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每日一起看书,一起背英文,一起唱歌,一起讨论喜欢的人……
学业,梦想,友情,爱情,这一切交织在一起,混合成了那个五光十色的少年时代。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长久,爱情所带来的的那点酸涩,即便舍弃也并无不可的。
寒假前的班级晚会上,我竟然做到了再不看L一眼。那天恰逢我值日,欢喜和热闹散去,鱼因为家里亲戚有宴席早早回去了。
天空黑得很快,同学依次散去,出门时才发现教室的钥匙不见了。
已经关了灯,我懒得去开,索性抹黑进了教室。
我弯着腰,在黑暗中摸索,忽然听见有轻微的脚步声,好像走过去了,又折返回来,进了教室。我弯着腰歪着头看清了他的身影。
我发誓,对于认出他,一个身影已足够。
暗暗骂了一句冤家路窄,老天无眼,想要忘记,偏生给我添堵。L却已经走进来,径直到他的座位上抽出了两本书,又再自然不过地看向我,他的背上挂着书包,眼神淡然又带些疑惑。
他似乎想跟我说话,我意识到这一点。
我在心里想了无数遍他出现在这里是多么的古怪,却还是只能直起身子。
“是你啊,吓我一跳。”未免尴尬,我赶紧先开口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回来拿两本书。”他说,顺便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好像无意识地朝我走了两步。
我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只看到他越走越近,我的心跳越来越快。
这是我第一次离L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单独面对他一个人。我甚至觉得我能看清他的眼神了,复杂的,欲言又止的,总让我难以直视。
“那你呢?”他说,“你怎么没走?”
我说:“要走了,在找东西呢。”
“找什么?”他继续问我,已经快到我面前了。
这太不像他了,按照他的性子,根本不该朝我这边走来的,而是拿了书就直接走人。
我继续弯下腰,不愿意与他对视,“没什么,就……就钥匙,快找到了。”手也胡乱地在地下摸索,染上了一片灰尘。
他忽然伸出手晃了晃,问我:“是这个吗?”
我猛地抬头,看向他手里,在他指尖微微晃动的,一只粉色猫咪跳来跳去,不就是我正在找的钥匙吗?
我其实不愿意面对他,很艰难地,又故作轻松地冲着他笑,他将钥匙给了我。
面对面的那一刻,我却不知道说什么。
他知道我新换的橡皮擦,也知道我钥匙的模样,那么,他是否知道,我喜欢他呢?
我要不要,说些什么呢?
他忽然问我,为什么没有和鱼一起,一个人在这里呢?
我一愣,这才察觉到,无论如何都已经没有意义。心里酸涩,笑着说她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他点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声控的灯光忽然熄灭,我连忙拍了拍旁边的桌子,说:“钥匙找到,那我就先走了啊,拜拜!”说完,绕过他直接朝教室外面跑去。
离开时,我没有回头,我没有去看他的身影。
我害怕与他说话,害怕与他独行,害怕他说出任何我无法承受的言语。
这份躲避甚至让我忽略了,他问的是为何我没有和鱼在一起,而不是为何鱼没有和我在一起,这其中的区别。
他并非想要知道鱼在哪里,而是想要知道,我为何一个人。
而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们缘分已尽,就不必再多言。
我想,这应该就是我和L最后的交集。
备战中考的我们似乎不再有太多的时间娱乐,经过紧张的准备,转眼又似乎入了夏,迎来了初中生涯的最后一天。
我曾经和鱼认真讨论过,要不要跟这个中学,这个学校的人认真告别,留下什么纪念。
最后鱼说了一句话,让我觉得一切都不重要。
鱼说:“我想第一时间给自己放个假,只和姐姐你,我们两个人就够了。”
所以,在那个宣布一切结束的下午,在同学们集合起来拍一张毕业合照的下午,我被鱼拉着手,沐浴着清风暖阳,嘴上咧着大大的笑容,像两匹脱缰的野马,奔跑着逃离了这个有着诸多束缚的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