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里兀自难受,却被人在脸上捏了一把,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正对上他温和的双眸。
萧容昶没有再玩笑,正色道:“好了,殿下这是怄的哪门子闲气,臣身边干干净净的,什么人都没有。之所以放了个女子在养父母家中,实在为打消陛下疑心。”
又道:“如上次那般,陛下莫名其妙就和福王连手欲除掉徐骋意,赎臣直言,那可真是一招死棋,殿下不妨猜猜,若他知道臣和殿下的关系,又会做出什么糊涂事来。”
沁嘉不答话,心里却在忍不住想,当初不就是看中他那张脸吗,近来怎会因为这人屡失方寸。
难道,是喜欢他喜欢到迷失心智了?
看到他,就有种很亲昵很可靠的感觉,看不见时,又总满脑子想着。
莫不是中了邪蛊。
不行,她得找到那个西域术士,将上次种的蛊取出来,看会不会好些。
“嘉儿?”萧容昶见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越发觉得这事没办好,不放心道:“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沁嘉强打起精神朝他看了眼,仍是没好气道:“你说说,皇帝会怎么做。”
而且,只要是两人在一起,就忍不住想跟他挨着或者靠着,这是什么毛病。
尤其这几日,每天睁眼闭眼都是他,习惯以后,竟然不想再分开了,想到要独自回幽云,就会难过得不行。
这又是什么毛病——
萧容昶干笑两声,语气尽量为委婉道:“若陛下知晓臣是长公主阵营,除掉燕王的事,恐怕不会顺利。”
“这趟回京,臣会带着严氏女一起,让陛下更加确信那就是臣的软肋,此番他大概会对臣与严氏勾结施予惩戒,但景安侯除了钱,什么也没有,不至于让他忌惮,甚至为了日后能更好拿捏臣,他会放过景安侯。”
“接着,臣便会装作真心为他做事,设下一场鸿门宴,亲自擒住燕王,然后向陛下请旨,让袁博带兵前往南都,将那里的兵全部收归麾下。”
“前有福王挑拨,后有严氏作为胁迫,臣再去为他除掉燕王,如此顺理成章,才不会令陛下生疑。”
说完,他讨好的凑近,去向沁嘉邀功:“臣所挣得的一切,都是殿下的,将来殿下风风光光的回京,可别翻脸无情就好。”
“你倒是将他彻底拿捏住了。”沁嘉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起这些年,皇帝确实没有表现出任何治国的天分,轻轻叹了口气道:“罢了,天晟国运,也不是本宫能掌控的。”
沁嘉兴致缺缺的看他一眼,没什么表情道:“你回京处置这事,我累了,你也不必来回奔波,我自会传信回幽云,让可靠的人前来接应。”
萧容昶心里梗了下,就知道自己这几天好不容易拢住的几分真心,因着严沅柔这点破事,差不多前功尽弃了。
若自己真就这么走了,来日相见,怕就是下一个蓝夙。
更让他不安的是,这人当面装着没事,却会独自一人时偷偷的哭。
萧容昶不声不响推门出去,找到霜九交代了几句话,特意顿了会儿,再回屋时,就被对方含着泪要落不落的样子,刺激得心里发慌。
几步飞奔到床前,唤了声‘祖宗’,将人揽在怀里。
沁嘉正厌弃自己,用力推了他一下,泪珠儿却一下落下来。
萧容昶慌忙给她擦眼泪,柔声哄道:“臣已经安排下去,让人带着严氏女上京,皇帝的探子只会以为那是臣的马车,反而不会留意咱们。”
“殿下,臣陪您坐船回京吧,路上还可以赏景听曲儿,比他们提前两天到,赶在除夕夜里,臣带你扮作寻常百姓的样子,去太湖边放天灯,看烟火可好。”
沁嘉发现他只要肯好好儿说话,每一句都能踩在自己心坎上,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心里有几分患得患失。
要说有多喜欢眼前这人,她是绝不肯承认的,但有些情绪,却是压根按耐不住。
“好。”她点了头,只还有几分闷闷不乐。
萧容昶看着她这样,心里又是宽慰,又是心疼。
适才发现,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其实比一般女子还要脆弱。
因他生出想成亲的念头,便折腾着要分开,因他找了个女人作幌子迷惑皇帝,便瞬间缩回到坚硬的壳子里。
可她越是这样,越让人忍不住想将壳子剥开,占有那个最真实最柔软的周沁嘉。
想到此处,萧容昶心中止不住激动。
好想看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好想让她生出执念,抱着自己不松手,好想她再也舍不得离开,再也……无法说出‘分开’这两个字。
“嘉儿,这事是微臣错了,随便你怎么罚,只管说,是想绑手还是蒙眼睛。”见她眼睛里终于聚了几分笑意,萧容昶松了口气,胸口那股闷胀的感觉褪去,只剩下甜蜜与期待。
第50章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