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花是第一次来西藏,赵健缓缓的向她讲解着关于雪山,关于圣湖的故事和传说……
高原的夜很清冷,也很安静,静的几乎可以听到灵魂的呓语。
随着夜色深沉,温度也迅速降了下来,王小花根本没想到西藏的夜晚会这么冷,她没有带太厚的衣服,还好赵健早有准备,他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一件厚厚的风衣,给小花披上。
王小花裹着赵健的衣服,瞬间温暖。衣服对她而言,是那么的宽大,那么的温暖,还有那么一股淡淡的清香……她却在那一瞬想起了杨舒,曾几何时,她也穿过他的衣服。
“从那东山顶上,升起皎洁月亮,未生娘的脸庞,浮现到了心房。”
赵健看着天边升起圆月缓缓吟出仓央嘉措的一句诗,脸上现出不知名的忧伤。
但那忧伤只是一瞬,就马上恢复了不羁的深色,坏笑着看向王小花,“纳木错可是情人湖,去向湖水许个愿吧,就可以得到最美的爱情。”
太阳的余光把天空染成金黄,看着最后一抹余晖罩在赵健英俊的脸庞,王小花觉得暮色里的纳木错美的如同一个惊心动魄的梦。
她想,这就是爱情吧。
夜色很深很深的时候,他们回到了帐篷。临时帐篷的被褥单薄,两人只有相依取暖。
看来,这一夜,只能在这湖畔听风观月了。
第65章
归程,归程
良辰美景,美人在怀,帐篷里有一股浓烈的情愫在流淌,发酵……
王小花没有闪躲,就在赵健想更进一步的时候,王小花忽然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她翻身起床,直奔帐篷外。
她吐了,吐得天翻地覆。
第一次进藏,终究还是高原反应了,这场恩爱就这么被打断了。
王小花感觉很抱歉,赵健倒也释然,初次进藏,有些反应也正常。
幸好他带了大包小包的药,翻出来给王小花服下。然后,让她安静的躺在床上。
王小花吐过之后,胃里感觉好多了,只是头痛厉害,困意袭来,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王小花醒了。
清晨的微光微透,安静而美好,休整一夜的身体充满了活力和激情。
看着躺在身边的赵健,他还在睡着,俊朗的脸庞在晨光里格外养眼,王小花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触摸着赵健的剑眉,她想起了昨晚中断的恩爱,不禁有些害羞……
这时,赵健忽然睁开了眼睛,原来他在装睡。看着王小花柔情似水的眼神里生出万朵桃花,有种惊心动魄的美,赵健旋即把她抱紧了,王小花再也动弹不得……
这一次,王小花没有再高原反应,只是高原上稀薄的空气让她有些大喘气……
离开纳木错的路上,天高气爽,远处连绵不断的山顶上白雪皑皑,路边是已经泛黄的牧草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花,柔软的音乐在空气里流淌,王小花心中滋味万千。
有人说,人生至少应该有两次冲动,一次是奋不顾身的爱情,一次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王小花没想到,自己在而立之年,迎来了这两次冲动。奋不顾身的爱情倒是称不上,但是心动和冲动是有的。
都市的生活给予两个人的交点,不在昏暗的餐馆,就在拥挤的影院。
但旅行,可以是森林、沙漠、雪山之巅,也可以在草原、海边、午夜十二点的客栈……
远离了都市,远离了现实,旅行的这些天,王小花像是漂浮在梦里。
这些日子和赵健的朝夕相处,那么的真实又那么的梦幻。
赵健的见识、幽默、浪漫和体贴,让她完全无法抗拒,可她却始终有一种梦幻感。
或许都怪西藏的天太蓝,云太白,这里的一切都像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油画,而她和赵健不过是画中的一对恋人。不去想太多了,且享受当下吧!
