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君:“你是真敢想啊,我祝你好运。”
谢斐:“谢谢……”
于是,当天夜里,谢斐出门,孟温心闲来无事,就跟余莱联络了联络感情。
手机屏幕上,两个姑娘面对着面敷面膜,一人拿一瓶AD钙奶,隔空举杯「Cheers」。
余莱:“我昨天跟我爸爸通话,听说谢医生为杜阿姨找来位很牛的人物,这人物刚巧你认识?心肝儿,我从来不知道你还认识Z市夜家的人,尤其是那位只生活在传说中的「夜神」。”
孟温心吸溜了一口钙奶,翘着兰花指捋了捋面膜边缘,语声惆怅。
“说来话长啊,老黄历了,反正我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不提也罢。”
余莱也没多纠结,在她看来,Z市传闻中智商堪堪能与爱因斯坦比肩,并在各大知识领域创造出优秀成绩的夜少,只应该活在传闻中。
反正这样的人,她大概也没机会见一面。
余莱咬着吸管:“那就说点现实的,听说谢医生这次表现很加分,杜阿姨对谢医生很满意,恭喜你突破了第一阶梯。”
孟温心也咬吸管:“纠正一下,不是因为谢斐表现好,我妈妈才满意的,你知道的,因为觉得对我关怀少。
所以她对我认可的人和事,一向都是没原则的赞同。当然,谢斐本身也很优秀这是事实。”
余莱敷衍的笑了笑。
“心肝儿,那你已经准备好突破第二阶梯了吗?”
“跟你通这通话,就是为了告诉你,明天晚上我就要带他回Z市了。”
余莱惊愕地睁大眼,“这么快吗?”
孟温心点点头,柔声道,“宝贝儿,提前祝福我订婚快乐吧。”
第45章
孟家的底蕴,他还是查的太浅了
初夏的夜幕繁星漫空,从通道出来,迎面扑来的温热气息中,仿佛蕴含着某种特殊的味苦微涩的味道,那是属于Z市的特有气息。
是银杏树的味道,Z市新老城区街道上种植最多的,就是银杏树。
谢斐推着行李箱,孟温心跟在他身侧,细声笑道。
“欢迎来到艺术之都,接下来,由我为你拉开新路程的大门,谢医生,千万调整好心态。”
谢斐清浅勾唇,侧头看她。
“这么神秘的开场白。”
孟温心挽住他臂弯,笑的桃花眼眯起来。
“你从来没来过Z市,是不是?”
谢斐抿唇,“我昨晚做足功课了,对这里的建筑特色和风俗礼节有了大致的了解。”
孟温心若有所思,然后看向不远处向他们招手的人。
“那就走吧。”
来接他们的,是孟度年的司机吴西海,他是个身量中等和蔼可亲的中年叔叔,第一次见谢斐,也十分热情。
上车后,孟温心问他,“吴叔,明天就要公演了,我爸爸现在还在排练吗?”
吴西海摇摇头,笑道,“孟先生昨天就给演员们放了假,让他们在公演前一天好好休息,调整好状态。今天一天他哪儿都没去,上午精心挑选食材,下午就一直在厨房盯着他们忙碌,知道小姐要带男朋友回来,大家都很期待。”
孟温心听到了这个重点,吴西海说的是「大家」。
于是,她看了眼身边神情沉稳,姿态悠然的谢斐,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所以,今晚是场家宴。”
谢斐听懂了这场暗示,他侧过头,清俊的眉眼带笑。
“所以,我有幸能见到孟家所有的人?”
吴西海笑了一声,从后视镜看了眼谢斐,语气里都是鼓励。
“谢先生风姿俊朗气度不凡,不用太紧张,孟家的人们,都是很好相处的。”
孟温心笑了,“吴叔,你这两句词,我猜测,一定是从《云鬓簪》里学来的。”
吴西海哈哈大笑,“所以,戏曲文化是真的博大精深,虽然我听多了,但大多数过几天就都忘了,还好昨天刚听过这句,不然我可能只会夸谢先生「长得真俊」。”
孟温心捂着嘴偷笑,斜睨谢斐。
“是呀,颜值控,是孟家遗传基因里怎么都无法变更的组成部分。”
笑意从谢斐的眼角眉梢溢出来,他单手托腮看向窗外,一手捏了捏孟温心的手心。
与Z市其他富贵门庭的别墅和庄园不同,孟家的老宅位于Z市的老城区,是栋传承很多年的大宅院。
因为上数几代人走的都是文艺路子,所以院子改了又改,也没能脱离那种言情书网的古朴雅致。除此之外,还平添几分轻奢堂皇的现代元素。
谢斐跟着孟温心从车上下来,先在青砖白墙的庭院里转了一圈儿,清俊沉稳的眉眼间,现出几分诧异和错愕。
孟温心欣赏着他的表情,上前挽住他臂弯,带着他往前走,两人沿着蜿蜒的青砖小路一路上了朱檐廊宇。
“谢医生,别慌,你来的不是什么园林景点,的确是孟家。”
谢斐张了张嘴,漆黑的丹凤眸里光泽清润,他说。
“温心,国家文物局应该没少找你爸爸谈话吧?”
