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的裴浠很忙，他的全国巡演在紧锣密鼓的筹备，他没时间休息她要上课，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
而少女的矜持和自尊心也让她没办法将这种事说出口，找不来监护人老师天天在班里有意无意的点她。
同学也因此跟她疏离，看她像是看脏东西，她那段时间一直在怀疑自己，也在怀疑老师。
为什么她已经将事情说的很清楚，她也没有去招惹过那个人，也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老师还是觉得问题出在她身上，好像……被人莫名的喜欢和纠缠也是她的错。
后来，等他的巡演结束终于有时间来看她，她的成绩已经落下一大截，人也瘦得厉害。
他以为她生病了，非要带她去医院，她勉强将人拖住，说自己只是高三压力大，等熬过高考就好。
现在回想起来她上大学前的那三年，她所经历的那些不堪他全都不知道。
他们从最初起就因为他的援手而不对等，他高高在上如在云端，而她卑微难堪一直挣扎在泥泞里。
从最初起他们就不般配，所以会分开也是早已经注定。
宣书在沉重和压抑中醒来，她已经很多年没有再梦到高中时的种种，被人鄙夷嘲笑，被人关在厕所，被人丢掉书包……这些都已经离她很远很远。
她现在要的只是好好活下去，她要出道，她要让自己活得像一个正常人，就像……其他练习生那样。
她抬手在白皙的脸颊上用力的搓了一下，迎着钱珺迷糊又不解的目光翻身下床。
一直到收拾好出门，钱珺看她依旧觉得怪怪的。
“阿书，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宣书侧头唇角扯出几分笑意，通身的清冷似是在晨起那一刹那就散去了大半，可又像是将她稠稠秘密的裹紧，让旁人再也没办法窥见她的内心深处。
钱珺缩了缩脖子，“你要不，要不还是别笑了，你这样我有些怕。”
两人上到大巴车，等着人到齐一起去录制厅。
今天是一公分组，一共四次舞台，三次公演一次总决赛，每一次间隔半个月，每次公演都会淘汰一批训练生。
大巴车上没了前一天入营时的轻松欢快，所有人都在讨论等一下节目组会如何分组。
钱珺扯着宣书的胳膊噘着嘴认真询问：“如果让你们拿了A评级的人优先选歌，你会选哪个组类的歌？”
他们这档节目抄的是去年的偶像训练营，导师设置都很像，Dance、Vocal、Rap。
一公肯定是这三个组类每个组类四首歌，她有些想选Dance组，但又想跟宣书在一起。
宣书侧头看向窗外，“看情况吧，还没想好。”
若是今天之前，她肯定不在意分组也不在乎会分到什么歌，但梦中的过往让她有了渴望，有了想争取的念头。
所以她要抓住每一个机会，让自己在节目中走到最后。
大巴车停在训练楼前，一楼大厅中三位导师已经等在这里。
刘文亮前一晚在裴浠房里缠磨到了深夜，终于让他松口愿意接过临时MC的位子。
他有些懒散的站在大厅中，指尖捏着一张词卡，视线从宣书面上扫过，见到她眼底的青色眸子顿时眯了眯。
收回视线抬起手腕，词卡在指尖轻转，他压着眼角漫不经心的在众人身上扫过。
“迟到十分钟，这是第一次，下不为例。下次再迟到，迟到多久十倍罚回，公演的曲目你们不用选也不用练了。”
严厉的声音一字一顿的砸入心中，最后上车的几人垂着头心虚的不敢迎上大家的目光。
“跟我们进来。”
三人身后的大门被工作人员从两侧拉开，入内依旧是一处录制室，四周的墙壁雪白，只在一侧墙上贴了十二个一人宽的相框。
相框上用白纸遮挡着，看不见其内到底是什么内容。
“你们应该已经看到这堵墙，相框中就是你们一公要表演的曲目，要不要，玩一点刺激的？”
他抖了抖手中的词卡，微凉的视线再次落在众人身上。
有人胆子大，见他看来就抢住机会问了一句：“怎么玩？”
“原本节目组让我们三位导师按照自己的分组选出组长，曲目也会提前告诉你们，现在嘛，我觉得盲选更有趣，你们要不要试一试自己的运气，看会分到哪一组哪首歌？”
众人：！！！