赵健说,西藏的山无一座不神,西藏的寺无一处不灵,但这里除了有洁净的山川湖泊,这里的人们更有一双剔透得能望见天堂的眼睛。
他要带她看看西藏的众生相,看看在离老天爷很近的地方生活,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所以,纳木错之后,赵健没有带着她去那些人群喧闹的景点,而是随心所欲的走走停停,到了喜欢的地方就停下来,一住就是几天。
他们曾在山南的一个小镇呆了五天。小镇是安静的,不关风花雪月不涉人情世故的安静。
每个夜晚,他们出来散步,天很干净,月很清亮,街道上行人不多,绝不喧闹,也并不荒凉。
不大的音像店放着陌生的藏歌,沿途的小店里都是顾客寥寥,偶尔有人力三轮经过,一晃而过的是车夫询问的眼神。
他们甚至都和一家面馆的老板混熟了。王小花甚至有种错觉,他们不是匆匆的游客,而是旅居在这里的一对寻常夫妻。
他们在雪山下奔跑,在小城里漫步,去寺庙里祈福……赵健教她当地的习俗,比如看到火堆要绕道走,不能跨过去,比如垃圾需要单独丢,绝不能放在火里烧。
她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忘记了一切烦忧和牵挂。
而且王小花的高原反应比较轻微,只一天就适应了,只是在夜晚做某些剧烈运动的时候还会有些大喘气,这也成了王小花和赵健独具特色的乐趣和日后玩笑的小秘密……
这些天,王小花晒黑了,虽然赵健给她备好了防晒霜,她的嘴唇干裂了很深,涂了再厚的润唇膏也没用,这边的气候果然还是干燥的——但她依然没呆够。
不过,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半个月已经过去了,两人的假期进入倒计时,他们该回去了。
启程的那天,王小花依依不舍的回望,“真想永远呆在这里。”「不,距离产生美,梦想还是呆在远方比较好。」”希望来世无论是虫子、鸟儿、人,都还能记得一个地方叫西藏,还能不远万里去找她。”
“我可不喜欢虫子,我希望来世你还是美女,我还是帅哥,我们还能一起再来西藏……”
就这样,王小花和赵健踏上了归程。
一路默默无言,日落日出,王小花眼看着窗外的雪山逐渐消逝,草原逐渐远离,蓝天逐渐黯淡,越来越多的高楼大厦,越来越多的车水马龙……
出发的时候,王小花的嘴唇上还有深深的裂痕,只是一路奔波,等到了家伤口竟然痊愈了。
西藏真是藏在油画里的天堂,从明艳洁净的西藏回来,看这里的一切都是黯淡无光的。
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王小花忧伤的想,西藏那样的蓝天是再也看不到了。
可是,旅行是暂时的,终究这里的一切才是真实长久的,回来了,就要回到穿衣、吃饭、睡觉、数钱这些实实在在的生活中去。
风波已过,把王小花送到了家,赵健回学校复职去了。而王小花首要面对的就是刘强。
刘强这半月已经疯了,就算把整个城市翻了个遍,他也找不到王小花。他只是给她放了几天假,怎么突然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焦躁的刘强,再见到王小花,已经是二十天之后。
第66章
放手吧
刘强发现,个把月不见,王小花黑了,瘦了,却变得更漂亮了,整个人滋润了很多,气色也好了起来,眼角眉梢皆是风情。
刘强心里一惊,知道王小花这是恋爱了。
“你这个把月去哪里了?电话也不接?”王小花到公司报到的时候,刘强忍不住发起牢骚。
“谈恋爱去了。”王小花直言不讳。
“谈……谈恋爱就不要工作了?谈恋爱电话也得接啊,还以为你出啥事了。”刘强忍住极大的失落,尽量保持着平静。
“我一个月不在,项目也不是挺好的么。刘总,我真的该离开了。”
“我又不干涉你谈恋爱,怎么又提离职?”刘强最怕王小花提这个。
“是啊,我都提了多少次了,再提就没意思了,刘总,放我走吧。”王小花真诚的看着刘强。
“你……你何苦这样绝情?你真的就对我,对这个公司就没有一点留恋吗?”刘强有些绝望。
“刘文强,从小到大,除了我的父母,你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我特别感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也特别珍惜你对我的情谊。可是,月老忘记给我们之间牵条红线,我们终究还是有缘无份。”
“我对你的感情,更多的是亲人间的亲切和熟悉,说的俗气点,我就是把你当我哥,一个可以保护我,可以纵容我的哥,因为在你这里,我永远都是二十年前的王小花。”说到这里,王小花的眼眶湿了。
刘强窝在办公椅里,转过身去,始终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为我做了很多,不管外人说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好的刘文强,你做的一切我都可以理解。
可是,你就是对我太好了,太处心积虑了,让我压力很大,我甚至已经分不清对你的感情是喜欢,是感激还是愧疚……
我希望以后你不用这么辛苦,不用再为了讨好我去改变自己,辛苦自己,你可以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活你自己。”
“我之所以必须离开,是为了解脱你和我。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如今我谈了恋爱,于你颜面无光,于我心中有愧,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我以后,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去找一份合适的工作,不能总是呆在宏创了,你能庇佑我半生,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吗?”
