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床铺塌下去一块,感觉到对方清浅的呼吸停留在头顶,最后只在她头发上蹭了蹭。
很快又离去了,仅仅隔了一扇薄门的洗漱室里传来水声。
听着他洗澡的动静,一阵困倦席卷而来,沁嘉蜷起身子, 不一会就进入沉眠。
再见面已是早上。
睁开眼,看见男人光着上半身, 坐在床头笨手笨脚的换药。
沁嘉揉了揉眼睛, 接着纤细柔软的手臂攀了上去, 宛若恩赐般睨了他一眼:“本宫来给首辅大人换药就是。”
萧容昶笑了笑,给她腰侧塞了枕头, 早起声音还带着几分沉哑:“多谢殿下。”
沁嘉给他肩膀伤处涂好药膏,探出身去取放在床头柜上的纱布。
萧容昶哪里敢让她做这么大的动作,赶紧把纱布递给她:“小心些。”
“好像你才是病人。”伤口并不深, 且已经结痂了,沁嘉拿纱布缠了几圈。
萧容昶拿剪子剪断绷带,语气不甚在意:“臣皮糙肉厚。”
他裸露着的上半身骨肉匀称,即便早都摸过了, 也熟悉他身上每一块骨肉,这么大清早就看见,仍让人止不住心生愉悦。
沁嘉心里提防着,不可被美色耽误,而之前几件搁置的事,现在又重新盘踞心头。
双臂突然抱住他的腰,轻声道:“萧容昶,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大清早的软玉温香在怀,他脑子一时又些发懵。
见他不答话,沁嘉坐起来,面色意兴阑珊的,就准备喊人进来伺候。
“是有个事。”见她为这点事就不高兴,觉得她小孩子心性,也更想宠着她了。
“昨晚回来时,殿下已经睡着了,就没来得及说。”事后又安排人去江阴老宅打探,看昨晚陈奢所言到底是不是真的。
也想等查明白了再说,省得平白扰她清净。
沁嘉正以为他要坦白李皇后诞下双生子的事,却听他语气淡淡的道:“陈奢来了。”
“陈奢?”
“据他说,祖父要让他娶齐家女,他不愿,便离家出走来了京都。”萧容昶说起来语气轻描淡写。
沁嘉却大吃一惊。
“齐陈两家联姻?”她面色微变,盯着他,一字一句道:“陈奢真这么说。”
“是,具体怎么回事,臣已派人去查。”萧容昶其实也有所怀疑,且宽她的心道:“陈奢年纪不小了,家里给他议亲也很正常。”
沁嘉出身皇室,平素除了要学习应付一众讨嫌的宗亲,还要安抚各大世家,对其中那些弯弯绕绕的关系很是明白。
她眼神里就含了几分深意,有些委屈的抱怨着:“齐家这些年阳奉阴违,摆出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实际上暗藏祸心,现在看你大权在握,便又来勾搭齐家,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萧容昶怎忍心看她烦忧,很快心生一计。
“这些百足之虫,若殿下想要彻底除去,也不是没有法子。”他穿上外衫,胸口随意敞开着,露出一片蜜色肌肤。
早晨一动就热,他拿了扇子给沁嘉轻轻扇风,边说:“世家乃一国之门面,咱们可以陛下的名义,请齐家家主出面,送质子前往霍国。”
沁嘉蹙眉道:“质子?”
清晨的薄雾透进来,他声音沉静中透着冷调,面上绞着些残忍情绪,如蛛网丝丝入扣:“大皇子留在京中,林家诸子皆不得安分,若让齐家家主护送其前往霍国为质,则可一箭双雕。”
他接着道:“且不出臣意外的话,霍国接下来,该会有场内乱。”
沁嘉想起明月楼的事,问他:“你之前给霍国陛下写信,揭发皇太子谋害亲弟之事,难不成,就是为了挑起他们国内争端。”
萧容昶垂眸看她,纤尘不染的冷俊容颜,显出几分胸有成竹:“臣并没有送这样一封信出去,亦没有证据表明,五皇子已被亲哥哥在半道上弄死。”
他只是趁机拿捏住对方一个皇子,看能否从霍国的内斗中捞点好处。
为官跟经商,从这点上看都是相似的。
主动送上门的人,不要白不要。
或许是站于高处久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由自主散发出威慑气息。
沁嘉看着这样的他,突然就觉得又些陌生。
“可不管臣有没有送出那封信,皇太子都会以为臣送了,而他们陛下越是不露丝毫行迹,皇太子便会越发心慌,父子二人连将误会解开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