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对我图谋不轨——十七周
时间:2022-03-16 09:07:06

  “不会,殿下得不到。”沈思洲摇头,“三皇子毒淫贪婪,奸诈多疑,手底下可用的,只有许如晦这等阉才。殿下愿与此等人为伍才是真的埋没。”
  轻蔑地踢了躺在地上昏迷的许如晦一脚,“三皇子没有容人之量,可是六殿下有。”
  他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信封被火漆封印,表面书曰“五皇兄亲启”。
  书信没有过多的寒暄,
  李景消接过信封,静静翻阅,他看得很慢,像是要将每个字都给看透。
  少年时征战沙场、马踏燕山的英豪气魄已经不在,长城的灰土、农田里的蝗虫、冬季将士们的棉衣、无望且重复的每一日都在磋磨着他,如山的责任要压垮了他,于是他日渐沉默,消沉,憔悴。
  想要扛起这支军队,想要对每位将士负责,但是独木难支。毕竟他只有二十三岁,没有老师教他该如何正确地做事,他只能自己摸索,而错误的代价总是巨大的。
  六皇弟在信中的承诺是不是真的,他不确定,不到最后时刻,反水捅刀这样的事情永远都在发生。
  他只能赌,去挣一条活路。
  “殿下心中忧虑的微臣都知道,”沈思洲轻声道,“但是请相信,六殿下定不相负。”
  闭上眼眸,李景消哑声道:“我困守在这里已有三年,没有调令无法回上京。”
  沈思洲笑着指向自己:“臣来给殿下理由,算是六殿下给您的诚意。”
  .
  许如晦是被人摇晃醒的,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见。周遭黑漆漆的,空气中还有股像是泔水般的难闻味道往他的鼻子里钻。
  这是什么破地方!
  有声音在他耳边小声道:“许大人,你醒了没?”
  许如晦赶紧回道:“沈大人,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沈思洲叹了口气:“我们这是在军营的柴房里。”
  “啊?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是五皇子干的?!”
  “正是,一进去他就将我们二人打晕了,本想今日我们是想来劝服他的,哪成想连个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这下倒是羊入虎口啊。”
  “这可如何是好!”
  正巧这时,柴房的门开了,两个士兵恶声恶气道:“吃饭了。”
  随即将一个饭盒扔在了地上,掉出来两个馊了的馒头。
  许如晦瞪大了眼:“五皇子就给我们吃这个?”
  “挑什么挑,明天连这个都不给你。”
  两个士兵没再理他,将房门又给锁上,房间重新归于黑暗。
  房门外,那两个士兵的对话隐约透过来:“怎么还要给这两人送饭,浪费老子的时间。”
  “别气别气,殿下不是说了吗,等过几天就要出征了,到时候把这二人杀了祭旗,可就不用劳累我俩再送饭了。”
  “我可要斩第一刀。”
  两人说着笑着走远了。
  许如晦:“!”
  五皇子这是要赶尽杀绝,一点活路都不留啊!
  沈思洲靠在茅草堆,慢悠悠地问:“许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啊?”
  许如晦崩溃喊道:“沈大人,我也不知道!”
  “嘘。”沈思洲捂住他的嘴,“小声点,别把人引来了。”
  “唔唔。”许如晦狠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两人虽然被关在了这里,但是幸好没有被绳索捆绑住,大概李景消心里轻视,觉得两个文人逃不出去。
  沈思洲对他道:“我是成州人士许大人想必是知道的,我知道这附近有一条秘密小道,不知许大人愿不愿意与我一起走,毕竟一旦被发现可是灭顶之灾,我实在是不想连累许大人啊。”
  许如晦哪有心思听他叽叽歪歪,当即道:“沈大人快别说了,许某怎能不信你,我们现在就走吧。”再不走就真不一定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好,”沈思洲一脸的感动,“如此,我与许大人也是患难之交了。”
  许如晦应道:“嗯嗯嗯患难之交。”呆子!出去就踹了你!
  二人各怀鬼胎,达成了表面约定,只待夜晚的到来。
  ……
  今夜星子伶仃,浓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明日恐怕要落雨。但是这样的天气也正好方便了逃跑的二人。
  沈思洲将头顶的发冠拆掉,在黑暗中摸索着从里面抽出一根铁丝。
  柴门破旧,连门板也摇摇欲坠,透过门缝,古铜色的大锁唾手可得。
  正巧此时,远处不知传来谁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有人过来对看守柴房外的两个士兵道:“你们两个,跟我过来灭火!”
  “是。”
  看守的两人便跟着一同跑远了。
  天赐良机啊!
  许如晦兴冲冲道:“就是现在!”
  手中的细铁丝不停地往锁孔里戳试,接着暗淡的月光,沈思洲眯眼凝神,一直在尝试打开铜锁。
  “好了没?他们要回来了。”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沈思洲还是没能打开,许如晦终于忍不住催促了起来。
  “好了。”
  他话音刚落,许如晦就听见一声清脆的“叮”声,铜锁打开了。
  将铁链扔到一旁,两人赶紧跑了出去。
  今夜不知道为何,哪里都没有点灯,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概都跑到远处救火去了。
  “许大人,这边。”
  许如晦第一次来这里,晕头转向的,找不到方向,差点往人多的营帐处跑去。沈思洲拽着他的衣领,像是提着一只鹌鹑一般,将他塞到一个黑黢黢的帐篷里,这才将将躲过一队巡逻的士兵。
  “吓死我了。”许如晦被吓得不轻,直喘着粗气。
  沈思洲带着他走出来,他刚想问要往哪里走,就看见斜里突然窜出一个年轻的士兵,是刚才巡逻的队伍末尾的那个!
