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都聚在一起,但是气氛不太融洽。沙皮闷闷不乐,林风眠满腹心事,钟意牵挂着池月,沙雪看他们一个个都愁容满面的样子很无聊,于是就漫无目的出去逛夜市了。
沙雪前脚刚出门,钟意就示意沙皮:“跟上去,别出什么事了?”
沙皮极不情愿:“二哥,我都两天没怎么睡觉了,刚才还差点被拘留,实在没心情伺候这姑奶奶,别让我去了吧?”
钟意不高兴了:“你不去谁去?”说这话时还瞅了一眼林风眠,在座的各位都明白是什么意思。
林风眠稳如泰山,丝毫没有当护花使者的自觉,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青色,样子很是疲惫。
关沙心疼了,他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趟非但没帮上林风眠的忙,还让给他惹了麻烦,于是自告奋勇:“林兄弟,你早点睡,我正想出去逛逛。”
关沙追出去的时候,沙雪刚走没多远,两人就一前一后保持着数十米的距离。
第1章 不狠下心来绝对不行
初枭没有限制江云起的活动范围,他并不怕她离开,因为他断定,她根本离不开。
从被注射针剂过后,江云起出现第一次戒断反应,是在十个小时后。她没想到会这么快,上次林风眠可是撑了将近一天。
□□的急性戒断症状一般在停吸毒后8~12小时出现,极期在48~72小时,持续7~10天。
早上送来的早餐放在桌面上,已经冷掉了,粥的表面结着一层皮。江云起觉得恶心,肚子也隐隐作痛,她从床上滑落下来,哆哆嗦嗦的往卫生间走。
说不清楚是冷还是热,两个小时前她就蜷缩在床上瑟瑟发抖,下床之后才发现走路都变得很费力。她有些喘不过气,竭力想控制住自己,下意识咬紧牙关,紧握双拳,希望自己镇定一些,但是没有任何用。
几乎是爬到马桶边缘,她扒着冷冰冰的瓷壁干呕,吐得全是水,嘴里酸苦。虽然一直恶心,可吐完了还是没有觉得舒服,反倒是肚子痛。她坐在马桶上,腹泻让她出了很多冷汗,衣服黏湿的贴在身上。
江云起想哭,这比痛经难熬十倍,她想回去床上睡觉,之前她哈欠连连,明明很疲乏,但就是睡不着,她想如果能被打昏过去就好了。说到痛经,她想起了林风眠,如果他在的话,一定不会这么难熬。她想着想着就哭了,林风眠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会恶心的吧。
她感觉骨缝都在疼,疼的起鸡皮疙瘩,疼的涕泪横流。想起在网上看到的帖子,如何戒毒?回答只有短短的八个字:饮食规律,坚持运动。
她想笑,还真的扯出了一丝嘲笑,怨毒而且讥讽。这一笑又牵扯到了神经,疼的她全身震颤。
毒瘾发作时,人的情绪敏感而焦虑,坐卧不安,难以入睡,腺体分泌物增加,眼泪鼻涕流不止,汗水、唾液等不能控制的增多,随之便出现骨骼、肌肉和关节疼痛以及呕吐、腹泻和胃痉挛。这些症状,一一在江云起身上应验,她有些接受不了。
想到林风眠毒瘾发作时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他三天,可现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身边,忽而又觉得怨恨。江云起被自己的怨恨吓了一跳,想起来林风眠为了自己下跪,她惭愧又自责,起身撑着洗手台照了照镜子,她看见自己头发很乱,嘴唇干裂,面色难看的像一只鬼。
她忽然很想找初枭要一针毒品,他一定会给她的,他一定在等着她去求他。江云起走到门口又定住了,云生死在他手里,她要是去求他,就太对不起云生了,她狠狠扇了自己两个巴掌,压制住这个疯狂的念头。一股咸腥充斥在口内,嘴角血流了下来,脸上火辣辣的疼。
还没到极期,接下来的三天更难熬,她振作了起来,让大脑清醒些,她知道自己是熬不过去的。江云起是从小到大苦过来的人,性格够狠,也够倔,她不是没有意志力,可意志力靠的是脑子,毒品摧毁的就是大脑中枢系统,所以戒毒都是强制性的。
林致曾经说过,□□一次成瘾,终身难戒。大部分吸毒者戒毒失败最终惨死,也有人身体戒掉了毒瘾,心瘾却跟随了一辈子。江云起想通了,也就不那么纠结痛苦了,与其不人不鬼的活着拖累别人,倒不如及时止损。想到这里,江云起没有那么恨初枭了,反而更加看清了事情的本质,没有她云生不会死,林风眠也会活的更自由。
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她厌恶的皱了皱眉,就是死也要死体面些,她洗了个澡,发现架子上放的都是男士洗漱用品。看到刮胡刀以后,她想到了一个安静的死法,随即放了一缸干净的热水,裹上浴巾又去卧室拿手机,想给林风眠打一个电话。她拿起来以后又放下,倒了杯水慢慢喝下去,润润嗓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点,她忘了林风眠其实是看不见她的。
然后她又拿起手机,还没有拨号,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是林风眠,江云起眼睛一热,眼泪先跳了出来。
接通了电话,那头显然很开心“云起?!”
听见林风眠带着些许惊喜叫她的名字,江云起止住哭音,语气听起来跟平时差不多“嗯,是我。”
林风眠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打了这个电话,根本没指望她能接到,没想到她不仅接了,还接的那么快。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平复就赶紧问道:“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你呢?”江云起撒谎撒的风轻云淡。
“我跟关沙在一起。”林风眠想把最近遇到关沙的事都讲给她听,但是又舍不得说废话占用两人之间的交流时间。
江云起一听到关沙,想死的心灭了一半,咬牙切齿地说:“让他接电话!”
“他刚才出去了。”林风眠有些诧异,关兄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么?
江云起恨恨地想,算他小子命大,炸弹的事现在不算账以后也没机会了。今日暂且放他一马,等死了以后做鬼,天天去扒他家窗户。眼下正事要紧,她轻声问道:“你身边有人吗?”
“没有。”林风眠独自躺在床上跟心爱的人打电话,听她这么问以为她要说什么甜言蜜语,立刻露出了迷妹脸。
“好,那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江云起先给他下套。
“女朋友。”林风眠心里甜蜜,嘴上老实。他打算这件棘手的事了结以后就娶她的。本来想说是娘子,但感觉这样有些轻浮,毕竟还没娶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