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的背部深陷近了沙发中,翘着腿:“如果动作不快点的话,等到过一会,其他人上门……”
西服男猛地从门口冲向沙发,他的第一目标是杀死顾清。
而卧室中出来的流浪汉也是如此,身形猛地扑向沙发。
这就造成一种十分诡异的局面,双方看起来就像是为了保护顾清,从而率先对对方动起了手。
顾清坐在沙发上,看上去胸有成竹,实际上慌的一批。
但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无限读档,然后等待现实世界的救援,所以她有足够的底气保持镇定。
于是,客厅内变得诡异起来。
两个全不似人的怪物在沙发后撕咬起来,墙壁上投过去的影子可以清楚的看到,占有优势的一方像是进食一样一点一点的吞噬着另一方的躯体。
黑色的、腐烂的如淤泥般的物质在地板上汇成了一团。
灯光连续的闪烁,接着昏黄的光源消失,客厅内只剩下两对猩红色的凶厉目光,包括还在发光播放的电视机以及正在看电视的顾清。
接着,巨大的黑色影子垂了下来,在顾清身后遮住了光。
顾清依旧看着电视:“打完了吗?”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已经不是你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
沉重的宛如野兽般的喘息声再也压抑不住,顾清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道脖颈处的肌肤起了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寒气从沿着脊柱迅速的攀升向了大脑,危机一瞬间占领了她的意识高地。
“你要动手的话,就又要出去找新地方了,想好了吗?”顾清切换了一下电视台。
电视屏幕中的白光映到了她的脸上,整座客厅也仅有这么一小片的光源,无尽且难言的黑暗充斥着每个角落,一个巨大的可怖的人影静静的站在顾清的身后。
“刚刚的晚间新闻,各个小区对于安全问题已经加强管理了,恐怕短时间内想要再找个空房间入住是比较困难的。”
“你不要太激动。”顾清感觉心脏已经快要跳出来,但表情上依旧保持着伪装出来的平淡人设。
顾清从电视屏幕里的反光可以看到,身后站着的这个家伙缓缓举起了手,尖锐的指甲对准了顾清的颅骨。
“你现在打算对我动手,可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稳当的坐在这里吗?”
顾清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很同情你,请不要将这种情感误解为危急下的恭维。”
“跟你一样,我在这个世界没有亲人。人际交往对于我来说也是一大难题,所以孤独就像是一张网牢牢的将我罩住,然后一寸一寸的勒紧,让我喘不过气来。”
“只有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伴随心里残剩的莫名的孤单苟延残喘,我就像是在这座钢铁丛林中四处流浪的行者,没有地方能够容纳下我,就像你一样,永远在流浪。”
电视里依旧播放着节目,但顾清敏锐的看到,身后站着的怪物已经将举起的手又放了下去。
只要是有意识能够交流的,那么必然就存在着需求。
而一个生物,往往越渴望什么就越是怕失去什么。它们在很多时候会了挽救这种失去,从而采取十分极端的手段。
很显然,顾清每一句话全都戳到了他的软肋。
“我本来想死的,我躺在血泊中,感受着身体里的力量不断的被抽离,虚弱感一点一点的填补我的每一寸骨髓。”
“我甚至在失去意识前,已经想好了如何去面对一个新的世界。可惜,我又在血泊中站了起来,重新回到了这个令我无比失望的世界。”
“所以,你能亲手杀了我吗?”
顾清弯下了腰,身后的流浪汉立马变得警惕起来。
顾清背对着他,一个圆柱形的壁灯被她举在手里,示意他拿着。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
砸碎一个女人的颅骨对于身后的流浪汉而言很简单,但他恐惧的是这种对于自己生命淡漠的行为。
就算是鬼,尚且想要苟且偷生,更何况是一个人?
顾清像是知道他的担忧,甚至开口安慰道:“放心,我叫来的人还在路上,最少还有五分钟的路程,你有足够的时间收拾好你的行囊。”
流浪汉接过顾清手上的壁灯,看着依旧若无其事在看着电视的顾清,他犹豫了。
壁灯被举起又被放下,举起又放下……
突然,他停了下来,被类似玻璃瓶划破的嘴角勾起了一道足以止住小儿啼哭的恐怖笑容。
他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的心脏,在恐惧。”
一个人虽然能够保持冷静,但绝对无法像机器人一样长时间的保持统一状态,所以顾清刚刚见到身后这个流浪汉犹豫时,稍稍松懈了下,结果就被他抓到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