不，她们不需要这样刺激，盲选……玩死自己就算了，她们身后的公司那里交代不过去麻烦就大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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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2章 、随她
◎不换，这首歌我们吃得下◎
吴盛没想到裴浠前一晚答应的帮忙，是这么的……随心所欲。
若是各个公司送来的练习生一公都没选到好曲目，到时名次出问题再爆冷淘汰，他想到后果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会他也顾不上体面问题，忙拉着郑新月出声打断。
“一公对大家都很重要，你这个提议要不，要不就下次吧？”
裴浠侧头挑眉看他，似是在说不是你怕手底下全是歪瓜裂枣吗？
吴盛摸了下额头，无比诚恳，“下次吧，下次咱们试试你这个提议，这次让大家先适应一下训练营的节奏。”
真是什么话都被他说了。
裴浠哼笑着直接将手中的词卡拍在他怀里，“随便你。”
吴盛：“……”
完了，祖宗生气了！
他昨天就没话找话的那么一说，他哪里能想到裴浠居然当真了。
这位祖宗不会认为他是在耍他吧？
他苦着脸迎着刘文亮喷火的目光，对着一众摸不着头脑的练习生勉强笑了笑。
“墙上的相框，前面四个蓝色的是Dance组的曲目，中间四个黄色的Vocal组曲目，后面四个红色的是Rap组曲目。
“接下来会由A组练习生先上前选分组，然后盲选曲目，相框选定后不能揭开，A组的练习生需要为自己的队伍招满队员，然后接下来B组的练习生重复同样的过程。
“等所有人都选好分组组队结束，再统一揭晓曲目。
“曲目揭晓后，同组之间可以在征得所有人同意的情况下，队和队之间调整曲目。”
吴盛的话音一落，所有的练习生就齐齐变了脸色。
这同裴浠之前说的盲选也没太大的差别，不过是能提前知道分组而已，不至于一不留神选到Rap组。
钱珺扯了扯宣书，“阿书，你等一下选哪个分组？”
九十九位练习生中，只有三人拿到了A评级，宣书就是其中之一。
而拿到B评级的也不多，一共十六位，剩下的大部分都被裴浠卡在了C评级和D评级之间。
三位A组的练习生按照规则一定能拿到选曲组队特权，而剩下的曲目只有九首，也就是说十六位B组的练习生，只有九人能当队长。
钱珺对当队长的兴致不大，她有些想跟宣书混，可前提是宣书不能选的太离谱。
宣书的视线在墙壁上的十二个相框中流转，感受着周围众人似有若无的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眯着眸子在钱珺失望的目光中吐出Rap组。
“啊！你干嘛选这个，你歌唱的那么好，你选Vocal组一公肯定稳了。”
只要她在舞台上不走音，凭她那张艳压所有人的盛世美颜就能轻松晋级。
宣书轻笑了下，淡淡的回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Rap我就不行？”
这一组从来都不是曲目不好，而是Rap需要自己写词，也需要自己唱。
而这，对她来说并不是难事。
对于一个要自己养活自己的人来说，没什么是不行的。
Dance组和Vocal组一定很拥挤，她不想也懒得去跟他们争。
整个赛程只有三次公演一次总决赛，每一次的演出都太过珍贵，她不想将精力放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面。
钱珺看着她双眼晶亮，“那等一下你选队员的时候选我好不好？”
“你自己去做队长。”
砸了那么多钱到节目里，这姑娘居然还存着偷懒的心思。
宣书转头垂眸，掩去心底涌现出的羡慕。
在宣书之前拿到A评级的两人已经各自站在一个相框前，两人同时选了Dance组。
她们二人站定就齐齐的看向宣书，宣书轻轻推开钱珺揽着她的手臂，在所有人的注视中径直走向了Rap组。
吴盛瞬间激动起来，老大难的Rap组居然来了一个A评级的练习生，还偏偏是宣书！
他偷偷的看了眼裴浠，他好像又赢了一次！
裴浠双手环着胸，站得懒散又随意，他就那么微微偏头看着宣书，微凉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情绪。
