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竟思在病历本上奋笔疾书，连头都没抬就应了一声，过了两秒他才道:“你想让他一直呆在这里吗，或者是让他出去等着。”
其实周竟思每一次问诊的时候都要求病人独自和他对话，他所学和经验是这样告诉他的，他都没有尝试过，在病人家属面前，对病人进行心理诊疗。
他之前的想法就是，病人家属在病人旁边，对病人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影响，但是，刚刚他看到许柚和她的丈夫一起进来，许柚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丈夫身上，他就想试一下，两个人一起问诊。
毕竟刚刚那个模样的许柚，他倒也是第一次见到。但是最终的决定还是以病人的态度为准。
许柚当然是想独自接受医生的问话了，主要是有些问题他回答得自己都要脚趾扣地了，要是程渊也在她身边，他就更不好意思了。
程渊一脸遗憾。
周竟思也有些遗憾，他又提出了一个建议:“如果之后你可以接受，你可以尝试着让你和你丈夫一起回答我提出的一些问题。”
程渊挑眉，没想到医生还是。挺近人情的，刚刚自己的举动好像有点幼稚了。
程渊出门之前，还留下了一句话。
“医生，我要打小报告，许柚太不乖，偷偷吃了控制神经舒缓类的药”
许柚自己留在了心理咨询室。
本来她不紧张的，但是最后程渊那句话，让她无颜面对周竟思。
周竟思明明听到了程渊说的话，可是，周竟思。问他的问题还是和之前的大同小异，完全就没有提她乱吃药的事情。
咨询室里放着舒缓的音乐。
许柚慢慢她的心也沉静下来，她卸下伪装和医生说自己的感受和近况。
说了自己在超市偶遇了之前高中学校坏事做尽的扛把子，说了她和程渊在一起却感觉自己没有什么能帮上他的事，最后她甚至连她为什么吃药都说了。
可能是受了程渊的影响，她和周医生坦白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程渊。
她偷偷在程渊面前说要变勇敢，然后被他当场抓获。现在程渊在外面等着自己，他虽然看不到，但是自己也很勇敢。
周竟思:“其实基本上都问的差不多了，既然你自己也和我坦白了，自制吃药的事情说明你对这件事情也和我坦白了，你自己吃药的事情，说明你对这件事情，已经不算排斥了，已经有心要改变了。”
许柚其实还是挺忐忑的。但是，她听周医生这样说，她突然又觉得其实很多事情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难。
“谢谢，医生。”
“不用谢我，这是我分内的事情，不过，有一点想和你说一下，感觉你最近的心理状况已经变有在变好了，你吃过精神类的药物还是要再做一个心理评估。”
许柚点头，这点的话她还是很能理解的。
“最后还想跟你说一句，你有一个心态一定要改变，你不要怕麻烦别人，在乎你的人就是喜欢要你麻烦他，你吃药的初衷也不就是不想要朋友担心吗？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是真的变好了，你才能真正的做到，不要在乎你的人担心。”
许柚其实……感觉这种事情，她都知道，但是，她就是害怕，怕自己做不到，因为做不到就不想白费功夫。
可是心里还是有一些念想的，关心自己的人投来期望的眼光，她又得告诉自己，自己会好。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力感伴随着黑夜一起袭来，这些道理她都懂，但是知道和做到就是两码事。
许柚倒也感觉好了很多，她独自一人坐在门边的长椅上，程渊被医生叫了进去，不过没五分钟，他就出来了。
“我突然不想写东西了。”
程渊应道:“那就不写啊。”
许柚感觉自己现在脑子里乱乱的，根本没心思，感觉自己想要发泄，但是又找不到出口啊，而且，她连自己这个模样的具体原因都说不出来。
许柚突然道:“我想咬你一口。”
程渊把手伸到她面前，不甚在意道:“那就咬手腕吧，你这点小力气咬一口也没多疼。”
许柚不服，暗自用力。
“唔。”程渊痛呼互出声。
许柚一口咬下去，上面残留了她的口水和牙印。
许柚神气道:“你不是说，我这点力气咬你不疼吗？这种这点疼你应该没放在心上吧？”
程渊表情有些扭曲，但是语气还是嘻嘻哈哈的:“怎么敢不放在心上，老婆大人特地给我留下烙印，自然放在心上。”
许柚怔住，程渊……在胡说什么呀？他们现在还在医院。还叫老婆大人，哼，油腻。
不过，许柚看了程渊那个模样，我又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太过用力了，想了想。伸出手臂道:“那这样吧，我也给你咬一口。”
皓腕凝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