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外面的暑热比屋内更甚,她拿起扇子不住的扇风。
同时,企图扇走之前月屏带来的阴影,和梦里的那些不快。
萧容昶接过她手里的扇子,轻轻给她打扇。
沁嘉没回答他的问题,转念想起他为何会来,目光闪了闪:“我就是给欢雀寻点事做,省得她老在我耳边聒噪,谁知道又会把你引了来。”
“原来如此。”萧容昶眼中漾着柔和清波,与梦中古井般冷漠的神情,着实判若两人。
甚至那双总是沉稳持重的眼睛里,此时竟透出几分浮浪,含笑望着她:“看来是臣自作多情了,还以为是殿下跟之前一样,半刻都离不得臣了。”
“住口,你明知道当时是为什么……”沁嘉绝不会承认,自己的确是想见他了。
却不是如他想的那般,出于男女情愫。
而是因为月屏所说的那事,令她心中一直不得安宁。
藏匿皇嗣是大罪,若将来事发,恐怕连自己也保不下他。
沁嘉面颊上微微发烫,突然为刚才的想法感到心惊。
他做错事,自己第一时间的想的不是怎样罚他,而是该如何为他遮掩。
难道,自己也如那些陷入情爱的普通女子一般,变得愚蠢而盲目了。
绝不是……她只是认定了这个人不会背叛,所以,下意识的想保护对方罢了。
可是在她内心深处,真的不曾担心过么。
都说梦是人真实内心的写照,她已经连续梦见过两次他背叛自己。
足以说明她内心的不坚定。
萧容昶,萧容昶,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难道是这一年来,混得太顺风顺水的缘故。
他竟忘了,暗处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
有那么多人,都在等待一个契机要将他拉下神坛,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再转念一想,若李皇后当时真的生了一对龙凤胎,按照自己的思路,未免燕王欲孽死灰复燃,说不定也会将那个男孩抱走。
而月屏能走入蓝夙的视野,再将这一秘密告知自己,背后或许也有人暗中布置。
将月屏推到自己面前的人,和这次明月楼案子的主使者,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殿下,出什么事了,可否让臣替你分忧。”他英挺的眉头微微蹙着,那张谪仙般清雅的俊美脸庞,侵染了凡俗七情六欲,已能呈现出各种各样的色彩。
他原先只是一张白纸,却被人一笔一墨,逐渐染上重欲深情的色调。
骨子里的清冷,被烈火烹出如火如荼的热情。
喜怒已不能自主。
见她仍神不思蜀,虽然近在眼前,整个人又好像飘在云端,让他触摸不到。
萧容昶苦笑着,再次唤了一声:“殿下。”
沁嘉这才回神,凝视了他良久,最后抬手在他那张俊脸上掐了一下:“这段日子,你就宿在我这里吧。”
她想的是,这样日日夜夜盯着他,总不至于出什么纰漏。
“好。”萧容昶心中欢喜,便忽略了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精明。
夜晚,两人和衣而眠。
沁嘉枕着他手臂入睡,竟睡得比平常更加安稳,一夜酣沉,醒来后精神都好了很多。
这天,是安华郡主和冷俞大喜的日子。
起床梳洗完毕后,两人一前一后,坐马车去了冷府。
四处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挂,窗户和门上皆贴着喜字。
在纷繁热闹的人群中,沁嘉与萧容昶如有灵犀一般,隔空对望了一眼。
两人皆在对方眼中看出几分竭力压制的艳羡。
沁嘉有些尴尬的一笑,萧容昶顿时心疼不已,悄悄对她做口型,说了两个字。
爱你。
此时无声胜有声,沁嘉感觉耳朵里一阵轰鸣,脸上微微发烫,转身往特意给她准备的厢房去了。
拜堂的吉时未到,她还可以休息会。
除了皇帝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参加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