孟温心啼笑皆非,与他十指交握,一边下了台阶,牵着他穿过月洞门,指了指莲池碧湖上的凉亭。
“看见没,H市的王市长和H市文物局的郑局长是这里的常客,每次需要谈话时,我爸爸免费给他们提供这个亭子。”
谢斐失笑,“所以,孟先生真有风骨,面对强权时宁折不屈,晚辈敬慕。”
孟温心素手掩唇,轻笑着与他说悄悄话。
“也不算是,你不知道,我爷爷是从政的,他还在世时,王市长还不是王市长,他那会儿是孟家的常客,而郑局长,有个收藏古董的癖好,刚好,我小姑父是做古玩的,能玩转国内各大古玩市场,淘到郑局长大多数喜欢的东西。”
谢斐再镇定,眼下也多少有点震撼了。
孟家的底蕴,他还是查的太浅了。
默了默,谢斐一脸严肃的问她。
“一会儿见了你奶奶和孟先生,用不用行个古礼?我对这些研究不深,是抱拳合适,还是跪拜?”
孟温心被逗笑,捂着笑疼的肚子道。
“这个,你一会儿可以跟我小姑姑讨论讨论。”
“跟我讨论什么?”
这会儿,一个温婉含笑的女声插了进来。
两人抬头,就瞧见会客厅的廊檐下,站着个身穿烟青色缎面长裙的高挑美人儿,正笑盈盈望着他们。
谢斐难得局促,清俊的面上神情紧绷,瞧着沉稳端正。
孟温心咽下笑,牵着他走向美人儿,解释道。
“姑姑给他解释解释,抱拳和跪拜的区别,我也不太清楚怎么合适。”
孟如月无奈一笑,纠正道,“那叫揖礼和叩首礼,男朋友第一次来家里做客,你拿这些来逗弄人家,心心,没礼数。”
孟温心吐了吐舌头,心道,也不是我提起的呀。
孟如月清清淡淡训了她一句,然后看向谢斐,笑盈盈伸出手。
“艺术回归于生活,当下我们都行握手礼,你好。”
谢斐连忙伸出去握了手,清声道,“您好,孟女士。”
孟如月收回手,揽住孟温心的肩,示意两人进门。
“走吧,就等你们了。”
三人刚走进院子,堂厅里就迎出来三个男女。于是,孟温心十分尽职的一一给谢斐介绍。
“这位是我小姑父,古玩界人人敬仰的霍大爷。”
谢斐哭笑不得,伸手与「霍大爷」握手,“霍先生……”
霍先生朗笑一声,“我真怕你一张嘴就叫我声「霍大爷」啊。”
“这位是我大表哥,未来名扬海内外的戏剧大导演,霍思明。”
霍思明与谢斐同时哭笑不得,两人双手交握,都十分有礼貌。
“您好,我是谢斐。”
“您好,叫我霍思明就成,别听心心夸大,我刚毕业,现在只是孟大导演的小助理。”
孟温心「唉」了一声,挽住一旁秀丽小美人的胳膊,嬉笑道。
“大表哥不要妄自菲薄,我爸爸还指望你继承他的衣钵呢。来,谢医生,这位就厉害了,国家舞蹈协会最年轻的古典舞艺术家,霍思文小姐。”
霍思文掩嘴轻笑,与谢斐握了手,歪头看孟温心。
“你把自家人一个个捧得这么高尚,就不怕我未来表妹夫有压力?”
孟温心嘻嘻一笑,牵住谢斐的手。
“那你可太小瞧他了,我们谢医生在心理学方面有杰出的专业能力,压力这种负面情绪,他能自动调节转化为更积极的情绪。你看,他多淡定。”
众人笑作一团,谢斐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行了,就你嘴贫,还不带客人进来。”
这会儿,会客厅里传来一声温沉的笑语。
孟温心桃花眼一弯,挽住谢斐往里走,一边大声道。
“得嘞,当家的,客人这就进来啦!”
