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了烟烟?是真的吗?
崔白菀给他倒水,因为今日开宴,金重楼上下都打扫了一番,三楼虽然没有人来,但是宫人们依旧是精心布置,茶已冷却,但正好给中了药的沈思洲降降温。
她转身将茶杯递给他,沈思洲却不接,而是拽住了她的手腕,茶水泼洒他一身,杯子掉在了他的脚下,四分五裂迸碎一地,他犹然不觉,强硬地把崔白菀按在怀里。
崔白菀被按坐在他的大腿上,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掰着下颌,被迫承受上方之人的再一次亲吻。
这次的吻不像刚才那次温柔,似乎有些急迫,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手指穿过她的发丝,她被固定住,不能动也没法后退,只能被动地承受着沈思洲给的一切。
“唔唔唔!”崔白菀伸手去推沈思洲,却被一把桎梏住手臂,沈思洲的吻渐渐向下,从她的唇到她的脖子,又到她的锁骨处……
一点一点,慢慢地啃.噬轻.咬,像是要将她完全占有,虽缓慢但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这种铺天盖地袭来的情.欲太过汹涌,她无力招架,于是只能慢慢地沉沦,丧失了清醒。
沈思洲的吻越来越重,越来越放肆,这把火将她架起来烤,烧得她意乱情迷。
但是当一双带着冷意的手伸进她的衣摆的时候,崔白菀猛然清醒过来。
“!”
她在和沈思洲做什么!
沈思洲浑然不觉,依旧与她亲得投入。
崔白菀急得喊道:“沈映!你醒醒!”
如同当头棒喝,沈思洲短暂清醒过来。
他、他在做什么?他强吻了烟烟,还、还将手放在……
“抱歉。”
伸手将崔白菀一把推开,沈思洲猛地站起身,罕见地慌乱起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刚才的旖旎暧昧全部消散,他的脸唰地变白。
崔白菀站起来,背过身去整理衣服,不敢再看沈思洲。紧咬下唇,薄粉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耳垂。
沈思洲中了药,她又没有,她、她这是怎么了?
屋子里一时静谧,两人俱不出声,名为尴尬的气氛悄悄在两人中间蔓延开来。
“既然你没事,那我先走了。”崔白菀整理好衣服,转身要出去。
沈思洲看出她的无措,也不想为难她,手心使劲一掐自己的掌心,勉强保持着清醒:“今日的事是我不对,抱歉,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嗯。”
崔白菀匆匆下楼,没有再转身看他一眼。
等到她下去的时候,外面看守的侍卫说贼人还没有抓住,但是整栋楼已经排查完毕,诸位夫人小姐都可以离开了。
已经有不少的人都坐马车走了,大家都被皇帝遇刺的事情吓得慌乱,压根儿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翰林之女去了哪里。
崔白菀拿起放在角落处的幂篱戴上,也转身除了金重楼。
她的嘴唇现在是丝丝的疼,估计已经被沈思洲咬破,必须要遮住才好。
崔雪平在外面已经等候她多时,见她出来,赶紧道:“快走。”
崔白菀听话地上了马车,与父亲一同离开了这个多事之地。
因为走得匆忙,她没有看见,一楼的窗户外有双眼睛一直在注视着她的身影,直至她离去。
……
李景淙是在三楼一间乌漆嘛黑的房间里发现沈思洲的,整个人面色酡红,被烧得冷汗淋漓,蜷缩在地上,身下的毡毯已经被他的汗打湿了一小片。
“哎哟,这是怎么了?中药了?”
李景淙赶紧将他一把扶起,怀里的人即使神识不清也在喃喃,李景淙凑近一听,喊的是“烟烟”两个字。
他哀叹一声:“没想到你这厮还是个情种呢,人家都不理你,何苦来哉。”
他转头吩咐暗卫:“把他赶紧给运到他家去,然后搞点凉水给他泡着,时辰差不多了再给捞上来。切记别被人看见了。”
暗卫领了吩咐,扛着沈思洲往他的住处去。
沈思洲考完试后不能再住会馆,借了李景淙三百两银子,在城西置了一所两进的宅院,一个人住倒也自在,主要是离崔家很近。
幸好他是一个人住,不然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很难说清。
李景淙看着手下将这里打扫一番这才放心离去,他走时心中感叹:别说沈映的伯父,就是他父母,若还在世也没我这般尽心照料。啧,我这人,没的说。
他扇子一摇,神色得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
崔白菀一路上沉默不语,崔雪平以为她是受了惊,温声安慰了她几句,到了家还让小厨房给她做了碗莲子粥。
她倒不是吓的,只是在三楼上与沈思洲发生的那些事一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浮现,他吻着她,还摸她的腰……
崔白菀羞红了脸,却又没办法停下来,像是着了魔一般沉溺于回忆中,不可自拔。
“小姐,粥好了。”
春妆端着热腾腾的莲子粥进来,见崔白菀坐在桌旁神色怔愣,不知在想什么,不由地开口提醒她。
崔白菀像是回过了神一般,答道:“好,我现在就喝。”
但是她捧着碗,手里搅弄着粥,却就是不往嘴边送,神思不知又飘到那里去。
“小姐,粥凉了。”春妆忍不住开口提醒道。
“嗯。”崔白菀这才一口一口喝下去。
等到喝完后,她将碗递给春妆,春妆突然注意到她的嘴唇:“呀,小姐,你的嘴唇破了,这是怎么了?”
