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主动提分手了,你凭什么还不高兴,每次见面都像是我欠你了一样,我欠你什么了,哦,对,我欠你一个巴掌,当初就该给你一巴掌,你再见到我是不是就有好脸色了。
还有,我那天不过是外宿了一晚,你就堵着我,说我离不开男人。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和朱琳夜不归宿就是正常,我就睡在外面一晚上,就是缺男人,我就算夜夜睡在外面,一夜换一个男人,你都没资格说我。不要以为我当面不说,你就以为你有理,我是懒得跟你计较,其实每次我心里已经把你骂了千百遍了,就差拿小人扎你了,你个渣男。”
方婷写完,直接开门拍到了他的门上,声音大到在空荡的走廊里都出现了回声,文字不能充分表现出的愤怒,她要靠这声拍门来完成,只不过手太疼了,方婷忍到回了屋才使劲甩了甩手,搬起石头又砸到了自己脚,她想拿头撞墙,为什么自己永远都不能赢的漂亮一回。
方婷说的那一天,周安记得,那天她的奖学金拿到手了,说要请他吃大餐,结果他临时放了她的鸽子,当时他事后道歉,她只摆手说没事儿,他也就真当没事儿,没想到事情的起因是在这里,也没想到她的火气憋了这么久,如果当时说开了,他带着她一起,他们两个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这件事说一千道一万,都是他的不对,所以他无从狡辩,只能列出事实。关于他和朱琳的那段,他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一开始没说,后来就越说不出来。
“我当时把朱琳说成朋友是怕你多想,那时候朱琳的父亲得了肿瘤,要动手术,她需要一笔钱,就找到了我这里,在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接到了电话,她父亲晕倒在路上,我看她状态不是很好,提出开车去送她,到了医院之后,她妈和她姑打起来了,两人又闹到了派出所,总之那天很混乱。没有跟你坦白事实是我的错,我道歉。
后来她想找一位医生,我正好有朋友认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会想,怎么有这么多正好,但真的就是正好,我就搭了一个线,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在医院里看到的我和她。还有她事后想感谢我那位朋友,所以大家就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这应该就是你说的在餐厅看到。我并没有一点儿想要和她复合的意思,我因为开车的事情冷着你,可能是因为我经验不足,方法不得当,冷过头了,我再说一次,我绝对没有主动逼着你分手的意思,我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是这样没有担当的一个人。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是我没有处理好,如果我当初说实话就不会出现这些问题。”
周安站在门旁边,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她出来开门。如果当初是因为这种误会分的手,那是不是证明她心里还有他,又或者因为这误会,他在她心里已经成了负数,再无半点痕迹,毕竟整件事情从她的角度去看,他确实是个渣男。关于那句话,他是嫉妒到愤怒,然后失去了理智,如果可以,他还是想当面跟她解释道歉。
他最后搬着电脑盘坐在门口的地毯上工作到后半夜,她都没有再出来,想来是人已经睡了。
结果等第二天他开门出来,门口上贴着四个大字,用的是绿色的笔写的,字的下面还画了一片青青草原。
骗子渣男
他能想象她写下这四个字和画这画时的表情,大概他是世界上第一个被别人用这样一副明晃晃的画明示他头上带了绿帽子,心里不觉恼怒反而有些高兴。他将纸叠成四边形放到自己衣服的内兜里,然后拿出了手机,不出所料,原先唯尼小熊的头像,又换成了黑底白字,上面只有两个字,骗子。
如果他和朱琳那一段过往,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的话,那这四个字用来形容他想来也没有错。
他以前想就算了吧,这个世界上谁还离不开谁,今年忘不了,明年也许就忘了,然后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把自己给骗过来了。那天晚上他妈对他说,你只是一时情热,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知道这不是一时情热可以解释的。如果说当时的分手是一个误会,那他是不是可以试着去重新挽回她的心,然后将自己这些年的心境和父母说一说,去求得谅解,要一个成全。
