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查过这个旅游公司,你知道我发现谁还是他们的客户?”
“谁?”
“祝曼青。”
高崖慢慢的坐直了身体,仔细的思考这里面的因果:“祝曼青……去旅游?去哪儿?”
“新加坡。机票,签证,出入境记录都齐全。”
“所以,她是出国旅游了。”
“可是,时间是在取保候审期间。不过是上上次。”
高崖皱眉看佟子斌:“上上次?”
“就是她生下现在这个老二那次。”“有钱通过他们——干嘛?”
“看起来像是需要进出一笔钱,而且数额不低。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动他们。现在他们只是以为例行检查,我会留心那边的动静。”佟子斌想了想,“这样,你们不是查钱苗苗吗?那就借着这个机会,查一下史志远怎么帮施小菲还清那笔赌债的。我呢,就帮你查一下祝曼青在干什么。”
其实还有邹苗苗案件中毒品的来源问题,背后也有这家旅游公司的影子。但那是另一件案子,还没到需要高崖完全知道的时候。
高崖满心的疑惑,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两人同时觉得好像忘了点什么,但又都没意识到。
第66章 《独自美丽》(六十六)
虎兕出于柙(一)
高崖也是信守诺言的人,果然每天上学放学都接送祝宁远。他也想趁机观察一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或者团伙,在做这种龌龊事。
但是一无所获。虽然也有一些看起来流里流气的人或者孩子远远的看着他们,但是高崖非常确定,那样的注视并没有什么威胁性。
多年的办案经验早就赋予高崖一种犀利的直觉,真正的犯罪分子和二流子是有区别的。也许这种直觉并不科学,并被专业性所警惕,但是高崖并不介意在这种小事上稍稍动用一二,做个简单的初步排查。
甚至,高崖觉得这些人的危险感,都不如身边这个小女孩来的强烈。
并没有证据,只是直觉。
高崖困惑着,却又不知道该和谁怎样去讨论这个话题?
他想到了苏醒,但他和苏醒仿佛各自站在克里特迷宫的两端,中间还藏着一头米诺陶诺斯!
这天又到了放学时间,高崖被一个案子拖住,实在走不开。第一个想起来的是苏醒,却也只能苦笑罢了。想了想可以帮忙的人,看了看身边的同事,最后拨通了高星蝶的电话。
星蝶在家休息也有段时间了,该慢慢的做些工作了。
听说是帮忙接个孩子放学,高星蝶一口答应。欢快兴奋的口气让高崖微微放心:也许是他太过紧张了,就应该让星蝶出来工作。看苏醒,人家不是一直在工作嘛!
想到苏醒,高崖忍不住再次叹气:不,苏醒是个例外。没有几个女人能像苏醒那么强悍的。
此时此刻,高崖发现,自己一直爱着的这个女人,竟有些让他佩服了。但是,当你佩服一个人的时候,就意味着把自己放在低于她的位置。
高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只是希望星蝶能像苏醒一样坚强,所以,那不是佩服,只是一种希望的折射罢了。
高星蝶是真的开心。
最近哥哥总是催促她早点去上班,并且时不时的说苏醒在工作中表现得如何出色。但是每次哥哥这样说的时候,妈妈就会就会把话题从去不去上班变成苏醒是不是厚脸皮的争论。不管最后是哥哥把妈妈说的哑口无言,还是妈妈让哥哥闭嘴,高星蝶总觉得他们是在指桑骂槐的说自己。比起别人的指指点点,母亲和哥哥这种当着她的面的讨论更让她难堪,而且还无处躲藏!
每到这个时候,高星蝶就会想:为什么又是苏醒?要不是你报警——不,要不是你接了我的电话,要不是你激怒了孙东邻,我的人生会这么糟糕么?
都是你,苏醒!不管你要不要脸,是你害得我!
日子久了,每次家里类似的争执响起,高星蝶的心里就会例行公事般的把苏醒骂一遍。这样的咒骂就像一道咒语,把所有的压力转移开。
——不,我没有错,有错的是苏醒。苏醒害了我,她应当被骂被羞辱。
但是,这样的转移并不能削弱高崖对她的期待,更不能让母亲突如其来的沉默消失。
每当高崖直截了当的问高妈妈,到底还让不让星蝶工作时?高妈妈就会扭过头,固执的看向没人的地方,再也不开口。只有当高崖说星蝶这么大了不能不工作时,她才会梗着脖子来一句“我没说不让她出去!”,其他的时候,反应总是沉默。
高星蝶能感受到妈妈的沉默中掺杂着的那种复杂情绪,就像一座黑色的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
母亲,在担心她出去上班所要面临的难堪和羞辱。即使哥哥认为都是母亲自己的想象,是她自以为是的理解。外面的世界很复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没时间没精力去那么费心的排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