  “!”
  许如晦与他四眼相瞪,心脏差点骤停。
  那个士兵也很慌张,沈思洲向他使使眼色,士兵反应过来,嘴里念念有词:“救火,救火,我要去救火。”于是两脚一溜烟,边念边跑远了。
  沈思洲拍了拍惊魂未定的许如晦的肩膀,笑着安抚他:“运气不错,碰到个傻的。”
  “是呀是呀,运气不错。”许如晦干巴巴地说道,却无论如何都没法笑出来。
  两人往黑漆漆的密林深处跑去。
  密林内少有人至,荆棘遍布,绿藤横生,不知道哪里就会伸出一枝勾刺出来。
  两人跑得跌跌撞撞,衣服被钩穿,皮肉被划破,细密的血珠顺着肌理滑落,也不敢停下来。
  天将破晓时,两人终于跑出了密林。
  跑了一夜,许如晦累得不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沈思洲也气喘吁吁,但还是坚持着将许如晦拽起来:“许大人,后面追兵将至,我们还未跑回城里,危险仍在。”
  许如晦骂了一声娘,咬牙站起来,但是两股战战,竟是站不稳了。没法子,沈思洲只能扶着他。
  两人相互搀扶着,回了成州城的公府衙门。
  衙门的扫洒仆役迷瞪着眼,刚刚打开准备清扫,就看见两个灰头土脸,穿着破烂的人往这边跑。
  “哎哎哎,边儿去,新来的吧,这里不能乞讨要饭不知道啊?!”仆役以为是两个乞丐,挥舞着扫帚要将两人赶走。
  许如晦破口大骂:“格老子的!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老子是谁!”
  仆役睁大了眼睛仔细去瞧。
  哎哟!这乞丐怎么这么像他家的大人呐!
  许如晦一脚踢向他:“愣着干什么!把人都给我叫起来!给老子倒口水喝!”
  “是是是。”
  仆役慌忙挥着他的扫帚跑了进去,把所有人都给喊起来。
  今日清晨的公府内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
  许如晦的侍从带着上供的珠宝一路跋涉,终于来到了千里之遥的上京。他未曾歇脚就放了信鸽,约出三皇子李景鸿在约定的茶楼见面。
  李景鸿如约乘马车前来,如今上元节未到,街上仍旧有残余未收的红灯笼与彩花。他分花拂柳,以扇遮面,低调地进了一间雅室。
  侍从早已等候多时,李景鸿啜饮一口茶水,听着侍从汇报上一年平金府的情况,又看了看箱子里的珠宝,笑道:“许如晦倒是有心了。”
  侍从恭谨道:“我家大人每日都将殿下挂念心头。”
  “成,这些东西难为他费心,我留着了。”
  李景鸿本想让他回去,但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那五弟如今怎样了?我让许如晦好好拉拢他,现在能收网了吗?”
  侍从犹豫片刻,对李景鸿道:“大人想让我问殿下一件事。”
  “说。”李景鸿眉头紧皱,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室内只有两人,可侍从依旧低声道:“大人想让我问一声,沈思洲沈大人,可是我们这边的?”
  “不是。”
  茶杯骤然落地,滚烫的茶水迸溅四起,与地上的尘土、碎裂的瓷片渣滓一同搅和在一起,浑污不堪,一片狼藉。
  李景鸿咬牙道:“我就知道沈思洲突然跑去成州一定没那么简单。”
  侍从道:“但是沈思洲确实拿出了殿下您的衣带钩还有亲笔书信,说是殿下您改变了主意,要我家大人配合他,一起除掉五皇子啊。”
  “衣带钩?”李景鸿大骇,他急速在脑中回想种种细节,“那东西一式两份,我只给过许如晦和定远侯。定远侯……我记得,定远侯设幺子满月宴时,沈思洲也去了。”
  李景鸿那日虽然没去,但是那场宴会上,崔翰林家的白菀姑娘同孙少卿家的馥仪姑娘,因为新晋的会元郎沈思洲而争风吃醋,险些弄出了人命的事情,在上京传了好一阵的闲言。
  甚至都传进了宫中,传进了李景鸿的耳朵里。
  可是那时沈思洲刚夺会元,还远不是状元,难道那时候他就已经投靠了六弟?借着那一场宴会的由头,偷走了他与定远侯来往的书信与信物?
  这两人联手做戏,竟将所有人都给蒙骗了!
  “沈、思、洲!”李景鸿牙关紧咬,恨不得将这个名字咬断碾碎,马踏千百回方解心头之恨。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扶着额头,勉强道:“你,速速回去,同许如晦说清楚真相,立刻把沈思洲抓起来,留着我来处理。”
  “是!”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天气好好啊,我还晒了被子,是春天来了呀。决定明天要出去走走。
  给大家道歉呀,前几天一直想不出来怎么写的,又顺了好几遍的大纲才想出来该怎么发展,实在对不起呐。(小熊挠头.jpg
53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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