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意识到身后有人的时候,他才顿下了手里的动作,微微僵硬了片刻,这才状若自然地起身回了头。
“哦,这个猫刚才死皮赖脸要我摸,不摸就挡着路不肯走。”顾衍的脸有些微红,他失去了一贯的游刃有余,有些慌乱而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摸它,也是没办法的事。”
齐溪差点笑出声,但出于礼貌,她憋住了。
“你的饮料。”
齐溪把热牛奶递给了顾衍,顾衍喝了一口,发现不是红茶咖啡,显然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非常安静地把热牛奶喝完了,模样乖巧得像个小学生。
齐溪把明信片也递给了顾衍:“写给未来,你可以随便写什么,可以选择未来的某一天让工作人员寄出给你自己,也可以寄给别人。”
顾衍愣了下,随即便接过明信片,他看了齐溪一眼,在书店带了暖色的灯光里显得眼神有点认真又专注,然后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开始低头在明信片上写起来。
齐溪也很快写起明信片来,她给自己写了一张,给自己爸爸和妈妈分别写了一张,写完这些,竟然明信片还有多。
齐溪想了想,带了点做贼的心态,她偷偷看了顾衍两眼,也不知道是鬼使神差还是突发奇想,她给顾衍也写了一张。
没有什么正经的祝福内容,齐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但等她反应过来,给顾衍的明信片已经写完了——
“你摸猫的样子也很帅。”
但既然是写给他人的明信片,总是要加一句祝福的,齐溪想了想顾衍最希望能顺利的事,加了一句——“希望你看到这张明信片的时候,和你的白月光已经在一起了。”
可……
祝福顾衍的心是真的,但齐溪写完以后,心里就不舒服起来。
临到摆放到未来墙上之前,齐溪还是拿起笔,抿着嘴唇,把最后这句祝福的话给涂掉了。
像是泄愤般,齐溪把这句话彻底涂黑了,涂到顾衍绝对看不出自己写了什么的程度。
只是摆放的时候,齐溪还是有些心虚的,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个不太上路子的事,仿佛吝啬到连未来的祝福也不肯给顾衍送。
可……
可和那个讨人厌吊着顾衍的白月光在一起,顾衍能有什么幸福可言啊?
齐溪想了想那女人对顾衍做的事,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还是合理的,毕竟那是个渣女,要能祝福顾衍和渣女在一起,自己这才是安的什么心呐。
但即便这样,齐溪放明信片还是偷偷摸摸的,总觉得自己做的事名不正言不顺,好像干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不过看起来顾衍也一样,也不知道他是写给谁的,这家伙写的时候捂得严严实实,仿佛生怕齐溪偷偷看到哪怕一个字一样。把明信片摆放到墙面上时,顾衍的动作也很慎重,也是完全不想给齐溪看到的样子。
明明是正大光明来写几张寄给未来的明信片,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写的都和做贼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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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写完明信片,因为时间也不早了,齐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小书店。
走到地铁站步行的话还有一些距离,一路上也没几个人,齐溪想起顺利解决掉的卢娟和程俊良一事,忍不住想复盘,同时也多少有些感慨:“其实潘振东出轨我真的只是瞎蒙的,没想到蒙对了。”
她看向了顾衍:“所以你也是猜的?我看你当时应该也觉得他多半出轨了。”
出乎齐溪的意料,顾衍的声音很沉稳:“他不是多半出轨了,他是一定出轨了。”
顾衍这话说得这么笃定,齐溪忍不住嘀咕起来:“你现在这不就是马后炮吗……”
“因为我是男的。”
?这和你是男的有什么关系?
顾衍抿了抿唇,像是勉为其难般简单解释道:“我是男的,所以我了解男的,潘振东这种眼高手低的人,创业恐怕欠了都不止十几万,而卢娟也完全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凡潘振东态度对她好点,继续哄着,按照卢娟都愿意为了他去讹诈程俊良这点来说,当时卢娟绝对还会继续为他去借网贷筹钱,那么卢娟对他明显就还是有利用价值的,为什么潘振东当时宁可背负十二万的债务,写了借条,也要和卢娟分手?”
“除了喜欢上别人了,已经有别人了,对卢娟一点爱意也没有了,因此连哄都懒得哄,除此外,没有别的合理解释了。”
这么一说,齐溪恍然大悟。
她看向了顾衍,此刻,顾衍走在晦暗不明的路灯下,正侧着头,与齐溪只有一步之遥。他的语气平和,但讲起案子来,表情专注而认真,清俊白皙的侧脸上是波澜不惊的从容和淡然。
齐溪突然就有点挫败。
她没多久前还在得意自己剑走偏锋蒙对了潘振东劈腿,从而另辟蹊径地解决了程俊良的困境,她很洋洋自得地觉得这办法只有她想出来了。
然而此刻听了顾衍的话,齐溪才知道,顾衍怕是早就想到这一点了,甚至他都不像齐溪一样在猜,他对利用潘振东出轨这一点攻破卢娟的心理防线早就十分笃定。
他只是没说,把表现的机会让给了齐溪。
搞什么谦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