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先生,你别动!——依稀往梦似曾见
时间:2022-03-15 09:12:27

  等到六个多小时以后,周士豪从手术室成功的做完了断臂再植的手术出来。
  立刻接到下面创伤科护士长通风报信的电话,据说楚瀚廷因为枕骨跟颞骨之间的一小块硬币大小的骨头骨折,已经形成了硬膜下血肿,需要尽快做脑部手术。
  是王主任带的学生林可辛及时发现问题,有效避免了晚一两天才发现时可能出现的种种隐患。
  当然,这个大锅,创伤外科肯定是不会背的。
  背锅的应该是急诊科那边,他们没按照流程操作及时排查出伤情。
  却没人提及,这个隐患又是怎么被林可辛这个实习医生发现并且及时排查出来的。
  一整夜,一组接着一组的输着液体,俞非晚根本没吃任何食物。
  在小刘护士的帮助下勉强起来上了一次厕所后,就又昏昏沉沉睡去。
  不过她并没能好好休息,因为时不时的就被小刘护士叫醒。
  告诉她,因为脑震荡是不能完全沉睡过去的,否则很可能就真的睡过去了。
  半夜时候,俞非晚再次发烧到接近四十度,差点儿转成急性肺炎。
  幸亏护士小刘特别细致周到,及时发现她的情况不对,喊来值班医生。
  医生检查了她的伤口以后重新下医嘱,重新更换药物治疗。
  一整夜,俞非晚都噩梦连连。
  总是梦到玛莎拉蒂冲着自己迎面而来的时,那个姓楚的男人抱着她扑倒在隔离带植被中那一幕。
  期间又混杂着迈克急匆匆,反身推倒她的场景。
  就好像无数个暗夜里独自苏醒过来一样,她不得不承受着身边同伴朋友全都已经殒命的事实……
  等到第二天上午医生护士查房过后,浑浑噩噩苏醒过来的俞非晚这才有机会,勉强吃了半份隔壁病床阿姨的女儿,好心捎带回来的蔬菜粥。
  阿姨是前两天晚上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滑倒摔伤了右手手腕,情况并不是太严重。
  不过因为年纪大了被医生要求留院观察两天,在查房后就被宣布可以出院回家去静养。
  阿姨的老伴跟儿女们立刻欢欢喜喜的张罗着出院,临走前一家人非要把一些水果跟盒装牛奶留给俞非晚。
  大概是见她孤身一人,毕竟从昨天晚上住进来到现在,都没见到有家属跟朋友出现过。
  觉得她孤零零一个人,也怪可怜的吧!
  盛情难却,俞非晚只能苦笑着道谢收下。
  是啊!曾经意气风发的Dr俞,现在沦落到被人当成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随即她又把水果借花献佛转送给了好心帮助的小刘护士。
  毕竟她目前还有脑震荡症状,除了流质食物,暂时还不能进食其他的固体食物。
  快中午时分,交警队那边终于姗姗来迟,想起来要过来给她这个目击证人做一份现场笔录。
  可能是涉案的肇事司机有什么背景后台,来做笔录的,除了交警队的人之外居然还有刑警队的人。
  估计双方都认识,交警队的那两个人跟刑警队的人相互闲聊了几句后。
  不过是例行公事的随便问询了俞非晚几句当时的情况,就让她在询问笔录记录上签字后,就离开。
  直接把主场留给刑警队这边的人。
  听到对方自我介绍是刑警队的副队长陆子嶎(欲)时,俞非晚的瞳孔快速收缩了一下,随即又变得平淡无波。
  “俞小姐,你当时录下的那段现场录音,我们已经听过了……你是怎么会想到要提前录音存证的呢?”
