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可准?”沁嘉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以岭南那边的口气,三公子便是蓝夙。
岭南王一共有三个儿子,蓝夙是唯一的嫡子,如今大公子已经连生两子,世子位却一直空着。
玉痕道:“上次打草惊蛇,我们埋的人已被清理掉大半,现在传消息的这个是六年前就放在岭南的,靠自己本事一步步爬到大公子身边,应当不会有误才对。”
顿了顿,又道:“还有个顺带的消息,不知殿下可爱听。”
被冷冷扫了眼,她低头吐了下舌头,一五一十禀报道:“据说夙王上次去天垣山猎杀火狐,被熏着了眼睛,至今每到晚上便不能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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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山福王做寿,大摆宴席,见长公主代表天子前来送上贺礼,亲自引她坐入上席,胖胖的身子憨态可掬,像是一尊活菩萨:“听说侄女儿要回幽云坐镇,这样咱们以后就是邻居了,可要经常走动才是。”
听到这声侄女儿,沁嘉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冷不防想到萧容昶那张欠扁的嘴,若他敢胡乱攀扯,自己必要他好看。
天晟习俗,母族那边的表兄弟可以随意通婚,可那是她表叔……还隔着辈分,说出去岂不让人笑死。
接着,又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什么通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莫不是昏了头。
对方早就说过对成亲生子没兴趣,可不就跟陈家那两个神仙似的叔伯一样么,若陈奢再不争气,没准陈家这辈要绝后。
徐骋意见她面色阴晴不定,任自己怎么殷勤的伺候,注意力都不在此处,不由感到几分失落。
之前就找玉痕打听过可出了什么事,奈何对方就跟个裾嘴葫芦似的,一句话不露。
之前他都是一身黑色铠甲示人,今日破天荒穿了身绯色束腰长衫,端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此刻正跪立在旁给沁嘉斟酒,软着嗓子道:“殿下看着清减了,可是最近事多忙碌。”
沁嘉正留意霍国派来贺寿的使臣,一个个生得牛高马大,联想到萧容昶清瘦颀长的身形,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听不清徐骋意说什么。
她坐在上首和福王平齐的位置,左手边依次是蓝夙和岭南大公子,右手边则是燕王等人。
在座都知道她已失圣心,表面上恭恭敬敬,实则还不知怎么算计她呢。
舞乐声响彻殿堂,几个金发舞女在中间搔首弄姿,跳了几曲艳舞,便分散在席间伺候酒水,沁嘉身边带着比女人还美的徐骋意,倒是无人敢上前来。
自领兵打仗起,他整个人气质变凌厉了不少,只在对着沁嘉时,还是那个气质柔和的美少年。
见他端起酒杯送到自己嘴边,沁嘉笑了笑,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
两人俱是生得一副绝佳皮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举止亲昵,很是惹眼。
蓝刃往旁边看了看,忍不住道:“你巴巴的赶来岐山,莫不就是为了看她跟别的男人风流快活。”
“做弟弟的,担心大哥行差踏错,给岭南酿成祸事,才跟着来这一遭。”蓝夙目光在上首淡淡扫过,语调里几分嘲讽,毫不顾及对方变得铁青的脸色。
“夙王殿下今晚已经喝了很多了,奴给您倒杯茶吧。”金发舞女摇了摇空荡荡的酒壶,目光殷切望向眼前高大俊逸的男子。
见他目光扫来,脸上红了红,低头默默给他倒了杯茶。
“听闻徐都统过去在长公主身边伺候时,常在席间舞剑助兴,今日福王大寿,不知咱们有没有这个机缘得以一见。”蓝刃突然起身,面上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
过了今晚,确实没机会见了。
徐骋意多才多艺,却只在沁嘉面前表演过,从不曾在这种场合充作供人赏玩的工具。
听蓝刃发番言论,沁嘉已是有几分愠怒,刚要反驳回去,一只手轻轻拽住了她。
转头对上少年一双星眸,不由蹙眉:“你拉着本宫做什么,难道还真要上去舞剑不成。”
徐骋意笑着摇了摇头,面色温柔似水:“殿下不必与这种人计较。”
几月积攒的思念沉入心间,此刻他只想让殿下看见自己最好的样子。
他想让公主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凡事只能躲在她身后的少年,已经长成真正的男人,能为她遮风避雨。
这身绯色衣衫衬得他面若晨星,艳色无双,直把在场所有歌姬舞女,王公贵人都给比了下去。
众目之下,他眼中几许从容笑意,神情不卑不亢道:“久闻岭南大公子破云剑法威力无边,今愿以追云剑法相应,与大公子来一段双人剑舞。”
蓝刃冷哼一声,迎战出列,一时席间舞乐声转为鼓点,气氛变得紧张热烈。
徐骋意的剑法是沁嘉专程请来的剑道大师所授,绝对拿得出手,但蓝刃显然只会实战,对这种花里胡哨的表演并不在行。
两人舞了一段,蓝刃似乎耐性尽失,突然加重了力道,与他动真格打了起来。
在他看来,徐骋意就是个花花架子,最多三招就能将其击倒,谁知在他凌厉的攻势之下,对方不仅毫不退怯,姿势依旧如行云流水,绚丽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