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了口酒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可能是的。”
自从听到那个词就闷闷不乐,愤愤不平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认命又不上进的人呢?
“因为你很优秀。”夏柏斟酌了一下说道。
白嘉莹回味着夏柏的话沉思了一会,放松了四肢靠在后座里。
“但我还是没能让那孩子从深渊里跳脱出来。”
《心事》
“其实我一直挺惭愧的。”白嘉莹晃了晃罐子里的酒,送到嘴边抿了一口。
心理教育虽说比前几年重视程度提高,但是还是没能做到很高的社会认可度。学校为了响应社会号召而开展心理教育课程,但真正为了学生做到实处的却少之又少。
即使学校在学生的开学典礼或者其他的重要机会场合介绍过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又或是在心理课堂上讲过如何匿名和心理老师咨询自己心里的苦恼。学生还是羞于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愿意将阴暗的一面转向可以帮助他的人。
“不过那是个人的选择,我没办法强行改变些什么。就像强扭的瓜不甜一样。要是我硬逼着人家把心里话说给我听,那他还不得对我竖起更高的围墙吗?”白嘉莹自嘲地笑了笑,她低下头眼神扫到桌上剩下的四听啤酒,继续道,“我只是用我最好的办法帮助过她,可是她没有选择对我敞开心扉。我曾经拿着那束光拼命地去照亮她。在她背对着我的时候,我把她哄回来,我以为她会慢慢把蜷缩的身体展开,把最脆弱的肚子露出来给我摸。但是,那只是她再次伪装出来的假象而已。”说着她又把剩下的啤酒一口闷进了肚子。
酒水烫刺着她的口腔,火辣辣地顺着喉管流入自己的胃,酒吧里的音乐正衬着她的情绪。
白嘉莹最怕酒吧里突如其来的慢歌,她随着旋律轻声哼着歌,闭着眼感受疲惫的身躯和不顺的生活。
夏柏看着白嘉莹沉醉在音乐里的模样,单手拉开啤酒罐灌了大半听,喉结滚动,默默开口:“白老师,你是新花瓶女性。”
酒吧难得一曲的慢歌结束后,白嘉莹拿起桌上的新一听啤酒朝他的杯子轻轻一碰,说道:“就当你在夸我了,夏老师。”
新花瓶女人。
是独立有智慧,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新时代女性。
“你值得。”夏柏不咸不淡的补充了一句。
白嘉莹盯着夏柏的侧影看了许久,脑子里被刚刚的音乐搅得混乱了思绪。
“夏老师。”白嘉莹突然朝他身边挪了一个位子,他们此刻只差了半个手掌的距离。
白嘉莹凑到夏柏的耳边,感受着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干净清爽的味道,慢慢开口道:“你要小心,小心我喜欢上你。”
人们有时候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把那个帮助自己走出迷惘的人当成自己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白嘉莹心里清楚这一点,但当这事发生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难以控制地心动,就像一脚掉进了酒桶里。
夏柏干净的短发和身上洁白的T恤衫都让他与喧嚣的酒吧显得格格不入。
白嘉莹退回原来的位置,看着夏柏侧脸高挺的鼻梁和突出的喉结,她轻笑了一声,拿起手上被捂热的啤酒罐又喝了一大口。
夏柏没想到平日里克制儒雅的白嘉莹会有这样有些许放浪的举动。
出于对女性的礼貌,夏柏转头朝白嘉莹碰了个杯,缓解气氛地笑笑:“白老师很会说笑,要不是在酒吧,我就要紧张了。”
“你紧张什么。”白嘉莹带着有些醉意的笑眼明知故
问。
夏柏是在给她台阶下。
“被白老师这样优秀的女性示好,男人很难不动心。”夏柏转头笑着不看她,眼里却没有半点动摇的意思。
白嘉莹听后笑了笑,一口气把罐里剩下的酒喝了。
她没有表情地看着上面表演的乐队,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柏看着桌上还剩下的两听啤酒,又默默地拿起一听酒喝了一大口。
“我现在能当一回白老师的咨询对象吗?”夏柏朝白嘉莹问道,语气已经没了刚才话题里的气氛。
白嘉莹看着夏柏主动找自己做心理咨询,她浅笑了一声,扬眉玩笑道:“你居然信得过我。”
夏柏知道她在开玩笑,接着说:“我想问问白老师,怎么样不把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学生。”
舒筠没走几天,夏柏控制不住地陷入一个悲伤的闭环。
坐在讲台的椅子上,时不时盯着那张空位子发呆,或者没情绪的上着课。他心里知道这样很影响孩子们的学习,但是自己也不能很好地调节。
毕竟,班里的每个学生都痛失了一位伙伴,而他们也都心照不宣地知道自己沉默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