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桥又来了。
靠近他,我难过,彷徨,鱼的眼泪和微笑都像一根根刺扎在我心口。
远离他,我仍旧难过,像心口生生被剜走了一块肉,空荡荡的,酸涩涩的,闷得我喘不过气。
只有鱼能够救我,我相信,只有鱼能够救我,只要她陪着我,依旧爱着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如此安慰自己,也如此坚信着。
周末,细脖子男生再次跟我打了电话,央求我出来,陪鱼散心。
我本就压抑的心情,似又风雪更甚。
那股不舒服更加强烈了,仿佛黑雾萦绕在我的世界,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鱼最近心情不好,你们是朋友,总该多陪陪她。”他说,“顺便帮我问问,她究竟为什么哭了,谢谢你。”
他很客气,很有心,很尊重,很得体。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问题。
可我却浑身难受得无以复加,甚至不愿意跟他说一句话,打一个字。
我的心里憋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甚至有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冲着这个丝毫不知分寸的人大声呐喊。
我和鱼,从来都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彼此。
从来都是。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鱼的心情需要你这个外人来告知我?从什么时候开始,陪鱼散心这种事,需要一个外人央求我去做?甚至说出谢谢这句话?
你算什么?
你算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要通过你来告诉我,鱼的一切痛苦和喜乐?
这波涛海浪般的愤怒,到了嘴边,竟只是冷冷淡淡的一个“好”字作罢。
我想,他甚至没有察觉到我丝毫的不满,顶多认定我生性淡漠罢了。
有时候,我恨死了我这种沉默。
我应该爆发,把这心中种种的不满发泄在那些始作俑者身上。
可偏偏,我从未做得到。
最终,一切的一切,只能自己在心中忍受,忍受到忍无可忍的那一天。
我到底是去了,和鱼亲热地挽着手,我们一群朋友去棋牌室玩儿桌牌。
那段时间鱼的心情很是低落,为了搞气氛,大家就非常俗套地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恰巧L和他朋友也在隔壁玩儿桌牌。
我偷偷跟鱼说,“你看到L没,他也和朋友在隔壁。”
鱼点点头,说:“不用理他,我们玩我们的。”
我只好不再多说,到底还是有些不大自在。
最要命的是,我一直心不在焉,竟然抽到了大冒险。
“要我做什么,说吧,别太为难我啊。”我叹了一口气,看到他们兴奋的眼神,心里打起了小鼓。
“不会为难你,就是让你去隔壁桌搭个讪,找陌生人开个小小的玩笑。”鱼的一个朋友说道。
去隔壁桌搭讪?我心里一乐,隔壁不就是L嘛,说句话也没什么难的。
当时的我单纯至此,却不知我这边朋友里有个人故意恶作剧,让我说出了很过分的话,我当时不懂其中的暗示和内涵,对L说完后与旁边一圈的朋友哈哈哈大笑。
却不知为何,看到L的脸色难看极了。
哪里不对劲呢?
我的心里像乌云密布。
然而脸上却还是迎合着朋友们哈哈大笑,像是一个配合着大家表演的演员。
在分开的那一刻,鱼在路灯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凝视着我。
我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笑,以及我自己的脸。
我曾经以为我们可以手牵着手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天,很多个瞬间,我都是坚信的。
她忽然踮起脚,凑到我的耳边。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预测的。
她轻声告诉我,“桥答应我了。”
我不知道耳朵里听到的声音究竟怎么了……我好像瞬间又有些失声,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又很快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