“我能,只要你愿意。”刘强依然是满满的不甘心。
“刘文强,别再倔强了,从小都是这股子犟劲,吃了多少亏还不改……这是你送我的戒指,我还给你。其他的礼物都在我办公室里,你有空给拿回去。”王小花轻轻的把钻戒放在办公桌上。
“王小花,你收我个礼物有那么难受吗?为什么必须得退来退去的?我送女人礼物很正常,比这贵重的也多了去,她们都能收,凭什么就你不能收?”
刘强终于爆发了,他转过身来一把抓起钻戒砸在地上,他受够了王小花对他的疏离和拒绝。
王小花眼泪掉了下来,“刘文强,我就是不想在你这里变成她们,你不明白吗?我们保留曾经的那些美好,这样不好吗?”说着,王小花拎起包就要出门。
“小花,你会嫁给他吗?”刘强木然的追问了一句。
“我不知道,太远了,看不到。”王小花如实相告。
“小花,让我抱抱你,好吗?”刘强缓缓的走到王小花面前,眼神里满是绝望。
王小花主动伸出双手,拥抱了刘强,“对不起,刘文强。”
“小花,你要记得你的话,以后我就是你哥,不管你去哪里,不管什么时候你有什么难事,一定不要自己扛,你要让我知道。我不会打扰你,但你不要让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真的太难受了,太难受了……”刘强紧紧的抱着王小花,哭的像个孩子。
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要失去王小花了,虽然他从来也没得到过她。
他怕极了找不到王小花的日子,如果曾经的二十年失散只是机缘使然,那么这一个月,王小花的杳无音讯则让刘强挠心挠肺的抓狂……
他不想这样,哪怕王小花不爱他,哪怕王小花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只要让他知道她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他就满足了。
王小花也忍不住泪如雨下,她知道,刘强对她的情意,天山地下,只此一个了。
离开了宏创,王小花心里空落落的。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街头,掏出手机给赵健打个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也许他正在上课吧。
想到刚才刘强问她的问题,他们会结婚吗?王小花苦笑了一下,她确实不知道,她没想过,赵健也没提过。
于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再走进围城那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目前她还没有丝毫的勇气和欲望;
于赵健,崇尚自由的他或许下半生根本就没结婚的打算。
现在赵健基本每周末从学校赶过来,他们之间的状态有点像周末夫妻。赵健是很享受这种状态的,但这种状态王小花却说不出来好坏。
按理说他们这个年纪,这个经历,两人之间能保持这样的状态也不错,彼此独立,互不干扰,又可以相互陪伴,可是王小花却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至于少了点什么,是一种休戚与共的亲密,还是一种柴米油盐的踏实,她自己也说不清。
自由的生活过的越久,离虚空就越近。
王小花只是苦笑,人真的很奇怪,拥有亲密无间、柴米油盐的时候,想要自由,要空间,要独立,而真的独立了,自由了,却又觉得没有归宿感……
一个人怕孤独,两个人怕辜负——周末夫妻的一声叹息。
第67章
周末夫妻
有一首歌唱得好:“我们要天天思念,但不要天天相见;只需要悱恻缠绵,绝不要柴米油盐;有共同的生活经验,绝不用共同的房间;同床共枕却不耳鬓厮磨,每人都有自由的空间。”
自从西藏旅游回来以后,王小花和赵健之间的浪漫激情逐渐褪去,如同蜜月结束,两人进入了平淡甜蜜期。
赵健平日里去学校上课,周末才会回来。王小花说他们如今是「两城生活,聚少离多」,赵健则打趣他们是“周末夫妻,每周七夕。”
按理说,三十而立的人,是有些刀枪不入的。可这三十岁女人的心也是最经不起撩拨的,一旦动了便不好说了,没一个见好就收的。
王小花就这样慢慢的动了心。女人么,总是心怀忧虑和憧憬,手指上是孩子,心底里是爱情。
趁着辞职休息的间隙,王小花抽空回了趟老家,把妞妞从外婆家接了回来。
虽然之前把妞妞送走和去西藏旅游并没有直接关系,王小花在内心还是觉得对妞妞有些愧疚,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妞妞的事。
孩子如同山洪海啸,是发生在女人身体和生命中的不可抗力,女人会自然的花费更多精力在她身上,自然的让她成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事情,自然的忽视自己并且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