崔白菀用手指捂住嘴唇,含糊道:“许是天热了,有蚊子出来了吧。”
春妆点头:“确实,这几天蚊虫出没,小姐可要小心些,等会我就点熏香。”
鎏金双耳炉里放了一小块香饼,一会儿便有丝丝袅袅的青烟扶摇往上去,香味慢慢在整间屋子里散开。
这种熏香是香韵阁近来新推出的,不仅可以趋退蚊虫,也有静心凝神的功效,很是受欢迎。
问着这般静心的熏香,夜半崔白菀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烦恼地紧闭双眼,她硬逼着自己赶紧入眠。
终究还是入眠了。
夜风吹得帘帐飘荡,外面高声喧哗,将红烛也惊得不断地跳动,崔白菀身披喜服,坐在床边,像是在等着谁。
坐了良久,才有人推门进来。她盖着盖头,看不清来人是谁,却心有所感,心里隐隐清楚来人是谁。
盖头被挑下,一张温润清俊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
沈思洲也身着喜服,面色微红,带着些酒气,含笑地看着她,轻声道:“烟烟,我来娶你了。”
“啊!”
崔白菀猛地翻身坐起来,心口砰砰直跳。她摸摸自己的脸颊,烫得惊人。又看看自己的四周,还是自己的闺房。
原来是做梦了。
外间守夜的春妆隔着屏风问道:“小姐,怎么了?”
“无事,你睡吧,不用进来。”
外面的声音又渐渐消了。
“吓死我了。”她长舒一口气。
做的梦也太可怕了,居然梦见和沈思洲成亲。
沈思洲……沈思洲!
阴魂不散,摆脱不掉,梦里梦外都是这人。
“啊。”
哀叹一声,崔白菀紧闭双眼,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又重新倒在了枕头上。
她居然做梦成亲!还是和沈思洲!自己也太不知羞耻了!
“赶紧睡赶紧睡。”
崔白菀小声念叨,试图催眠自己赶紧入睡。
她不想再见沈思洲了!
第24章 交心
第二天的时候,天僖帝没有上朝。此后接连半个月,都是由大太监王福海宣布不上早朝,皇帝压根儿没有露面。
皇帝虽然不上早朝,但是皇宫内卫这几日却是倾巢而出,他们出没于上京城的大街小巷,张贴告示,抓捕可疑人员,势必要揪出刺客极其同党。
这几天不少人都被抓了进去,各方势力党派根系的皆有,有的过几天放了出来,有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朝堂上的官员经历了一番洗牌。
朝野上下一时人人自危,噤若寒蝉,再也没有人敢拿崔晁两家的事做文章,全都安分守己,缩居在家,暗自祈祷着别牵连到了自己。
崔雪平心中倒不怎么怕,做孤臣的既有忠君的觉悟,也有随时赴死的准备。他依旧一如平常,早出晚归。
沈思洲居然也能做到如常,他不过弱冠之龄,初入仕途,面对这样震惊朝野的大事居然沉稳镇定,依旧是时不时来找崔雪平清谈。
过了曲江宴,他已入职翰林,供修撰一职,与同在翰林院的崔雪平更有话聊,休沐的日子里,两人经常能畅谈一整天,沈思洲在崔府留下用饭甚至是留宿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每次沈思洲在的时候,崔白菀都会称病在自己的小院独自用膳,或者恰好出去游玩,反正两人自曲江宴后再没见过面。
崔雪平自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和自己的门生究竟发生了什么,除了公务,他对什么都不太关心。
但是崔行简却察觉出了点异常,他特意去自家姐姐的小院处询问过,结果却是被秋月扫地出门。但是崔行简不放弃,他看过不少的风月话本,总觉得沈思洲和崔白菀之间有些不同常人的猫腻。
但是崔白菀也没躲成几天,因为圣旨突然颁布到崔家。
崔雪平与清河伯晁覆二人教子无方,罚俸一月;沈思洲、崔行简动手伤人,本应处罚,但是念在其本心为善,功过抵消,不予处罚;清河伯之子晁瑛,目无法纪,屡犯不禁,罚闭门思过三个月。
两人各打五十大板,但都不轻不重,明眼人一眼就看出这是天僖帝在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本来还有人想拿这事继续做文章,但现在乃非常时期,想想还是自己的官位重要,因此持反对之声的人也都闭了口。
这事儿再无人有异议,算是圆满解决了。
天僖帝躺在病榻上,了却了一桩心事,可算是长舒一口气。
他问王福海:“那两家领旨时都是什么态度?可有不满?”
前去颁旨的王福海道:“并无,两家接旨时皆称圣明,没有任何不满。”
天僖帝轻捋胡须:“恐怕心里还是有的,就算他们没有,想借这事发难的人也会有。这样,过几天就是淙儿的生辰,今年搞得隆重些,让大臣们都带上家眷,来宫里一聚。你去提醒一下崔雪平和晁覆,让他们都别忘了。”
打一大棒再给一个胡萝卜,每个帝王都深谙此道。
于是,崔白菀和崔行简都接到了父亲的嘱咐,六月十八,六皇子生辰宴,两人都要出席参加。
这是陛下特意吩咐的,不可不去。
崔白菀实在不想再出去露面,多事之秋,她每次出门都会惹一场风波,还不知道这一次出去又发生什么事。但是她又岂能抗旨不遵。
六月十九,暖宁宫。
这是当年皇后居住的寝宫,后来一直空闲下来,六皇子每次回宫时都住在这里。这本是于礼不合的事,全因天僖帝的要求,可见他对皇后母子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