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折腾完走后,梦施瘫坐在花架旁看着这一切,媚儿过来扶她却不起,“媚儿,我是不是真的选错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是不是像娘说的,男人只会哄哄你,等到你真的难过的时候,他就不会出现了。”
媚儿没有说话,梦施拿起花架上的花,“媚儿,如果他不喜欢我,我是不会强求的。如果他喜欢那个肖千金,我也是无心去抢的,我只想在他身边。娘说以我的性格不会甘愿和别人分一个丈夫,可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甚至是只要每天能看他一眼也可以。可是……”梦施进了易家第一次哭了,“其实,如果他有他更在乎的人,没必要骗我的,如今弄得我真的痛,让我怎么办?”
“小姐……”媚儿从小就跟着梦施,梦施很少哭,小时候学染布掉进染缸都是自己爬上来的。这样坚强的小姐,竟然为了一个对她不闻不问的人在易家受苦,这样被人欺负他却都不来看看,小姐痛,她更痛。
媚儿私自去找易烊评理,没想到却没有见到易烊,只带回一个半透明的信封,里面只有一个小小的纸条。
“小姐,这信封……”梦施看到信封后就十分开心,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这信封是用玻璃拉丝做的,是我给他提的意见,信封里的字条用的是红花的压制的信纸。”这些都是他们的暗号,“红花相思,信封如心。”
“小姐,那这句心中的日月又是……”
“明儿的名字,他是告诉我,我和明儿就是他心中的日月。”梦施看着窗外的夜色和空荡荡的院子,“我会等他的,等到他能做自己的时候……”
第14章 第十四话:沉尸湖底
清晨王昊冲破所有护院跑到了梦施的院子里,“梦施,跟我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王昊,你怎么了?”梦施被他拉到院子里,“和我走,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你听话。”
“为什么?”梦施按住王昊的手,“你怎么突然跑来说这些?”
“王昊,你要做什么?”易烊这几个月来第一次来到梦施的院子。
王昊拉住易烊的领子,“你如果保护不了她,就放她和我走。”
“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她是我的女人。”易烊很生气,挥手就给了王昊一拳。
王昊倒地,梦施顶着大肚子蹲下扶他,“你没事吧!”然后回头对易烊大喊,“你那么久不来看我,现在又在我这打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易烊上前拉起梦施,“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你现在真的要和他走吗?”
“我是你的妻子。”梦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易烊,“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这里是我的家。”
易烊看着梦施突然就吻了下去,像是宣告主权,更像是示威。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对梦施,然后就把她横抱起来,往房间走去。
“来人,把这个琴师给我扔出去,再不许进我们易家。”
三天后,梦施突然收到一个纸条,“小娘,这是茶叶纸,好像是你的纸。”
“嗯,我给过王昊。”梦施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梦施,明天正午洋桥见。”
梦施合上字条,“明天我们也该去庙里还愿了。”
“小姐,你不能去。”
“我得去,他是我在易家认识的唯一一个朋友,这个院子里他们都讨厌我。我必须去问清楚。”梦施那时候还不知道,这一去,她和易烊就再没有相守的日子了。
在洋桥旁等了很久也没有见有人来,梦施有些口渴,“媚儿,你去给我买些瓜果解解渴。”
“好的。”媚儿转身走了,没想到就再未见过她家小姐。
媚儿回来的时候小姐已经不见了,她慌了,怎么会不见了呢?洋桥这里人本来就少,中午的时候前面的市集说是有表演大家都去看了,小姐一个人在这不会是遇到什么坏人了吧。
媚儿不知道,她正准备跑回去找人的时候,她的小姐就在洋桥底下的船上,被人绑着堵着嘴。而肖千金正看着自己家的丫鬟,一根一根的拔掉梦施的指甲。
梦施疼晕过去,再用盐水泼醒,再拔。所有都拔光了,肖千金拿着刀在梦施脸上一下一下的画着,“叫你不自量力和我抢东西,你以为你有本事拿走吗?黛梦施,我让你永世不能超生。”
“小姐好像快没气了……”
肖千金笑着往梦施的肚子上捅了一刀,梦施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她的孩子……
“去,把她绑上,就沉在这河里。”肖千金擦擦手,“易烊不是说要和她守水而居吗?我到要看看,将她沉在这水里,他和谁居。”
梦施觉得自己好痛,然后呼吸困难,再后来就不痛了,这就叫做解脱吗?
