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吴喻初离开的背影,沈文心心里很不是滋味。
同样是病人因病快要离世,但这次她却不像平时那样坦然。
这次的她,就像是自己的亲人将要离开似的,感到呼吸沉重,提不起精神。
沈文心清楚自己会这样的原因。
她明白是从看到吴喻初一脸无助地叫住自己开始,他们的关系因为夜晚的一次次谈心而拉近。也知道这个比她大三岁的男生原来这么不容易,用年轻的身躯背负着难捱的压力。
又因为吴喻初外公的那句话和那晚吴喻初默默看着自己的一分钟。
这些让沈文心内心有些动摇,她想自己对吴喻初的感情已经愈发浓烈,一时不能淡去了。一颗懵懂的心脏因为未知的爱情而剧烈跳动着,逼得自己无处逃窜。
沈文心承认,她确实心动了。
《开始》
三周后的某一天,吴喻初的外公离开了。
吴喻初那天冒着雪赶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是通红的。得到外公去世消息的一瞬间,他连请假电话都没有和教授打就冲出了教室。
外面飘雪的寒风吹红了他的脸,踩着下了薄薄一层的冰雪,连滚带爬地跑到学校停车场。打开车门的手抖得不像话,他甚至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安全开到医院里。
这次是最后一次从学校赶着去医院见家人了。
直到沈文心和他相视的一瞬间,吴喻初便再也坚持不住地哭了出来。
滚烫的泪水烫刺了他的眼窝,吴喻初咬紧后牙槽,但牙关还是止不住地颤抖。他看着外公平静闭着眼的遗容,就像自己夜夜陪着他睡着时的样子一模一样。
只是这次没有了平静的呼吸声。
“他走的时候并不痛苦,也没有病变得更厉害。可能他只是知道时间到了,不想让你太难过,就选择默默地不告而别。吴先生,您请节哀。”沈文心轻轻地抚着吴喻初颤抖不止的肩膀,她自己心里也跟着阵阵绞痛。
沈文心明白吴喻初外公的离世意味着这个世界上和他相亲近的人再也没有了。
医生把外公脸上氧气罩和其他医疗用具取下来,将老人放上一张干净的床,盖上了白布,推进了太平间。
吴喻初全程只是默默地看着,跟着,签字。
沈文心以为吴喻初会崩溃式得痛哭流涕,但是他没有。
也许当悲伤真正来临的时候,人们都是悄无声息的。
“沈护士,这段日子真的麻烦你了。”吴喻初带着憔悴的笑容和无神的目光,侧身看了看沈文心红红的眼尾,他倾身虚虚地抱了抱沈文心,“谢谢你,我还有很多后事要忙,就先走了。”
“嗯,你忙。”沈文心被突然的拥抱惊到了,吴喻初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也伸手拍了拍吴喻初的背,无声地安慰着他。
当晚值班的时候,沈文心很不习惯。
以往此时,吴喻初总会准时地带两杯热咖啡来找沈文心谈心。
聊完了,沈文心继续工作,吴喻初回到病房陪外公休息。有时候吴喻初外公失眠的时候,他们三个还会一起聊聊天。
沈文心走在外面还睡着家属的医院走廊上,路过老人呆过的病床时,她看着床位上陌生的面孔,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以前沈文心不懂如何体味会那些因病去世后亲人们是什么心情,但这次她真切地感受到了。
酸涩和苦味交杂在一起,像选中了一颗苦味的怪味糖一样。心间隐隐地钝痛,神经连带着指尖徐徐地刺痛。
她走到长廊尽头,看着窗外的景色。老人家离开的那一晚,雪下的特别大。
……
她再见到吴喻初是小半个月之后。
沈文心中班下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二点多了,她走到医院楼下的时候突然接到吴喻初的电话。对方在电话里像是喝醉了,讲话声音沉沉的,但意识还算清醒。
“沈……沈护士,你下班了吗?”因为这几个月的相处,吴喻初已经知道沈文心的上班时间了。
“嗯,刚下。你喝酒了?”沈文心有些担心地问道,毕竟这距离吴喻初外公离世还没有过很久。
“嗯,我可能有点醉了。不过没事。”他低低地回了一句,随后电话那头就剩下酒吧里的音乐声了。
沈文心挂断后又打了一个回去,是酒保接的。
“吴喻初,你还好吗?”
“喂,您好,这位先生在这边喝了点酒,趴在桌上睡着了。我们这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