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想来看看，一直没找到机会和理由，直到这一次，妞妞私生女的传闻彻底挑战了他的极限。
不过，一直等到他来到北京，陪着妞妞住在这里，和妞妞聊了她们这几年的遭遇，他才知道前妻王小花这些年过的并不轻松。
一个离异单身的女人带着孩子，真的是自顾不暇。
方波想起了之前流行的一种说法。男人就像个搬砖工人，他抱着砖，就没法抱女人；他放下砖，就没法养女人。
他一度十分推崇这个说法，这也是他当年长期出差在外，对老婆孩子毫不上心却还理当气壮的原因。
可是，如今，他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一个单亲母亲的难处。
或许那句话对一个单亲母亲而言更为适合。她要挣钱，就陪不了孩子；她陪着孩子，就挣不了钱。
对王小花他们这些经理人而言，永远没有下班时间，永远紧绷着神经，不知道手下的艺人又会捅出什么娄子，随时准备着各种善后处理，危机公关。
王小花一天到晚都很忙，工作电话几乎响个不停，而且不分白天黑夜，连吃饭都没有安安稳稳的吃过一次。
她现在是有钱了，可是也真挺不容易。看着昔日那个柔弱温顺的女人，如今风风火火、雷厉风行，方波有些莫名的心疼。
还好妞妞挺懂事，平日里也乖，妈妈忙起来的时候，就自己呆着也不乱跑，有时还能帮妈妈煮个简单的饭菜。
这些天，他在这里陪着妞妞，妞妞也很开心。王小花忙着晚会节目排练，天天忙到很晚。
他就带着妞妞四处逛逛，又去超市买了很多年货，慢慢的，方波似乎找到了以前那个温馨的家的感觉。
看着自己曾经最宝贵的妻女，如今孤孤单单、无依无靠的，方波平静如水的心，忽然又活动了起来。
现在，他已经搞清楚方东子和王小花的传闻都是炒作而已，不管方东子怎么想，王小花对方东子并没有意思。
小花应该是中意杨舒的，看她的手上一直戴着一枚戒指，听说，那是杨舒与她的订婚戒指。不过，他也侧面打听到了，杨舒和王小花如今之间也是阻碍重重……
所以，他留在了北京，一是为了陪陪妞妞，二是看看他和小花还有没有可能再续前缘。毕竟，在他的心里，从来也没放下过这个前妻。
这一晚，十一点半，妞妞早已睡熟，王小花终于忙完了工作，在她准备洗漱睡觉的时候，方波叫住了她。
“小花，你到现在都没怎么吃饭呢，我给你做了两个小菜，吃点再睡吧。”说着方波把准备好的饭菜端上了餐桌。
王小花看了看方波，心想，这几天只顾忙，也没顾上问他和莉娜的事，眼看春节到了，总住在这里也不合适，他该离开了，他们也该聊聊了。
于是，小花坐了下来。方波打开一瓶红酒，给两人斟上。
“小花，年货我都准备差不多了。你该忙忙你的，今年过年我张罗，保准让你们娘俩过个好年。”
“不是……你春节真不准备回去了？”王小花瞥了方波一眼，看来在这里还住上瘾了。
“我回哪里去啊！你和妞妞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方波故意套着近乎。
“得了，打住，你和莉娜到底怎么回事？又抽啥风呢？我说你赶紧回去，别在这里呆了，莉娜那个疯女人我可是怕了，搞不好哪天又拿着刀上门来了……我这刚搬了家清静点，我可不想被仇人寻上门来。”
“看把你吓得，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方波神色有些暗淡。
“你这话说的……难道你们真的离婚了？”
“你这话说的，离婚还能有假。离了，彻底离了，离得干干净净……”
“可是，为什么啊？你离婚也离上瘾了？”王小花白了方波一眼，她一直以为方波说离婚只是一个借口，没想到二人真的离婚了。
“其实你知道的，我本来就不想娶她，可是她那么疯狂，总去找你们的麻烦，我就带着她离开了，想着换个地方她就会忘了我的以前。可是她还是使劲折腾，天天疑神疑鬼，跟以前完全是变了一个人，我早就受够了。”方波说到这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过各种因素吧，总也分不开。后来呢，她怀孕了，而且在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就查出来了，是个儿子。”
“没听大姐说你有儿子了啊？”王小花很是诧异，方家有后这么大的事情，她竟然一无所知。
“你听我慢慢说。”方波看了小花一眼，继续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本来想着看在孩子的份上，就安分过日子吧。可是她根本就不是过日子的人，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更别说肚子里的……”
“哎呀，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早知道了，孩子呢？”王小花有些急躁。
