想再找个理由时,却看见裴知叙拉开了车门,简言意骇道:“车上说。”
这是愿意和她谈的意思了!
景眠眉眼舒展了些,她嗯了声,抬起脚走向另一侧,刚才一直紧张的都忘记了自己的脚踝还痛着,此时迈了一个大步,疼得她差点原地给裴知叙表演一个平地摔。
她稳定了身形,冲着裴知叙又露出一个歉意的笑,慢吞吞绕过了车身后。
车子稳当的离开了宴会场地,景眠也不浪费时间了,一上车便开门见山道:“知叙哥是看上了城西那块地吗?”
旁边的男人嗯了声,似乎并不意外她为什么会知道,景眠继续道:“我就直说了,那块地在我手上,知叙哥,我想和你谈笔交易。”
她昨天从裴氏集团离开之后就去查了自家公司的项目,果真让她找到了城西地皮的合同,而且这块地是他爸私人买下的,所以在破产的时候公司的那群人才没找到,不然也被瓜分掉了。
她爸走了,那块地的继承权就到了她手里,前段时间她一直忙于变现,根本没时间去看律师清理出来的遗产,昨天看见城西计划的时候才想起有这么一回事。
裴知叙扭过头看着景眠,目光像是明镜一样,要把她所有的想法看穿一般,景眠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她毫不示弱的与裴知叙对视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裴知叙率先挪开了目光,语气不急不缓道:“景眠,城西的地对我来说并不是必要品。”
“谈条件,是要拿出诚意的。”
作者有话说:
裴总:开始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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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四章 (已替换)
◎打扰了◎
她当然知道,以裴知叙的能力,去找一块更好的地皮简直就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可她却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太需要钱了,又或者,如果能拉拢裴知叙和她一起开发城西,那么银行和追债人看在裴知叙的面子上,说不定都能让她喘口气。
景眠想了想,她原本想拿小时候的情分试试,可看见裴知叙到态度之后,这个口却开不了了,二人这么多年不见,裴知叙已经不是她年幼时的邻家哥哥,他现在是人人都想巴结的商界新贵。
他说得对……求人,就是应该拿出诚意来。
对上裴知叙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景眠的手指也不自知的捏着自己的裙子布料,除了城西那块地,她好像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拿出来和裴知叙做交易了。
车内沉默了下来,裴知叙已经扭头看向了窗外,景眠看向了前面,投过车内的后视镜看见了自己此时的样子。
因为要来见裴知叙,还专门的收拾了一番,要是今天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
她定了定神,重新看向了裴知叙,语气里都多了几分坚定:“裴总可以提条件,如果我能满足,一定答应你。”
裴知叙没有应答,景眠抿着唇,大脑飞快旋转着,还想说点什么,可猜不透裴知叙的意思,感觉说什么都没用。
只好不安的坐在车上等着裴知叙开口。
可裴知叙没有开口,反倒是车子先稳稳当当的停下来,景眠上车都时候并不知道裴知叙要去哪里,下意识扭头看向了窗外,看见外面的景色时,愣住了,本以为他会回家或者去裴氏,却没想到他到了医院。
裴知叙到医院做什么?
司机在驾驶座上开口道:“景小姐,医院到了。”
景眠眨了眨眼,这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肿起的脚踝,原来裴知叙是送自己来医院到。
可本人却没有分半点目光给她,景眠咬了咬后槽牙:“知叙哥哥……”
裴知叙不为所动。
景眠明了了,她沉默半晌,低声道:“裴总,今天晚上打扰了,谢谢。”
她拉开车门下了车门,没有再看坐在里面的裴知叙一眼。
关好门之后,司机便一踩油门走了,景眠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踝,面前就是医院,她却不想进去。
她只觉得自己此时累极了,只想找个休息休息。
这样想,她也这样做了,拖着伤脚慢吞吞的走向面前的台阶,也不顾及自己这一个月来一直强撑的颜面,直接坐了下来,她将高跟鞋脱下放在一边,双腿屈起,赤脚踩在台阶上,弯下腰去,上身紧贴着腿,将下巴搁在了膝盖上,纤细白皙的手伸直轻抚在了皮肤上。
疼痛都感觉好些了。
九月的天气虽然还是炎热,但晚上但气温已经明显的下降了些,晚风吹过,也能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景眠垂眸看着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吹过来的树叶,正巧落在她不远处,她盯着这树叶发呆,没一小会儿,又感受到了雨滴落在自己的皮肤上。
可是她无暇顾及,她想,要是景耀没有因病去世,那他现在会怎么做?
她想不到。
她从小没吃过苦,就算妈妈走得早,景耀对她极好,又当妈又当爹,凡事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护着她,宠着她。
景眠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将脸埋进膝盖之中,肩膀也塌了下来。
钱怎么来?她打工赚钱一辈子也赚不到,要是重启她爸没做完的工程,身负巨债,没有银行愿意贷款,也没有人愿意融资进来,毕竟这一看就是要亏的买卖。
就算是裴知叙真的愿意买下城西的地,那撑死也就几千万,还不完的。
她该想的办法都想了,可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父亲走了,她忍着没哭,强压下连轴转了快半个多月,她也依旧挺直着背,不让任何人看她的笑话。
可就这么一瞬间,她大脑空白,想哭都哭不出来,甚至想干脆和她爸妈一起走吧,可是想着如果自己真的走了,那她家真的死了都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
景眠吁了口气。
下一秒,便感受到自己肩上披了一件外套,外套上还带有余温,她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首先入眼的便是西装裤裹着的长腿,以及对方提着的袋子,她心脏砰砰砰的,看向对方的脸。
去而复返的裴知叙穿着单薄的白衬衣站在她面前,他神情依旧淡漠,低头看着景眠,还真有那种无情无欲的佛子之感。
景眠傻愣地看着他,不明白裴知叙怎么突然回来了。
就在这时,裴知叙动了,他蹲在了景眠的面前,景眠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想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只见裴知叙将袋子里装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双舒适的拖鞋,拖鞋轻放在景眠的脚边,景眠张了张嘴:“谢……”
“景眠。”裴知叙对上她有些迷茫的双眼,说不上多热情,他道:“我是个商人。”
景眠点了一下头,裴知叙道:“做事自然要把利益最大化。”
景眠再次点了一下头,心里却活跃了起来。
裴知叙这是想买她的地还是和她合作?
瞬间景眠脑子里面已经想了无数条方案。
可面前的男人轻笑了一声,将她唤回来神,景眠赶忙到:“我知道的。”
不怕裴知叙提条件,就怕他不提。
裴知叙垂眸看着她肿起的脚踝,喉结微动,低声道:“我给你另外一个选择。”
景眠屏住了呼吸,她听见面前的男人说道:“成为裴太太。”
雨落大了一些,落在二人的发丝和肩头,景眠的神情从茫然到震惊。
裴知叙说什么?
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