梦施看着自己的尸体,看着鱼群一点点靠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小时候经常和三哥来这个河里捉鱼,那时候三哥还和她说,“这河里的海草说不定是女鬼的头发呢。”
梦施看着自己散乱的头发,心里想到了最疼爱自己的三哥,“三哥,你知道你的小妹妹变成了水草了吗?三哥,梦施想回家了。”
梦施蹲在自己的尸体旁边,看着一点点黑了的月色,“三哥,我想回家,我想家了。”嫁进易家,肖千金以各种理由不让梦施回家,梦施三哥来看他,也说什么内院不让男人进。
想到娘的那句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无论结局如何,你都必须自己扛着。”如果娘知道她现在这样会不会伤心?会不会难过?爹呢?爹要怎么办?
还有,易烊会伤心吗?他会知道她和孩子被沉在这里了吗?
梦施被困在河里好久,看着自己的尸体一点点被泡的涨起来面目全非。梦施突然觉得有些后悔,怎么就把自己弄到了这个地步。自己说什么也是长安第一才女,怎么就被困在这里呢。以前三哥老说,我命薄,没想到竟然是这种薄。
七天后,长安城大雨,河水上涨,水流湍急。梦施的尸体上绑的石头的绳子开了,就这样,这个面目全非的梦施被河流冲往了下游。
雨停了,梦施的魂魄也出了水面,而尸首被一个小和尚发现。
半天后,跌跌撞撞来认尸的人是三哥,之后是王昊,最后一个来的才是易烊。
易烊看着梦施血肉模糊的手和脸,还有被捅了一刀的肚子,浑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整的,都已经被鱼虾咬的面目全非。究竟她经历了什么,究竟是怎样的仇怨竟然会这样对待她,想到这,易烊就吐了一口血。
王昊拎着他的领子,“你说你能保护好她,可她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就是一拳。”
“你就是混蛋。”三哥也给了易烊一拳。
梦施看着瘫跪在地上的易烊,好想去抱抱他,可是却无能为力。
易烊亲自拖着板车拉着梦施的尸体回到易家,可整个长安却有流言传出,说梦施是和王昊偷情有了孩子,想和王昊私奔,没想到却王昊所杀。流言四起,易老爷有意不想让梦施进祖坟,易烊竟然没有反对。
梦施心中酸苦,被肖千金谋害,竟然还加上这样的罪名。唐朝虽然女子独立,但贞洁也是大事,她虽然没事可是孩子怎么能被玷污。那是她和易烊的孩子,是他们的宝贝。
易烊也同意不进祖坟,难道,他也信了?
七日魂去前,她向为她守灵的易烊托梦。
“梦施那日只因雨中的你,一身白衣不染一尘而心动。求执子之手,没想却未白头。无端端被人害死,腹中胎儿成了龌龊苟且之物。可却不知为何,心中生不出一丝丝恨意。
梦施愚钝,却知心意不能强求,若君早言,心中已有佳人,妾绝不强嫁易府。
如今容颜毁,清白毁,终不能与你同眠共看千世风景。
若有轮回,梦施若定依旧不忘初心,千里寻你等你。若那世你心中有人,记述于妾听,妾绝不强求。
望你记得,我右手手掌你最爱朱砂痣,望你记得,夕阳晚霞之下你曾说的期许,望你记得,下一世莫做违心之事。”
说完,梦施用阴墨在易烊左臂画下一颗黑痣,留作轮回之后的寻找。
第二天,易烊穿的新郎官的衣服,给梦施换上他三哥拿来的她做的嫁衣。就这样骑着白马送梦施去了一处渡口,渡口处有一所红顶木屋。
“梦,这是易哥早就为你买好的,我记得你说要和我归隐。我知道你不好安静,那就隐于市好了,你喜欢这里吗?”随后易烊命人将梦施葬于木屋旁,而他就一直住在这里,八年后病死了……
第15章 第十五话:超人姐姐
听完梦施的故事,王玮的脑袋就像是被龙卷风飞驰而过。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一个和她说的类似的故事,所有故事就好像也发生在他身上一样,只是他不是被爱的那个人,他是拼了命想要守护梦施的人。
电视剧的拍摄其实并没有看电视剧那么有意思,而梦施的工作更是无聊到爆。每天除了和剧组人员协调吃饭,其实更多的时间都属于闲逛之中。
看看书,准备一下下一步的考试,研究一下食谱。这样闲得蛋疼的日子,不对,她没有……这样闲得胸痛的日子,哈哈这个还是有的,真的让梦施很无奈。不过这也是好事,证明他们三个很健康。
梦施有时候也会闲里寻乐,比如骑车去看看风景……
横店虽然并不大,但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剧组在这里拍戏,有大剧组,也有小剧组,当然也就有大明星,也有小明星。这里除了明星,游客粉丝也有很多,工作人员就更多。所以横大国的人流量相当大……
