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说，是不想看到她死。
但是这个女人半点情都不领，一心只想离开。
这天底下，除了他，现在还有谁能护她一世周全？
程菲被他话语中那一个「死期」两个字给说得愣住了，脸上的表情也怔住。
“所以……”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也或许是二十分钟，等她再开口的时候，这房间中的另外两个人也在一瞬间变得僵硬了。
“我身上背着两条人命，我有死期，所以在这之前，你要先把我肚中的孩子先弄死是吗？”
所以，她跟孩子，都要给林夕他们陪葬。
陆琛被她说得心头狠狠颤抖了一下。
“陆琛。”程菲缓缓抬眸，盯着他，说：“我告诉你，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的，我没你那么心狠，哪怕是现在我被逮捕了，也没人敢拿我肚中的孩子开玩笑，你别以为我不懂。”
第21章 三天前他狠心拿掉她肚中孩子，三天后，她留下离婚协议远走
这话说得陆琛心中凉了一下。
她竟然知道了吗？
下意识看向顾慕轩，顾慕轩也一个眼神，示意自己并不明白怎么回事。
陆琛不打算继续深究这个问题，只是用力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还有现在的疲惫。
声音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硬了，低了好几个度，看着她，手轻轻往下压，做「让她放松」的状。
“你先别这么激动，孩子的事儿，一切都可以商量。”
“商量？”程菲说：“还有可商量的余地吗？商量这个孩子究竟要不要？”
“呵……陆琛，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但我以为，这个孩子是无辜的。要商量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让我离开这里，我跟孩子不会打扰你，这辈子，我们都不会再见面。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她口口声声表达出来的想法，都是想要离开他，想走。
他听得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你想……”
“哎！唉唉唉，陆琛，先听我说。”顾慕轩明白自己朋友的脾气，现在已经算得上是极力忍耐，才是现在这样，要不然早就已经爆发动手了。
换个人，早就不是现在这副模样了。
“程菲，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孩子的事，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你们没有任何一方能够做单一的决定，之前是我们考虑不周，但我们也打算跟你商量的。
这个孩子，之所以建议流掉，是因为现在因为他的存在，导致你的身体承受不起。
或许现在，你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但是那是因为现在孩子还小，要是再过几个月，就能明显感受到了，要是那个时候你再想要放弃，就很困难了，并且对你以后的恢复也是非常困难的。
所以，你三思。”
程菲现在哪里听得进去？
只要是关于流掉孩子的，她基本上通通作为「敌方」的意见，根本想都不想，直接说：“行了，你们什么都不用说了，还是那句话，要是你们执意要流掉我的孩子，我会跟你们抗衡到底，哪怕为此付出生命，我也在所不惜。”
一句话，道出了她现在的态度，很强硬，没有任何一点点退步的意思。
“你！”
陆琛想说点什么，再一次被顾慕轩抓住手臂，顾慕轩轻声说“行了，有什么事都好商量，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这个事儿急不得这一时半会儿。”他说：“这样吧，我们现在先出去，等程菲冷静一下。”
一边说，一边跟陆琛挤眉弄眼的，陆琛终究还是点头。
“程菲，你先好好养着，就在这里，现在你去哪里都非常危险，我可以明确告诉你，这个孩子就算你要，也得保胎的，所以现在最好寸步不离地待在床上。”
程菲抬眸，瞧见他的目光一直都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闪躲。
很认真的模样。
她没应，但是也没说不行。
“那我们先走了。”顾慕轩点点头，拉着陆琛出去了。
第22章
你怎么想的？
两人从病房回到顾慕轩的办公室。
陆琛到了办公室，就像是失了魂的人一样，往后一倒在沙发上。
“现在你怎么想的？”
顾慕轩问他，自己走过去接了一杯水，一边喝一边给他也接一杯过去。
“还能怎么想？”陆琛反问。
接过顾慕轩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大口。紧接着，直接咕噜咕噜全都给喝下去，一点不剩。
顾慕轩知道他现在心情很糟糕，没管，在他对面坐下。
“你不是说她精神有问题吗？”陆琛想起这个，移动了一下身子，但依然还是摊在沙发上的。
“我看她清醒得很。”
竟然知道从哪里逮他的弱点，还知道这个时候要是报警，她会得到保护。
她的思维逻辑清楚得很，一点儿都不像有问题的样子。
“不是说精神问题，就都是精神病。”顾慕轩解释：“其实有精神问题的人，脑子也是清醒的，只是有部分不能自主而已。但是，她这样的情况，要是继续刺激，确实很危险，所以我建议现在还是不要刺激她了。”
“呃……”陆琛沉默不语，双手盖在膝盖上，用力，却感觉不到疼一样。
五官都快要拧成一团了。
“陆琛，我觉得她有句话说得很对。”顾慕轩想了想，说：“确实孩子是无辜的，尤其是作为母性来说，她们把孩子看得更重，所以也能理解她今天的行为。你……要不要考虑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留下来？
之前知道的时候，他都是懵的。
也想过，他又不是那种真的狠心到孩子都不想要的人，那最起码是一条生命。
可是一来，他说这孩子对她不利；
二来，要是真的要下这个孩子，对林夕跟她的孩子，是不是也不公平？
纠结，纠结得快要疯了。
“你不是说……”
“是。”顾慕轩点头，放下手中杯子，翘起二郎腿，说：“我是说过，这个孩子对她不利，但是你看她现在的状态，要是硬来，我怕她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可如果要下这个孩子，或许能搏一搏，打保胎针，只要能让她情绪稳定下来，或许没什么问题。”
“你也说那只是或许。”陆琛双手抖动，他害怕那个结果。
身边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要是这个孩子跟她都出了事，那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呃……”顾慕轩也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样劝说，后来静默十几秒钟，接到一个电话。
他站起来，用眼神示意自己要接电话，陆琛点头，他便拿着手机往窗边走。
“有点急事，我现在要过去处理一下。”他迅速穿上刚脱下来的白大褂，一边穿，一边说：“你好好考虑一下，综合她的意见，我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嗯……”
