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低着头咬着牙,强忍着泪水,直到尝到嘴里的丝丝血腥味才让他清醒了点。
他抬起头,看着周围围的着人群,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舒筠。
夏柏缓缓意识到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亲手带着的副班长在他面前自杀了。
救援人员已经到了,舒筠的父母也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夏柏坐在救护车上,医生给他做了身体检查,暂时没什么大碍,只是脚踝的扭伤有点严重。
救护车上摇摇晃晃的,夏柏闭着眼睛手搁在膝盖上,脑子一片空白。
他不清楚一会怎么和舒筠父母解释他们的孩子眼睁睁在班主任面前坠楼的事情。
他不清楚自己班上的孩子们现在会是什么心情,就要高考了,那些孩子该怎么办。
他不清楚自己回校后校长会对他有什么处理措施。
下车的时候,孩子的父母已经到了。
舒筠的母亲拉着舒筠垂着的手,哭得泣不成声:“筠筠啊,我的筠筠啊,你怎么就这样离开我们啊。你怎么狠心抛下爸爸妈妈。”
孩子的父亲站在盖着白布的女儿身边,眼神空洞地看着她。
随后他的目光冷冷地对上夏柏。
舒筠的父亲突然白着脸指着夏柏的脸,厉声问道:“夏柏,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我女儿到底为什么突然就跳楼了!”
他快速向夏柏走去,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夏柏被对方半提着衣领,卡得胀痛的喉咙不住地猛烈呛咳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呛咳起来:“咳咳咳,舒筠爸爸,咳咳咳……”
“你说啊,我女儿为什么!”舒筠父亲的手死死地纂着夏柏的领口,紧得手都在颤抖。
“这位先生,你快松手!”站在一旁的护士看到这边发生的一幕立马赶过来把情绪失控的舒筠父亲拉开。
“咳咳咳……”领口一松开,新鲜的空气立马涌入喉管,他呼吸不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舒筠爸爸,我真的很对不起孩子的事情。”夏柏走到舒筠父亲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你道歉有什么用。我女儿死了!你的道歉能把她换回来吗?你能吗?!”舒筠父亲红着眼睛指着夏柏的脸吼道。
夏柏无声的在她父亲面前低着头,因为他无力反驳舒筠父亲的话。
他确实再也没办法把她带回来了,是他没能拉住那个在自己人生最后将最灿烂的笑容给予自己的学生。
“舒筠离开前说自己写了遗书,她说很对不起你们。”夏柏一句一句地搬运着舒筠对他说的话,他觉得说出来的话自己听着都扎心窝子。
说着说着,夏柏的嗓子越来越哑,他感觉自己渐渐听不清自己说的话,头一软倒在一边的椅子上缓神儿。
“这位先生你没事吧,能站起来吗?”护士见夏柏脸色苍白如纸,鬓角都被汗水浸湿了的样子实在让人放心不起来。
“你再装,你以为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以逃避问题吗?”舒筠的爸爸在一边冷言冷语。
“这位死者家属,请你不要再言语攻击这位先生了。他现在身体情况并不是很好。”一位护士走到舒筠父亲面前试图让舒筠父亲不要在医院里大吵大闹。
“你管我?你知道我女儿眼睁睁在这个狗屁不是的班主任面前死了,你知道吗?你懂个屁啊,您能理解我们的感受吗!?啊?”舒筠父亲一把拉开身边的小护士冲着夏柏骂道。
“老公,你别这样。”舒筠母亲哭得缓过劲来了后,连忙拉住想再次冲到夏柏身边的孩子他爸。
“你看看孩子吧,看看她最后一面吧。”舒筠母亲还没说几句眼眶里的眼泪又不自觉地淌了出来。
舒筠爸爸被孩子妈妈拉住了之后,看着自己已经身体冰凉的女儿也不住地流泪。
“筠筠啊,爸爸妈妈真的很爱你。你说你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绝路上呢?”
“今天早上的时候不是还和妈妈说晚自习回来想吃北大街边上拐角处的那家巧克力蛋糕吗?你出门之后妈妈就给你买了,你快睁开眼睛,妈妈带你回去吃好不好啊……”舒筠妈妈轻轻抚着舒筠的发丝泣不成声。
夏柏听着他们父母的对话,感觉头脑中两人的话像两个打架的小人一样住在他脑中,搅得他头昏眼花。
他侧身看着病床上的舒筠,脑海中又不断地回放着她最后的笑脸,磨得他头疼。
电话的铃响让自己清醒了些,他看到屏幕上来电张校便黑着眼硬着头皮接了:“喂,张校长。”
电话那头传来两声沉重的呼吸声,张校问道:“夏老师你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夏柏清了清嗓子,仰着头靠在墙上说:“舒筠去世了。她父母现在在她身边,他们情绪很激动。”
“那你现在身体情况怎么样,刚刚看你上救护车的样子也没好到哪去。”张校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