  刑警队队长陆子嶎的年纪,大概在三十岁上下,长相冷峻而硬挺,浓眉大眼高鼻梁,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个警察。
  西装革履的他反而更像是那种在大公司里上班的CEO或者CFO,行业精英。
  甚至还颇有点儿,霸道总裁的范儿。
  他跟同事此刻表现得很是随和的样子,甚至还拉过病房里的铁圆凳,在俞非晚的病床前坐下。
  似乎想给人营造出一种很是平易近人的感觉。
  可惜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在看人时的锐利目光,有多么的让人心惊肉跳。
  不过俞非晚却并不怕目光锐利的陆子嶎。
  她早就又不是那些懵懂无知恋爱脑的女人,绝不会轻易就沉迷于陆子嵛高大英俊的男色之中。
  况且,她也第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男人是谁。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十几年的时光过去。他也以后不再是她记忆里的那个曾经的翩翩少年。
  估计他应该根本就没认出她是谁来,甚至都不记得她的名字。
 
 
第21章 
  Good Samaritan laws
  陆子嶎自然不知道俞非晚此刻内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反而是公事公办的打开公文包,从里面取出方才从医院那里调取的,关于俞非晚住院的相关资料。
  来见俞非晚之前,他们已经先去了一趟十六搂ICU那边。知道因为俞非晚采取的急救措施得当,非常及时有效。
  让跑车司机有机会能捡回一条狗命。
  略微斟酌之后,陆子嶎决定以此为谈话的切入点。
  如果换成俞非晚是个个性略微张扬的,必定巴不得被人提及此事,这可是满满的荣誉感。
  “习惯而已……”
  俞非晚此刻面容憔悴的半躺着,大热天依旧紧裹着医院里提供薄被。
  病床已经被交通大队的人帮忙完全摇起来立着,可以让她斜倚在枕头上,这样就不用反复坐起身。
  老实说,此刻的俞非晚非常疲倦,高烧直到在凌晨才终于退却,但也仅仅只是暂时的。在手臂伤口感染造成的炎症没有完全愈合之前,还会反复多次发烧发热。
  这会儿她整个人感觉不是很好,精神萎靡困乏,身体酸软无力,眼眶四周还在持续隐隐作痛。
  毕竟直到现在为止,也没人拿冰袋过来给她做冰敷,更没有止痛药。
  都已经过了十二个小时,估计就是现在拿来也已经用不上。
  换作是以前的她,恐怕早就选择投诉了。
  记得她当实习医生时,就曾被投诉过。仅仅是因为看到病人的情况时反应动作慢了点儿,迟疑了那么一下下,就被无端指责为种族歧视。
  幸亏当时的导师非常信任她,并且对方当时脱口而出说的是非洲部落语言,以语言不通为申辩理由为她辩驳。
  最后对方迫于压力,才不得不撤销了对她的指控。
  “习惯?!难道是怕被碰瓷?”跟陆子嶎一起来的,是个笑起来就有对深酒窝的年轻小伙子。
  听他刚才的自我介绍说姓方,叫什么方文修,是个当了两三年警察的年轻人。
  当听到俞非晚这么说时,方文修忍不住随口玩笑道。
  毕竟现如今这个社会,好心救人却屡次遭遇到碰瓷的事,时有发生。
  “职业习惯,前几年在美国读博时需要写论文。因此养成了在手术过程中录音记录的习惯。”俞非晚很平静的说道。
  “俞小姐……应该很年轻。”
  陆子嶎看着记录上填写的资料,眼前这位小姐姐二十八岁。
  如果说是一名在读博士他还能相信。可听她刚才的意思,前几年,那她到底什么时候读完的博士学位?!
  “我十六岁读高中时考的SAT,后来获得全额奖学金去的米国,就读于霍普金斯医学院。拿到博士学位时还不到二十三岁……有什么不可以吗?”俞非晚不喜欢被人质疑,忍不住为自己申辩。
  因为继母是英语老师的缘故,从小她们姐妹几个就接受双语训练,根本不存在任何语言障碍。
  加上她天生又就适合玩柳叶刀。
  米国那边的大学又是修学分制的,她在读医科大学时出类拔萃,仅仅花了不到七年的时间,就修完别人可能要十年才能完成的医学院全部学分获得博士学位。
  毕业后更是因为导师米娅的竭力推荐,不到二十四岁就被高薪聘请进入一家知名的神经外科诊所工作,两年后更是被提升为科室副主任。
  每天近乎二十个小时都待在医院里,曾经完成过很多高难度的神经外科手术。
  她废寝忘食却对此乐此不疲,一次又一次的通过挑战各种高难度的手术提高自己的手术技艺。
  结果,却给自己招来了灭顶之灾。
  她跟她的医疗四人小组,很不幸被一伙恐怖分子盯上。
  对方经过精心策划后劫持绑架他们出国,此后更是历经两个多月,辗转途经十几个国家后被带往战火纷飞的非洲某国。
  给出钱资助恐怖组织的一个独裁将军,做脑部胶质肿瘤的切除手术。
  经过漫长的七八个小时,手术最终在及其恶劣环境下依旧成功完成,完全可以载入人类医疗史册。
  可那伙恐怖分子内部,却突然发生叛乱事件。
  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包括临时手术台上刚做完手术的独裁将军在内的几个人,遭遇到突如其来的机枪扫射。
  医疗小组四名成员以及辅助的工作人员在内,除了她一个人得以侥幸幸存下来,其他的人全都死了。
  当时是一直辅助她的一助迈克,首先发现了情况不对劲,及时回身扑倒她,才让她免于了被机枪扫射。
  她在硬生生仰倒下去的时候,因为后脑勺着地被撞晕过去。
