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独自美丽》(五十五)
不安
附近的咖啡馆里人很多,尤其是其中一家所谓的高级咖啡馆,接踵摩肩。一桌投资的挨着一桌应聘的,身前谈业务合作给一百万的刚走,身后就能听到上诉一定要赢的要求……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退了出来。
最后还是苏醒指了指人烟稀少的街心花园,“到那边吧。”
下午两三点,除了纳凉睡午觉的猫,基本没人光顾的花园里,树荫浓密的像是能凝成水滴落下来。
苏醒和高崖是咖啡,佟子斌拎了一听啤酒,找了个阴凉地儿,准备对一下这件事。
这时,宋主任给苏醒打了个电话:“小苏,我和居委会商量了一下,祝青曼的事情,尤其是祝宁远的事,咱们还得帮起来。我看了一下,我们社区的合作单位正好是你们所,要不我跟你们主任说一说,你来我们这里定点吧?这样你说的费用问题,还有祝家的这个事情,都可以解决了。”
社区律师,其实应该叫做“受社区委托,由律所派驻社区提供定点法律服务的律师”,是“律师进社区服务”的一部分内容。它不是一种专门的业务,而是以是帮助社区办理涉法事务,开展法律宣传,也提供法律援助和免费的法律咨询的一种针对性的业务。
像苏醒说的,“诉讼费另收”就是指社区律师为社区居民代理刑事辩护等专门的业务,是不包括在社区律师的服务费中的。
驻点律师对于社区的重大纠纷,群体性事件,负有协助处理的义务,此外还有调解和其他的一些事。总的来说,家长里短鸡毛蒜皮,事情多而杂,工作性质以服务为主,挣得比较少。???这种工作要么是司法局牵头,各个律所当做任务来办,不为挣钱而是为年底考核的时候挣个分儿。而提供服务的律师按月拿政府补贴,大概也就是三两千,比起专门的律师业务真的跟蚊子肉一样。
而且这种业务一般一周去一次,有事叫你你不能不去。又麻烦又累,所以有经验的老律师一般就交给没拿证的助理或者实习律师去处理,到时自己干拿钱就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实打实的受社区的委托,正式签订委托合同,按照合同委托的内容提供服务。这种费用相对会高一些,事情也没那么多。比起第一种,这种业务还算是有点肉,也就是苏醒正在争取的那种。当然啦,狼多肉少,肯定需要费点力气。
挣得少是事实,搁以前,苏醒肯定没时间理会。问题是今时不同以往,就像佟子斌说的,蚊子再小也是肉。
可惜,宋主任意思没说清:服务费是给自己呢,还是给别人呢?那可是天壤之别。
苏醒说:“要不这样,宋主任,您先别给我们主任电话。我下午去您那里一趟,看看上期合同咱们是怎么签的?我能不能做?咱们好好聊聊。”
“嗯嗯!还是你谨慎。我下午四点有个会。你能两点来么?”
苏醒看了看表,点头答应,约好之后挂了电话,佟子斌嗤了一声:“这是何sir的业务,你也敢抢?”
何sir是别的区的法官,退休后去了天达信当律师。他本人依靠多年法院工作的经验,跟社区也有很好的关系。而且年纪大了,又有退休金和不错的政府待遇傍身,不需要特别努力去做什么,这种社区律师正适合他。
苏醒嗤了一声:“说话能不能好听点!你知道为什么我做律师做得好,而你当警察当的人神共愤?”
“谁人神共愤了!”佟子斌本来席地而坐,听这话立刻站了起来。
“你眼里,就只有输赢!包括你办的案子,稍微和你的判断有点出入,就好像打了你的脸,踩了你的尾巴,赢了你一局一般。其实,怎么不见得人家不是就事论事?真相与输赢何干,真相又与你个人何干?”
“真相?法庭上的真相是靠证据来证明的。哪里有百分百证明真相的证据?那些证据的证明过程,早就被你门内律师变成了输赢之争!这可是你们律师们惹起来的!”
“那是你眼里的律师。我打官司,只讲法律讲真相讲该当应当,不管输赢!”
苏醒也站了起来,毫不示弱的怼上了佟子斌。两人正事还没聊,先摆出了干架的姿势。
佟子斌和苏醒还不知道彼此都认识高崖的时候,就已经在法庭上打了一架,相互积怨很深。后来知道有高崖这层关系,两人虽然不再那么互相针对,却也仅仅是互不理会,只当对方是空气。加上苏醒转做民事业务,倒也相安无事了很久。
高崖低头叹了口气,出面打圆场:“唉,算了,算了。我们还是看看祝宁远到底说了什么吧?”
佟子斌立刻指着苏醒:“对!那小孩到底跟你讲了什么,你要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不等苏醒说什么,高崖一捅佟子斌:“干嘛呢!”顺便丢了个夸张而厌弃的眼神。
佟子斌气势配合着就灭了,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摆出“我不服,但我不说”的强硬怂态。
苏醒见惯他俩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唱和,冷笑一声,正色道,“不该我知道的我不会问,也不想知道。但是需要我配合调查的话,该做的手续也不能少。不过,如果只是了解情况,总得讲个有来有往,互相信任。”
佟子斌一皱眉,“又来这一套!冠冕堂皇的绕着圈不想说是吧!”
“要不要我给你找个桌子拍?”苏醒嘲讽。
高崖拦住佟子斌,对苏醒这种不配合的态度也有点头疼,想了想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该我知道的,所有和祝宁远祝曼青母子有关的。”
“祝曼青病危。”高崖开口,并示意佟子斌不用拦着自己,“我们之前认为她只是单独的吸毒,偶尔也卖点。当初祝宁远的父亲是逼她吸毒的,她也表现出了很强烈的躲避和远离的姿态,我们更多地把她当成一个受害者,没太注意到她和贩毒团伙的关系。但是从她这两次怀孕以及中间消失的情况看,尤其是和祝宁远聊过之后,我们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