三位A组的练习生已经随机选好曲目，接下来就要她们来挑选选队员。
“导师，”齐嘉文突然举手出声：“我们选队员，是我们选她们就必须加入，还是她们也有反选的权利？”
“她们必须加入。”
吴盛看了眼词卡，确认上面确实是这样规定的。
选了就必须加入，这对场中众人而言有喜有悲。
被看中选去Dance组肯定再好不过，可若是被宣书看中被选去了Rap组……
齐嘉文扫了眼宣书，眼中的挑衅一闪而逝，再看向不远处的练习生，面上瞬间扯出甜美的笑意。
“姐妹们，来我这里好不好？我会扒舞，会分声部，一站式服务哦。”
另一边的周听然也跟着一起软软的撒娇卖萌，只有宣书双手插着口袋，后背靠在墙上半点拉人的心思都没有。
Dance组只有四首歌三十个名额，选不上就要被迫去Vocal组和Rap组，所以这一刻举手的极多。
几乎分在C组和D组的练习生全都举了手，齐嘉文和周听然很快就选好了自己的队员。
开场的蒋欣雅和她之后的田晓雯被分别被她们二人选走。
她们这边组队成功，众人的视线就落到了宣书身上。
宣书扫了眼盖着白纸的红色的相框，“有想来Rap组的可以现在过来，如果人数不够最后剩下的可以都归到我这里。”
她的话随意又傲慢，让钱珺都忍不住要替她急。
怎么能要剩下的，那……那还能有什么靠谱的人啊，这些练习生里有不少能力还是不行的啊！
她想上前捂上宣书的嘴，帮她重新将话说一遍，可惜，原本就没几人想选Rap组，现在大家更是一动不动。
气氛有些瞬间的凝滞，吴盛下意识的看向裴浠，眼神询问他该怎么办。
裴浠淡淡的瞥着宣书，薄唇吐出两个字：“随她。”
这本身就在规则范围内，宣书不想强行选人，他们三位导师也不能逼迫。
她不选，接下来就轮到十六位B组的练习生，还剩九个曲目不可能人人都做队长，尤其其中还有三首曲目在Rap组。
吴盛扫了眼裴浠，见他情绪似乎并不差，就斗着胆将词卡就塞回他手上。
裴浠手指捏着词卡，在刘文亮殷切的目光中，扫了眼十六位B组练习生。
“想做队长的先站出来。”
十六人几乎全部站了出来，做队长就意味着多给镜头，这么好的机会谁都不会放弃。
“三个组类，按照你们想选的先站过去。”
十六人很是听话的走了过去，只是选Dance的人明显有些多，连同钱珺在内一共八人，Vocal组六人，选Rap的只有两人。
“Rap组确认没人要再过去吗？”
裴浠扫着几人最后确定，“好，你们两个选曲目，其他人两两Battle，剩下的人做评委，胜出的做队长。”
方法简单粗暴，很符合他一贯的风格。
监视器后方的刘文亮用力挥拳，太好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魔鬼导师，魔鬼开场，热搜词条都有了。
Dance只剩两首曲目，八个人来抢竞争就有些惨烈，钱珺这位金主爸爸如愿的拿到了队长的位置。
Vocal组进行的也很快，裴浠直接丢出一段高音，六人差点跪着唱完。
场中众人同情的看着她们，Vocal组……以后能不选就不选了吧。
到了此时，除了Rap组还缺一位队长，其他两组已经全部选好。
“你们中，有人要去Rap组吗？”
裴浠淡漠的目光落在剩余的八人身上，八人齐齐抖了一下。
“没人想去？”他一侧头看向吴盛：“选一个。”
吴盛：“……”
这种得罪人的事他不太想做啊，他又不是这位祖宗，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
正纠结着，八人中的蔡琪羽就大大咧咧的站出来，很豪爽的走向了Rap组。
“我去，正好一直想学一学Rap，吴老师，接下来要多指教啊。”
各队都有了队长，接下来就是选人，不是所有人都跟宣书一样随意，可以捡被人挑剩下的。
蔡琪羽直接选走了同公司的三人，其他人也是各自挑了初舞台中表现抢眼的练习生。
最后剩下的七人，放眼看去确实像是来一轮游的小弱鸡。
宣书直起身，从口袋中抽出一只手，对她们挥了挥，“一公合作愉快。”
七人忸怩的凑了过来，虽然没有被队长嫌弃，可这样的一轮挑选后，她们作为最后被剩下的七人，心中都有些不是滋味。
“不要多想，Rap没你们想的那么难，来这里也许是塞翁失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