顾慕轩很快消失在办公室中，此刻安静下来，陆琛倒在沙发上，沉默地闭上双眼。
这眼睛一闭上，想到的，全都是关于程菲激动时候的表情，样子，很鲜活地在脑海中不断地闪动着。
第23章 三月前他执意离婚，三月后，她留离婚协议离开，他却后悔了
程菲对于这一个孩子真的看得特别重，基本上算得上是她的全部生命。
如果是以前，他随便提一个意见或者是一个眼神，她就能按照他的想法去办事。可现在……
最终他还是决定让她拿掉这个孩子。
后来也不知道在办公室里面坐了多久，也没有等到顾慕轩回来。
他干脆不等他了，直接站起来，回到程菲的房间。
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有人，他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喊着她的名字跑出去。
直接跑到医院的监控录像管理的地方，要他们查最近的监控录像。
后来看见房间一个小角落缩着的人影，陆琛才觉得自己生平第一次犯了一个粗心大意的错误。也是第一次这样关心一个人。
“陆先生，程小姐就在病房里面没有走远，是你太着急了。”
旁边的人虽然刚刚因为查监控被累得不行，而且查出来还是一场乌龙，心里自然有一些不开心。
但是对于面前的陆琛，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能提醒他，让他快一点回房间去照看病人。
陆琛淡淡的回了一个恩字，缓了几秒钟，直接往病房的方向走。
当他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到她的面前。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走过来的声音，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腿坐在地上缩成一团。
“程菲……”
陆琛本来想发火，想问她自己刚刚这么大声叫她没听见吗？
可是话到嘴边，却突然发现自己说不出来了。那些责备的话语通通被他收起来。双手紧紧拽成一团，直接弯下腰把她抱起来。
“别……”她就像是被惊醒的一个小孩子一样，连忙推开他的手。
语气也非常惊：“不要碰我……”
陆琛感觉到她那一种恐惧心理自然也跟着有一点难受。
“程菲。”陆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好一些：“我不会伤害你，你放心，不要坐在地上，地上太凉了，来，跟我过来。”
他一边哄着一边带着她往床边走。
程菲才慢慢跟着他一道回到床边。
他现在应该已经相信她精神方面有问题了吧？现在是只给自己一颗糖，然后再给她一巴掌？还是说有利用其他的意图？
她不清楚也不想再去深究，只想快一点离开，她只想让这个孩子平安的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所以只能装得听话一点。
乖乖的回到床上去躺着，他却并没有走远，而是一直在她身边照看着。
她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其实以前他就陪自己的时间非常少，基本上回家的时间两个人都是在卧室度过的。
做完了该做的他就会自己转身离开或者说转过身子，脸朝着另外一个方向。
就算两个人同床共枕，他也是画上了楚河汉界的。
以前自己就特别希望他能够陪自己的时间多一点，能够不要每一个晚上都在工作中度过。
她也希望自己能够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庭，有一个爱自己的男人，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
白天他就在外面工作，她就在家里照顾孩子，打点好家里所有的一切，等到下午准备好需要吃饭的材料。去学校接孩子，然后回来两个人一起等他回来吃饭。
等到晚上的时候，一家人围在炉火旁边，开开心心看一个电视连续剧，或者是陪着孩子看游戏的讲解。
所有的一切她都幻想过，可现在他就真的陪在自己身边了。她却希望他快一点离开这里，不要每一天都跟自己靠得这么近。
陆琛……
她在白炽灯光下，轻轻的看着他。心里默念着。
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这一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你，希望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可以，我真的……真的不会很想你，也不会跟你之间发生这么多荒唐的事情。
我想回头，我想回到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在合适的时间碰上一个合适的人，过最平凡不过的生活。
可所有的一切都不是我能够掌控的，此后，我希望我们一别两宽，希望我们下辈子一定一定不要再遇见。
陆琛看她一直盯着自己的方向，没有转移视线，以为她哪里不太舒服，又害怕她胡乱想。
忍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开口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找医生过来看一看？”
程菲摇头……
“好，那你躺好了，好好休息。”他才起来给她把被子往上提了一些，不知怎么的话竟然就多起来了，还提醒了她一句：“如果你好好表现，等你的身体能够承担得起这个孩子，我就答应让你生下来。”
程菲听到这里眼睛突然一亮。
可到底知道这个男人手段向来狠辣，不敢确定他现在只是安慰自己，还是真的这么想。
“好……”
她先乖乖答应下来。
“嗯，好好休息，我出去办一点事情。”
“嗯……”
她乖乖的躺在病床上。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
程菲不在医院的消息是在一个星期后传过来的。那个时候，陆琛正在办公室处理紧急的事件，就听到助理说她不见了。
“你说什么？”
他一把抓住了助理的衣领，把他按在墙壁上逼问。
“医院刚刚传来的消息说今天过去照顾程小姐的护士，发现房间里没有人，本来以为她在医院里转悠，可能就在某一个地方。可是他们调查了监控，才发现她已经出了医院。”
“你们……”
陆琛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应该说什么了，一直都在防范着，就想着害怕她离开，没想到千防万防，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还是让她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之前她表现出来的那一些乖巧全部都是骗人的。
就是想要得到自己的信任，然后在自己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离开。
“还愣着做什么？”陆琛对着他吼：“给我查，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我找出来！”
第24章 “小子，你怎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因为我是你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