“孩子没了，没生下来，流产的时候都怀孕六个月了。”
“怎么会这样？六个月了，怎么还会……”
“她太贪玩了，天天跑来跑去，我就知道早晚得出问题。那一次，是她去漂流，不知道怎么闪到腰。总之，当时就见红了，就保不住了……那是个一个成形的男胎，护士都给我看了。”方波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里竟然泛起了泪光。
王小花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或许这就是命吧。记得我们离婚的当口，你怀孕了，是她害你流产的。现在报应不爽，也是我们活该。”
“话也不能这么说，有错也是大人的，孩子是无辜的。”想到自己曾经的那次流产，王小花也是有些心痛。
“小花，命中注定，我没有儿子。”所以你们就离婚了？其实……想要孩子，以后也可以再生的啊。”
“不，我受够了，其实后来她也没那么迷恋我了，因为我搬到她们那里以后，工作一直不见起色，收入也不多，她也越来越看不上我了。”
方波自嘲的摇了摇头，“正好，这次我们大吵一架，我的项目结算有了一笔钱，几乎全部给她了，她这才放了我。”
第215章
千里之外
方波和莉娜的故事，王小花其实并没有多少兴趣。
不可否认，这一对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男女，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她的心里有些隐约的快意。
不过，方波毕竟是妞妞的亲身父亲，也是她婚姻十年的前任，王小花还是恶毒不起来，只好尽力安慰。
“离了也好，那个莉娜有些太极端，还是远离这种人。过去了就算了，别想了，你还年轻，大不了重新来过呗。”
“是啊，小花，我想了，我要重新来过。”方波听到小花说重新来过，颓废的神色一下子兴奋起来，“小花，以前是我不够成熟，没有责任感，也不懂得珍惜。总觉得你和妞妞永远都是我的，不管我怎么玩，你们都不会离开我，其实我从来也没想过离婚……小花，我们重新来过好吗？”
“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让你自己的生活重新来过，和我有什么关系？”小花没想到方波完全误解了她的意思，也是很无奈。
“小花，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
“这个问题没有意义。现在我们之间除了妞妞，没有其它关系，不存在原谅不原谅。”
“可是你现在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不容易的，为了妞妞……”
“为了妞妞，你最好就此打住。要不，以后朋友都没的做。”看着方波死缠烂打，王小花冷起了脸。
“小花，你和那个杨舒没有未来的。你们都忙着自己的事业，没有人让步和牺牲，你们这样两地分居根本不现实。
何况他还那么优秀，身边多少小姑娘，现在这个社会诱惑太多……我那时候不就是因为出差在外，一个人寂寞才犯了错。”
“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吗？”
“男人都是这样的啊。小花，你不要幼稚了……你就是太理想化，哪个男人不偷腥，只是会不会被发现。”
“这只是对你而言。好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现在聊聊你，明天就大年三十了，你是不是该离开了？难道你真准备在我这里过年？”
“是妞妞非要我留下的，再说你还要忙春节晚会，大年夜谁陪着妞妞……”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
“那不行，小花。我听妞妞说了，杨舒春节可能回不来了……”
“方波，你还没弄明白吗？不管我和杨舒怎么样，能不能走到一起，都和你没关系。我就算是这辈子都单身，也不可能和你复合了。”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看来你这两次婚都是白离了。方波，也许你一直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我是真的变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王小花了。以后，你可以来看妞妞，但是永远别再打我的主意。”
“小花，你……”方波没想到王小花依然如此决绝，“算了，都是我的错，不怪你这么对我。也许我这个人就不适合婚姻，我也想明白了以后不结婚了，就守着你和妞妞。你放心，我不干涉你的生活和感情，我只是做你们的后盾……”