昨晚方婷拍完自己的那篇小作文,顶着半红肿的手就去睡了,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并不再想看他的回应,毕竟自己眼见为实。早晨出门的时候,一目三行的溜过他所谓的解释的时候,还是被气到了,要说他当时没有复合的心思,她是绝对不信的,不然怎么会在她出国还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们两个就开始筹备订婚的事情。
其实和周安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开心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她一个人喜欢他太久,当这份喜欢突然得到回应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她的经验太过匮乏,不懂欲擒故纵,不懂男女间的推拉,捧着一颗真心摔倒他面前,可得到的效果并不理想。
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是他心里的那一个,后来凡事她便将自己先代入朱琳,想着如果朱琳遇到这样的事会怎么做,如果朱琳在这种场面里会说什么样的话,渐渐的自己越来越累,他好像也越来越累。
周灵说喜欢就是很本能的东西,你遵从你的本能就好了,你自己心里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你以为他不知道吗?你伪装成一个不是你的你去讨他欢心。他为了配合你,自然会累。
可我们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都没让他喜欢上我,可见他并不喜欢我的本能。
两个人都很累的在一起,与其继续,不如停止,和朱琳的事情或许只是压倒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 24 章
方婷一整天心情都很低沉,但是她在人前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这是她调节自己心情的常用的方法,假装着高兴,慢慢的也就真的高兴起来了。
就像刚到周家的时候她并不喜欢吃鸡翅,或许是因为周谧喜欢吃,方枚秋便也觉得她也喜欢吃,但不喜欢不代表不能吃,方枚秋给她夹的时候,她就假装吃的很欢喜,渐渐的也就觉得鸡翅也挺好吃的。
她从没有觉得这是一件很委屈的事情,她只是曾经有一段时间很混乱,混乱到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她不是周谧,可所有人都把她当成周谧。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跟小偷一样,在霸占这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房子、车子、姑姑、姑父,都应该是周谧的,不是她。
方婷的笑容在告别同事,坐进自己车的那一刻消失了,她打开了音乐,依旧是很摇滚的选曲,震撼的旋律带动着已经飘摇在谷底的神经,人也变得稍微兴奋起来。
盛嘉榆的电话这时候打了进来,他这段时间,每天都会来一个电话,或早或晚,时间不固定,电话的内容也不固定,或者聊聊她的三餐,或者聊聊他那边的天气,又或者聊聊想要去旅游的城市,总之是天南地北的胡扯,一点儿营养都没有的谈话,方婷对盛嘉榆这种接近她的方式并不排斥,很轻松没有压迫感,好像朋友间的相处,虽然两人是以很明确的目的开始的见面,但也并不非要马上强求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两人结束电话后,方婷的心情更好了些,她哼着一首根本没有调子所以也不知道名字的歌曲下了车,上了电梯,出了电梯,歌声止于她要按下密码的那一刻。因为她看到门上挂着的一块儿小黑板,恩,还挺高级,她回头看了看,对门也挂了一块儿一样的,只不过轮廓的颜色不同,她的是粉色,他的是绿色。她乐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无语的,这是整的什么小孩子过家家的把戏,是她五岁,还是他五岁。
她本想把这个破黑板摘下来扔到垃圾桶去,但最后没有管它,爱挂挂吧,越搭理他没准还越来劲,反正等她宿舍下来了,就不住这边了,他爱和谁玩就和谁玩去,想一出是一出,前两天还恨不得装作不认识她,她人还没来这边,他已经打包行李躲着离开,跟她划清界限,现在又来招惹她,昨天整纸条传书,今天又整黑板传书,是上这儿给她秀高科技来了,还是怎么着,方婷脑海里又写出了一篇一百八十万字的小作文。
这篇骂人的小作文,直到她做完晚饭才画上句号,她今天拌了一盘绿到底的蔬菜沙拉,又拿高压锅炖了些红烧肉,光吃沙拉太委屈自己的胃了,光吃红烧肉好像又腻到太罪恶了,再熬点糙米粥,也算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她每天都靠着这样自欺欺人的方式减着肥,快乐又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