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上那双温和的眸子,沁嘉尚有些不太习惯,垂眸盯着他腰间玉带上的云纹,回道:“差不多了,但是还差那么一点点。”
见对方目露疑惑之色,沁嘉笑了笑,轻声道:“首辅大人再亲一下,兴许就全好了。”
萧容昶眼中漾起几缕柔波,气质极是清雅,沁嘉不禁看得呆了。
“殿下。”正在这时,传来一声低唤。
沁嘉转头一看,是徐骋意跑马过来,面色有些急迫。
“殿下,属下有事禀报。”他躬身下马,余光瞟见萧容昶那身仙鹤云纹的官袍,压下心中酸涩之意。
“殿下保重身体,臣先行告退。”萧容昶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转身上了马车。
徐骋意这才上前来,附在她耳边道:“殿下,夙王适才派人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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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深巷,一间租住的民宅屋顶,两名男子从瓦片的缝隙里朝下看。
李定琛再三确认里面的女子身份,忍不住骂魏燎:“你可看清楚,这只是长公主身边婢女,你寻她做什么!”
“妈的,竟然找错了人。”魏燎愤慨骂道:“这丫头好狡猾,老子在江南跟了她一路,好不容易把人打包进麻袋,想着让王爷高兴高兴,结果还被她摆了一道,好生丢脸。
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不止成功玩了一招金蝉脱壳,还把陆含章也哄走了。
李定琛摇头叹气,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王爷让他查的另一桩事,也牵扯到了这丫头身上。
从昨晚开始,他就派人盯着玉满楼,看有无任何可疑之处,今日跟着一名鬼鬼祟祟的小工找到这里,竟意外撞见长公主身边侍女。
事关重大,他已经派人去请夙王来。
当年他跟着主子暂住长公主府时,这丫头才八九岁,一晃这么多年过去,眉眼长开了,竟然出落得这么漂亮。
只是小小年纪,心肠未免太过歹毒。
屋内,欢雀正在厨房做饭,想到这是和陆含章一起的最后一顿,特意做了几个他爱吃的菜。
不知是否因为心虚,总感觉有人在看自己,她去关了窗户,然后从袖子里取出早就买好的□□。
只要伪装成他畏罪自杀的假象,这件事就再也怀疑不到自己头上……也不会连累长公主。
欢雀从不知父母的真实身份,长公主也从未对她提起,但当年才五岁的她,已经记得很多事了。
记忆中,那间她和父母一起生活了五年的农家小院,一夜之间被捣毁,父亲为了保护他们,被陈王派来的刺客残忍杀害。
母亲身受重伤,带着她和徐骋意历经千辛万苦逃到天晟,将他们二人托付给长公主。
就连殿下都不知,家破人亡那天的每一个悲惨细节,都深深印刻在她脑海里。
她的父母亲,曾给予她满满的宠爱,他们是这世上最好的人。
她恨陈国,恨从那边来的每一个人。
正巧,陆含章也对天晟,对首辅大人和长公主怀有怨恨之心,自己便哄着他混进玉满楼做小工,伺机毒死从陈国来的那帮人。
她准备得很充分,将蛋清搅拌进水壶,让陆含章趁着厨师不在意,悄悄倒进菜中。
结果他竟连这点事都做不好。
欢雀拿着□□的手指微微颤抖……虽然都是冲着报仇去的,但平心而论,陆含章人不坏。
可惜事到如今,他必须死。
不能再让长公主为难了,只要查到自己身上,就会给殿下带来麻烦。
欢雀定下心神,将盘子装进托盘,一齐端了出去。
陆含章像往常一样坐在窗前看书,看到她从厨房里出来,帮着一起摆碗筷,面上一直带着不安和愧疚。
昨晚是他退缩了,并没有将欢雀准备的蛋液全部倒进去。
好歹是一条人命……他是为自己的遭遇愤愤不平,可并不想伤害无辜。
“陆公子,你吃呀。”欢雀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肉,笑得娇俏,像是丝毫未受这件事影响。
可是很快,她嘴角的笑就消失了。
不远处,高大俊逸的男子边鼓掌边走过来,语气透出嘲讽:“这位姑娘真是好心机,好手段。”
“阁下是什么人?!”陆含章起身拦在她身前,一副护着的姿态。
欢雀蹙眉,咬牙叫了一声:“夙王殿下。”
随即,双膝一软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