正因为相当大,所以可以说处处都有处处的风景。
与一般人不同,梦施更喜欢看人的风景,人和人之间的相处也是一种风景。
这或许也是一种你把别人当做风景,就一定会有怪人把你当做风景,比如梦施这种怪人。
骑着车转悠转悠看到了一片特别清净的地方,这里似乎因为今天没有拍摄,所以根本没什么人。难得遇到这样的地方,梦施就坐下来看看别人眼里的风景……
坐了一会儿,身边突然多了一个黑影,侧头看去竟然是易北川。虎哥在远处放着风,这是什么节奏?要偷情呀!梦施想想竟然笑了。
“小蝶可能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所以才让你对她有些误会,但是你可以原谅她吗?”易北川竟然先说话了,“她说你是她很重要的姐姐,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获得你的原谅。我知道这是你们女生之间的事,可既然遇到了,我就想……”
“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误会或是其他什么。”梦施低着头缓缓而谈,“我和灵蝶之间需要时间,也需要空间,或许现在这样对谁都好。”梦施起身看向身边这个一脸严肃的易北川,“我知道你担心她,你多陪陪她就好了,而我和你这样坐着,或许她会更伤心。”
“小蝶不像你想的那么小气……”易北川看向梦施,逆着阳光她的身影似乎很熟悉,可是又说不清在哪儿见过。
梦施整理了一下衣服,“或许对于别人她是大方的,对于我,她不会。”梦施走回自行车旁边,默默低头有些忧伤的小声说,“对于灵蝶,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包括对你这么冷淡。”梦施真的已经做的够多了,她原以为他第一次见到易北川的时候会是抱着易北川然后喊着,“易烊哥哥,梦施好想你。”
可是如今,他就在身旁,却和她没有任何关系。她不能抱着易北川说出多年的思念,不能告诉他她有多害怕,不能告诉他她这二十八年是怎么走过的,她不能告诉她的易烊哥哥她在奈何桥上等了多久,没有看到他的身影才转世投胎。
梦施曾和蝶舞说过,其实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她和易北川那时那刻的距离,而是有一天,易北川就在她一米之内,可是他却不知道梦施爱他到底有多深。梦施说这段话的时候只是调侃,她一直以为易烊哥哥看到她就会认出她,然后陪着她一起去圆梦。可是易北川看到她,并没有认出她,甚至根本不知道她爱他。
这些年,蝶舞帮梦施送了那么多东西和信,她原本以为易北川即使选了蝶舞也会体谅她的心情,可是今天他竟然劝她和蝶舞和好。
易北川,你是真不懂梦施的爱,还是觉得无所谓?你知道爱到深处却不舍得恨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日夜思念的感觉吗?你知道魂魄游荡几百年只为等你轮回的感觉吗?你什么都不懂,凭什么让梦施原谅蝶舞?
骑车回了宾馆,梦施回到床上睡了一觉,傍晚的时候听到手机铃声醒来。
是王玮的电话,“你在宾馆?”
“嗯”
“一会儿去包间,易北川妈妈带楠楠来看易北川,一起来吃个饭。”
“我……”梦施不太想去,特别是现在去。
王玮似乎知道梦施不想去,“大家都去,你不好不去的。”
“好的,我一会儿就到。”
大家都在,蝶舞和虎哥聊的很嗨,看到梦施才有些收敛。
梦施就不喜欢这样,明明是蝶舞做了让她不舒服的事,可偏偏一股子被她欺负的感觉。她黛梦施是强势,可是向来怜香惜玉的。
不过没必要计较,她就坐在那和王渊讨论吃什么。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易北川带着楠楠和妈妈来到包厢,楠楠进屋看了看都是熟人,先是平淡后来突然眼前一亮。
“超人姐姐”喊着直奔着刚出座位的梦施跑过去,之后直接抱住梦施说,“超人姐姐都好久没去看我了,我以为超人姐姐不喜欢哥哥了呢,原来是和哥哥一起工作了,是不是忘了楠楠了?”
梦施蹲下来笑着对楠楠说,“怎么会,超人姐姐最疼楠楠了,只是超人姐姐最近……”
楠楠突然放低声音,“是因为易北川和蝶舞姐姐在一起了,所以超人姐姐就不来了?”
梦施摇摇头,“是因为姐姐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