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美丽——姬流觞
时间:2022-03-16 07:19:27

  街道副主任想了想:“就是他们小区的,平时开着一个美甲店。可是,进进出出的都是大老爷们,从没见过男人这么爱做美甲的!哦,对了,现在还在。”

  苏醒赶紧记下。

  副主任继续说。丛近月怀孕的时候,关德宝怀疑孩子不是他的,大冬天的把丛近月关在九楼的阳台上!要不是丛近月呼救,只怕人都要冻死了。当然,孩子肯定是折腾没了。

  苏醒又问了当时救人的是谁,送到了哪家医院,一一记到本上。

  副主任有些好奇:“你记这些干什么?”

  苏醒看了看笔记本,把关家索赔一百万的事说了,她希望街道在关丛两家谈判的时候,能为丛家出来说两句。副主任倒是没犹豫,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送到门口,副主任状似无心的说:“关德宝的父母都有自己的退休金,要这么多钱是不太合适。不过,杀了人终究不对,尤其是这挨打的杀人,很危险。要说谁家里男人不得动动手啊?丛近月是自杀了,按理说人死万事空,但是这是个很坏的示范。该赔还是要赔的,否则大家都有样学样,这社会不就乱了么!”

  苏醒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她:四十出头的样子,体态丰满。上身是一件西装,因为肚子有点大,衣角被翻出翘了起来,下身是一条黑花的蕾丝裙子。

  苏醒嘴角一勾,脾气上来了,口气有点不善:“宋主任,男人就不该打女人!女人也没道理活该被打。”

  宋主任没察觉苏醒话里的意思,点点头坚持自己的观点:“是是是,你说的对。但是杀人不对,这个总没问题吧?这个社会影响太坏了。”

  苏醒翻了个白眼:“我倒觉得,这个社会影响挺好的。”

  宋主任一愣。

  苏醒气的摇头:“如果男人觉得有事没事随便打打老婆无所谓,那这件事的发生就很明确的告诉他们,不能、不该、更不可以打!”苏醒想走,却又觉得必须再说清楚,“宋主任,有样学样的是被惯坏的男人。就是因为打老婆不会被惩罚,虐待老婆被当做理所当然,丛近月才被关德宝折磨到人不人鬼不鬼!”苏醒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的说,“杀人是不对,但也得看杀的谁,为什么杀!”

  一番话说的杀气腾腾,宋主任一张保养得宜的白胖脸蛋吓得瞬间没了血色。

 

 

33章 《独自美丽》(三十三)

  对受害者的责备是为了掩饰我们的自私

  司法所只有三个人,一个所长,两个干事的,其中一个还在休假,另外还有三个大学生志愿者在帮忙。苏醒去的时候,有两个志愿者正苦着脸问“可不可以不做了?”等到事情都处理完,苏醒才上去自报家门,所长很热情的把苏醒让进了办公室。

  “虐待啊,肯定是虐待。”所长对关家的事儿也门清,叹息着说,“可是虐待是亲告罪,丛近月不吭声,我们能怎么办?以前居委会的同志也不是没努力过,但是丛近月和她爸妈一口咬定没有虐待,弄得我们里外不是人。没办法啊!”

  苏醒想起丛爸爸的态度,哑口无言。

  所长说:“我们社区矫正,也有自己的难处。你看我这里,总共三个人,可是要管的这一片,人口将近三万人,忙不过来啊!政府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实不相瞒,就我们那点工资,谁肯来呢?”

  苏醒好奇问了一下,得到一个低的令人咂舌的数字。所长苦笑:“也就是比低保强一点。事多钱少还特别的麻烦,谁也不愿意做。”她指了指旁边的档案柜,“虽说社区矫正是自由刑,他们犯的罪恶性较小,可是敢犯事儿能犯事儿的,哪怕是小事儿,都不是善茬儿。我就说个不太恰当的比喻,这些人就是咬过人的狗狗,他们都不怕人了,喝过人血人肉,那种恐惧就没了!”

  苏醒苦笑:“您是说,触犯过法律的人其实已经不再怕犯法了?那我们的刑罚,是不是不到位?”

  所长叹气:“你们是律师,这个刑和罚对嫌疑人的影响,应该比我们更清楚啊!”

  苏醒脸上一红,头一次感到手足无措。

  所长倒是没难为苏醒,继续聊着丛近月的事情,“丛近月转过来以后,按照要求是要定期来报道学习。可是,她除了第一次自己来过之外,其他时候都没来。”

  “那您没去问问原因?”

  “当然得问了。打电话,上门访问都做了,人也见到了,不过——”她露出困惑的表情,想了想,从抽屉里翻出两张照片,“这个是我家访的时候叫待跟着的志愿者偷拍的。”

  一张是丛近月的手腕处,有明显的溃烂痕迹;另一张则是一扇半开的门,在门里边的地上露出一根似乎是铁链的一部分的东西。

  “这个伤痕……”

  “当时说是丛近月精神不好,自己蹭的,然后抹了药自己撕开了纱布折腾的。”

  “丛近月自己怎么说?”

  所长摇头:“一直不说话,痴痴傻傻的。不过,我看他家架子上有不少药,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丛近月的吃得。”

  “那这种情况,就是有可能出现对受害人的非法拘禁或者致使受害人受到严重的伤害的,我们公诉机关可以提起诉讼吧?”

  “在自己家里非法拘禁?人家有精神诊断证明,吃点药就是虐待了?怎么取证!”所长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口气,“下毒的事儿出来之前,还能听到丛近月和他们关家打啊吵啊的声音,有时候也能有些呼救的声音,但是被送回来做社区矫正以后,关进关家的门,就再也没听见她的声音了。”

  所长把相关丛近月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电子版,让苏醒去复制。苏醒坐在电脑前,看着黄色的文件夹,觉得鼠标好像被水泡过一样,完全点不下去。

  临走,所长说:“对了,丛近月提起过离婚,好像还不止一次。但是我这里没有资料,可能她父母那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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