第46章
酒桌礼仪,是很神奇的交际文化
会客厅中央的红木雕花八宝桌上,已经摆满了珍馐佳肴。
桌边放着三坛酒,其中一坛开了封,清冽的酒香和饭菜香在堂厅里飘散,像是要冲散谢斐平添的几分生疏和拘谨。
他见到了真正名扬海内外的戏剧大导演,孟度年。
孟度年今年四十七岁,平生有三大爱好,搞戏曲,品茶,养生。
所以,他看起来身型挺拔,精神面貌也极佳,穿白衬衣西装裤,笑着看人时,倒像个三十多岁温润如玉的企业家。
谢斐身量比他高些,眉眼也是极清俊的,单看他是公子如玉,稳重端方。
但跟孟度年站在一起,就多了几分青涩少了几分韵味。
“是叫谢斐吧?”
这会儿,孟大导刚摘了围裙,嗓音温沉与谢斐握手。
两人交握一瞬便松开,谢斐温和一笑。
“孟先生好。”
坐在轮椅上的孟老太太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笑盈盈喊孟温心。
“心心,这个小伙子风骨清隽,目光神朗,你眼光还不错,像奶奶。”
众人纷纷笑了,孟温心上前推了老太太到桌边,在她耳边提了提声。
“那是,我可是奶奶的亲孙女儿,这双火眼金睛,您亲传的。”
孟度年上下打量了谢斐一眼,笑着摆了摆手。
“既然人到了,就都落座吧,菜还热着。”
大家依次落座,霍思明主动搬了酒坛子给大家倒酒,轮到谢斐时热情的问他。
“酒量可还行吗?”
谢斐温浅勾唇,扶着彩绘瓷盏,回他,“尚可……”
霍思明「唉」了一声,侃侃而谈道。
“有酒量就成,孟家的规矩,先礼后兵,礼见完了,大家就不客套了,拼酒量看酒品,也是孟家女婿得过的一关。”
他这句话落,谢斐还没反应什么,孟度年已经先向他端了杯。
“你是客人,我该先敬你一杯,不用听思明的话,量力而行。”
谢斐连忙双手端起彩绘瓷盏,站起身来,规规矩矩对着孟度年点了点头。
“谢过孟先生。”
众所周知,「酒桌礼仪」是很神奇的交际文化。
不管你是来自天南海北还是五湖四海,哪怕你跟个头一次见面的人,坐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碰过杯,那酒过三巡后,大家就熟稔的好像上辈子就是亲人,衍生出许多相见恨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谊来。
而且,除却人际交往方面向来比较短板的谢斐,今天这桌酒席上的人,都是长袖善舞运筹帷幄的人精。
菜没过半的时候,孟温心默默旁观着,若不是谢斐实在想不起来,恐怕谢家上数十八代的老祖宗,都要被他们家人给套出来了。
眼看谢医生已经神智放空无力招架,就处在要摇摇欲坠的边缘时,孟温心看不下去了。
她「啪」地将筷子搁在面前的碗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众人纷纷看过来,孟温心对上谢斐沉静无波的一双眸子,叹了口气。
“我吃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爸爸,我带谢斐去客房,他平时和您一样很注意养生,不怎么沾酒的。”
孟度年慢吞吞放下彩绘瓷盏,一脸平静的道。
“啊,我今天高兴,破例了。”
孟如月连忙笑着站起身,“那就到这儿吧,收了酒,我让人上汤来。”
她说完抬脚往外走,霍思文说了声「我也去帮忙」,连忙跟了出去。
孟温心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站起身去扶谢斐。
碗大的彩绘瓷盏,被灌了十碗的谢医生,很镇定的挡开孟温心的手,扶着桌沿站起身,声线也很平稳。
“我没事,不过,真需要去趟洗手间。”
霍思明两腮绯红,闻言热情地站起身,“我也去,我带你去。”
孟温心一个眼刀子甩过去,“大表哥再陪小姑父喝两杯,我带他去就行。”
霍思明立刻撇了撇嘴,老老实实坐下了。
于是,孟温心牵着谢斐离开会客厅,谢医生安安静静被她牵着。
午后的日光正盛,穿廊风清暖柔和,吹在谢斐面上,迫使他眯了眯眼。
孟温心一直小心观察他的状态,见状小声问他。
“头晕吗?是醉了吧?”
谢斐绯薄的唇微微抿着,过了两秒,才缓声回她。
“没醉,不晕。”
孟温心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又过了三秒,谢斐仿佛才看清她的手,他还侧头低声问她。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