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是这次,她真的没有做过。
“没有证据,臣不会妄下定论。”而且,他不认为,长公主有这样做的动机。
“本宫贵为监国公主,你真以为,能治我的罪?”沁嘉笑了,眼中藏着锋刃,红唇微微勾起,如绝美的盛世罂粟。
“臣做事,但求问心无愧。”他微微躬身,脊背却挺立如松,俊美的面容透出冷意。
沁嘉忽然想起第一次看见此人时的感觉,当时她站在高高的城楼上,俯视下方围着皇榜找自己名次的一群年轻举子。
约摸二十几个读书人,面色或忐忑,或期待,或是胸有成竹,唯有一人冷静站在周遭,且很快发现了从上方窥伺的沁嘉,投去淡淡的一瞥,如竹林中扑面的夜风。
肃重且清冷,令她顿失去了围观的兴致。
“萧容昶,本宫等着你的解药。”她淡淡说了句,然后喊人送客。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沁嘉头一次觉得,做公主可真是麻烦。
萧容昶走出会客厅,正看见一名婢子领着个眉目深邃的西域人走来,觉得十分眼熟,走上前将人拦下:“你就是替长公主施针之人?”
“是,是老朽。”术士看见他,魂就去了一半儿,当年他给此人中蛊,差点把小命都搭上。
他自小学习蛊毒之术,经手过无数人,却从未见过这样强横的体质。
中了宿幽这种剧毒,本应药石无医,他却硬生生扛了三日。
施蛊那日,因蛊虫迟迟不肯入体,他足足放了三大碗血,才成功将蛊虫引入他体内。
因其体质实在特殊,在贸然得知长公主承了他的精血后,才会那般惊慌失措。
在他血脉中浸养过的蛊虫已经认主,非其精血不入,这件事,或许他还并不知情。
正满心忐忑,玉痕已经拦在身前,语气不善道:“首辅大人,您究竟想做什么。”
萧容昶神色一凛,终是放弃与其纠缠,转身离去。
既要施针,说明还不得其解法。
背后给长公主下蛊之人究竟是谁,到底有何居心。
不知不觉间,他情绪渐渐焦虑起来,走出公主府,对等在马车旁的霜九道:“去查,近一个月出现在长公主身边的人,一个个详查。”
·
破屋偏逢连夜雨。
就在沁嘉算着日子享乐时,一则流言又在京中蔓延开来。
据说陆含章在老家有个未婚妻,对他痴心一片,听闻他高中状元,本来是带着陆母上京来投奔的,却在途中遭人暗杀,陆母含恨死了,未婚妻幸得好心人搭救,捡回一条命顺利上京。
进京之后,才知陆含章因私逃之罪被扣押在刑部,便去衙门击鼓鸣冤,控诉长公主以权压人,强逼状元入赘。
此事闹得沸沸扬扬,更有传言,长公主为了除掉后患,才派人去暗杀他的家眷,简直毫无底线,狠毒至极。
这时候,沁嘉正在玉霄宫的院子里与瑾贵妃喝茶。
林瑾是她相交多年的闺蜜,两人时常在一起喝酒聊天。
最近那些流言蜚语瑾贵妃也听到不少,眼见处于舆论风口浪尖的人,正悠哉悠哉坐在花架下专心挑宫女们呈上来的花样子,忍不住催促:“殿下穿什么都好看,臣妾刚看那匹大红色绣牡丹花的就不错,极衬您肤色。”
“这些鲜亮料子,还是留给年轻的穿吧。”沁嘉最后挑了一个湖水蓝,一个明黄色,笑睨着瑾贵妃,“陛下还是很宠你的,这么重要的活动,直接绕过皇后交给你办。”
“皇后还是个孩子,陛下这么做是为了保护她。”林瑾在后宫中年纪最长,资历最深,暂时管着后宫诸事。
方才这句话,沁嘉不知该如何往下接。
当初幼弟登位,为了巩固皇权,纳了林、李两家女子为后妃,林家固然势大,但根基不如李家深厚,加上林瑾年纪偏大一些,前年将立后的事提上日程,她就由着皇帝的喜好,立了李家的女儿。
因着这事,她一直觉得有些对不住林瑾,毕竟当初是自己主动抛出橄榄枝,召见林国辅并特地指明要嫡长女入宫。
看她怔愣不说话,林瑾‘扑哧’一声笑了:“你是在担心我不受宠吗。”
“陛下虽然不常来,可封赏从未少我的,且后宫中大小事都由我做主,不比皇后那个小哭包强得多。”
“嗯……也是。”沁嘉没有经验,不懂男女之间相处,到底要怎样才算好。
但像林瑾这般,能获得夫君尊重,又手握后宫赏罚大权,应是不需要担心的。
”对了,我还想问问殿下,那些传闻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含章难不成还真有个未婚妻。”林瑾终于抑制不住八卦的心,巴巴凑过去问。
沁嘉瞥她一眼:“什么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