“打住。你明天一早还是收拾行李离开吧。妞妞这几天玩的也挺开心了，不用你陪了。天气预报有寒潮，赶在大雪下来之前赶紧回去。”
王小花说着，站起身来，回屋睡觉了。
方波呆呆的望着空荡荡的客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王小花躺在床上，想着明天的一堆事务，安俊华的晚会节目是重中之重，好在一切都安排就绪，只能他人飞来了。
至于杨舒，这两天一直没有消息，不知道小苏的病怎么样了，或许这个年他们真的无法相聚了。
——
此时，杨舒还没有睡觉，他正在医院里陪护着苏月。
护士刚又给苏月的胳膊做了热敷，才三天，淤血还在堆积，不过水肿已经好多了。
至于骨裂，伤筋动骨一百天，虽然年轻人恢复的还算快，但整个右臂一时半会儿也是动弹不得。
虽说在医院呆了几天，对杨舒而言，这次的医院陪护倒是轻松顺利。
其实杨舒是很抵触医院的，之前在医院照顾张静的那些日子对他而言永生难忘，那时的他满心的都是绝望和沉重，那种窒息的感觉如今依然会在梦里出现。
但是这次的感觉完也不全不同，小苏这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的身上充满了活力。而且小苏并不娇气，又有护士定时过来热敷，杨舒也不用忙活什么。
只是小苏的右臂吊了石膏，行动上有些太方便，比如吃饭，梳头。
苏月的父母知道女儿的心思，除了送饭，也就很少过来医院打扰两人。于是，这两天，喂饭、梳头这些任务就交给杨舒了。
人情债最难还，杨舒一开始有些别扭，不过躲也躲不掉，也就硬着头皮去做了。
小苏自然是满心欢喜，杨舒却有些不好意思。和小苏呆在一起，他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以前那些风流倜傥的日子，年轻漂亮的姑娘，嘻嘻哈哈的时光，若有若无的暧昧……
不过，杨舒时刻提醒着自己，约束着自己，注意距离，保持界限。比如刚才他给小苏梳头的时候。
“舒哥，想不到你还会梳头呢。”
“是啊，我经常给我女儿丹丹梳小辫子的。她的头发又短又碎，不好梳，你的头发比她的长，扎个马尾还是很简单的。”杨舒一副长者的语气，故意把苏月和丹丹比较，以此界定两人的界限。
不过苏月毫不介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她，完全听不出杨舒的话外之意。
这几天是小苏最开心的日子。杨舒不在对她冷言冷语、不理不睬，而是和颜悦色，温柔体贴。
只是明天就要出院了，小苏真有些舍不得。她甚至想着，怎么当初没有再打狠一些，受伤重一些……
“小苏，大夫说你明天就能出院了，出院以后，你在家里好好养着。年后不急着去上班……”
“舒哥，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你还要回去吗？去我家里过年吧。”
“不，再晚我也要回去。伯父伯母那里，还希望你能给我解释一下。”
“哦，知道了。”小苏闷闷的应了一声，心里充满了失望。
这三天，他们相处的很愉快，杨舒与平日工作中的杨总像是换了一个人。
但是，他对她似乎永远都是客气疏远，她热辣痴情的眼光他也总是熟视无睹。
夜深了，病房单间内，两个人都各自躺下休息了。
杨舒躺在陪护床上，心却早就飞到了千里之外的北京。
对于小苏，他已经仁至义尽，问心无愧了。明天，不论如何、不管再晚他也要回家，去见他日思夜想的小花，还有他亲爱的女儿和母亲……
他们谁都没有看到，窗外不知何时已经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
第216章
天若有情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花就被妞妞的欢呼雀跃惊醒了。
“妈妈，妈妈，快来看，下雪啦！好大的雪啊！”
下雪了？王小花揉揉惺忪的睡眼，赶紧披上衣服来到阳台。
果然，一夜之间，楼下的世界已经银装素裹，大朵大朵的雪花依旧在空中纷纷扬扬。
“妈妈，我要下去堆雪人！我都好久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啦！”妞妞兴奋的叫着，王小花却丝毫高兴不起来。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天气的阴晴变化。虽然早就预报了寒潮，可是昨天的天气看起来还不错啊，想着这寒潮总能拖到除夕再来，没想到这大雪是说下就下。
这场雪，看样子还真不小……可是王小花没有心情去欣赏眼前的雪景，大雪虽美，下的却真不是时候。
安俊华今天上午的飞机，不知道航班会不会受到影响，晚上的春节晚会说什么也是不能出岔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