  身形高大的迈克遮挡住她,为她挡下了大部分子弹。他的鲜血浸染到她的身上脸上,面目全非。
  开枪的恐怖分子大概误以为她也同样中弹。在用手枪朝着她胸部补枪后,留下满地狼藉,很快转移了阵地。
  随即在六个多小时后,匆匆赶来营救的海豹突击小分队,发现了身中数枪后依旧一息尚存的俞非晚。
  她被秘密的用军用飞机带回本土救治,从身体里挖出来四颗子弹。
  她是唯一见过那伙恐怖分子部分成员的真面目,也是唯一目睹对方开枪杀人过程的目击者,因此成为证人保护计划中的一员。
  对外,她已经被米国官方宣布死亡。甚至跟医疗四人组的其他人一起被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为着自己的人身安全考虑,她没选择继续留在危机四伏的米国那边,而是毅然决然安排着秘密返回国内,从此隐藏踪迹。
  毕竟在米国时她是赫赫有名的神经外科专家Dr•欲•Sylvia(希尔薇娅•俞博士);
  而在这里,她就只是普通公民俞非晚。
  这些,就是她不为人知的过往。
  之所以告诉这两个警察部分真实信息,是因为她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的话,那么就有可能会承担无法推脱责任风险。
  毕竟,她冒着风险给那个年轻的跑车司机做了临时的气胸外置引流管手术。那不是在无菌环境下操作的,很可能跑车司机会有手术感染的风险。
  跑车司机如果幸运的活下来还好说,这算是做了好人好事。
  如果没能侥幸活下来,其家属怕是要追究她的法律责任。
  而且医院方面,也会毫不留情地把一切责任都统统都推给她。
  彼时,国内目前尚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急救免责法案,而美国跟加拿大早就出台有《Good Samaritan laws(善良撒玛利亚人法)》
  (注意前面的时间戳,现在是在二零一五年,国内的《好人法》彼时还没正式出台。)
  《Good Samaritan laws》是给伤者、病人的自愿救助者免除责任的法律条款。
  这是关于在紧急状态下,施救者因其无偿的救助行为,给被救助者造成某种损害时免除其责任的法律条文。
  对于陌生人对受伤者进行紧急医疗抢救中出现的失误,一般给与责任上的赦免,对于造成的伤害不需要付法律责任。
  当然这种情形必须得是在紧急事件发生现场,而且这种救助是无偿的。
  目的在于做好事的时候,能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担心因过失造成伤亡而遭到追究,从而鼓励旁观者对伤、病人士施以帮助。
  考虑到国情,可以说当俞非晚最终下定决心出手救助的同时,就已经给自己留好了退路——
  录音存证; ”
 
 
第22章 
  应该没有下次了吧
  那长达数分钟的录音内容,完全可以证明,她尽到了一个医生的职责。
  因此刚才听到陆子嵛说是刑警队的时她才会略微有些失态,还以为是跑车司机出了什么意外。
  毕竟他的伤情虽然不至于当场死亡,不过毕竟还存在有许多不可预计的外在因素。
  “俞小姐放心,安嘉豪,哦,就是昨天那起车祸的肇事司机,他目前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住进ICU病房度过观察期。
  我们现在主要想了解的是何心美的情况,也就是安嘉豪跑车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年轻女孩。”陆子嶎边说边从公事包里抽出张照片递给俞非晚。
  俞非晚伸手接过,随便地看了一眼。
  那是张五寸的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个年轻青春的女孩子的生活照,看上去是个眼睛大大,软软萌萌的妹子,笑得还有些腼腆害羞。
  这跟俞非晚在跑车上看见的浓妆艳抹的女孩,似乎截然不同。
  “警官,你能确定是同一个人吗?我所看见的是一个化着浓妆,涂脂抹粉,衣着暴露并且存在有自残倾向……”
  “自残?!”
  “呃,这个,录音中你们应该听到我的阐述。当时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左手手腕上有三道深浅不一的新鲜伤口……
  不过其中最深的那道伤口也仅是刀具割破了真皮层,没伤到更深层次的动脉血管,就算流血也可以及时止血。
  另外她手腕跟手臂上还有数十道不同程度的陈旧性割伤的伤痕,所以应该不是自杀……至于其他的,我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俞非晚觉得陆子嶎应该还保留了什么没对自己说。
  不过说不说都是一样,她目前对这些丝毫也不感兴趣。
  “如果按照俞小姐你的说法,这也能够解释得通为何安嘉豪当时那么着急超速开快车……实不相瞒,其实警方怀疑何心美是近期两起投毒案的犯罪嫌疑人。
  会不会是她觉察到警方已经盯上她,打算畏罪自杀。只不过下意识没敢下手太狠,因此看上去伤口也就不那么太深!?毕竟,没人可以轻易对自己狠得下心的。”陆子嵛微微蹙眉,终于仔细认真的打量半躺在病床上的俞非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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