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玥姝坐在那里,看着院子里一无所知在挥舞小宝剑的儿子,难得有几分心疼。
“你放心,我有数的,一开始就最多带他跑跑步,打打拳,就算是扎马步,也就一刻钟左右。”
“一刻钟?!”戴玥姝瞪大眼睛,“很少吗?他才三岁……”
“阿姝……”卫卿珩便拖长了音。
“好吧好吧。”戴玥姝忙道,“别给我看见就成,他若是找我哭,我肯定是扔给你负责的。”
戴玥姝自己觉得她肯定会心软,这个恶人得卫卿珩来做。
“乐乐也是,若她也想跟着一道,你就看着情况来,女孩子是不能一身肌肉,风吹日晒的,练得不好看了,但若是只有你们父子两个,我担心乐乐觉得被‘孤立’,她如果自己也肯,那你就稍微带一带,放松点要求。”
“我明白了。”卫卿珩本来想拒绝的,但听她这么一说,也是。
安安和乐乐这对双胞胎一直是形影不离的,就是玩耍,各玩各的也都要在互相的视野范围内。
要是他带着安安练,不带乐乐,乐乐以为他们在“玩耍”,不知其中辛苦,反而心里有了想法就不好了。
若是乐乐吃不下这个苦,觉得累了不肯练了,那卫卿珩肯定会放松管束,不会按照弟弟安安的标准来约束姐姐乐乐。
但若是能行,他就改一改练习的内容,总不能让他的女儿一点愿望无法满足。
“算起来乐乐的身体还硬朗一点,”她道,“小娃娃时候差别又不大,说不定是乐乐跟得上安安跟不上呢。总之你多在注意点,或者让武师傅带着。”
“我明白,你自是放心就好。”卫卿珩一口气喝完了一杯酒。
“该差不多了。”
戴玥姝伸手,放在他手上,卫卿珩原打算继续倒的,被她挡了挡,干脆便算了。
“唉,真拿你没办法。”卫卿珩一边摇头,一边示意人把东西收下去。
“小饮一杯不要紧,喝多了就不美了。”她笑,“再说,这春风也正醉人呢。”
院子里迎春花开了,香味馥郁,嫩黄的花朵玲珑可爱,在风中微微摇曳。
“出去走走?”
卫卿珩手一翻转,轻松抓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牵着手往后院去,前院孩子们在玩耍,后院清净,是独属于他们两个的安逸。
“说起来,你还记得那姜策没有?”
“张嫂子丈夫吗?”戴玥姝问,“张雅毓那失踪的丈夫?池南可还好?”
戴玥姝小手指轻轻地勾了勾,然后挠了挠他的手心。
卫卿珩的手上有茧子,不是练武练的就是写字写的,比她的手粗糙一点,不过足够有力,特别热乎。
他手上稍微使劲,把她作怪的小手抓牢了,面上仍是自如的样子,不紧不慢地说着。
“马上草原可汗的使团就要过来了,还有挞跋的人手进来,到时候会有一批我们这边的兵马——有功之人,护送进京,其实就是顺便盯着些人,到时候姜策就也该一道回来了。”
“嗯?”戴玥姝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姜策在十二乌的兵团立了大功,又有互利通商的功劳在,属于虽然是兵团人手,但在其他方面也有功劳的特殊人才。
正好他的妻子张雅毓也是当年在红河州一地帮过他们两个的人,卫卿珩打算借此机会,让他们夫妻同到京城团聚。
“张嫂子是定居在县城了吗?”
“对。”他点头,“带着池南一道,不过池南似乎是打算走武举的路子,我叫人盯了盯,他在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
“这样啊。”戴玥姝笑,“那等张嫂子到了京城,接进宫里来见一见吧,当年恩赏的太简单了些……”
“是这个道理。”卫卿珩赞成,“正好也能看看姜策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现在,姜策身份上报的都是“独身”,无妻无子的那种,听说他上峰还打算给他安排。
虽然说确实多地的户籍信息不完全统一,有的可能只记录了姓名籍贯,有的根据需要还会登记亲属和更多的个人情况,但卫卿珩很好奇,这姜策究竟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
尊号和谥号有所区别,有些时候会有重合,另外尊号谥号等都有不断追加、追封的情况在,名字会越来越长(。)这里不做深究。
嘉议大夫:正三品文官,无实权实职,为荣誉称号。
封后诏书格式内容有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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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部分要到收尾了,提前征集宝子们想看的番外
番外可能会很长,我找有思路的来写_(:з」∠)_
◎最新评论:
【撒花】
【看前世吧】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0.gif?var=20140327">埋个地雷,将作者炸出来!
居然要完结了有点子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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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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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17章
◎我已经有最好的了……◎
姜池南的生日没有个准确日子,更直白点说,是因为他生父不详,村子里不少混混或是“不安分”的男人,都与他的痴傻生母发生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个可怜的母亲是自己怀了孕自己偷偷在池子南边生下了孩子,没有多久就去世了。
当时村子里不论男女,不论老少,多少都有点“忌讳”于说这件事情。
只除了张雅毓这个外来的新妇,对这位可怜的女人充满了同情。
后来,张雅毓丈夫出去打仗杳无音信,乡里乡亲都传言他已经没了,张雅毓一个人生活,在能力范围之内,给了池南一些方便,也才让这个狼崽子一般泥地里长大、强吃百家饭的娃娃勉强学了点爱与礼义。
先帝走的前一年,姜池南顺利得到了一个“待考武秀才”的身份。
这年他九岁,已经过了县试,得了童生身份,等过了乡试他就是武秀才了。
武举考策略和弓马两样,他称得上是少年天才了,虽然红河州一带考武举的人不多,但他确实在弓马上天生奇才,臂力惊人,十岁不到,能比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之臂力,且眼力过人,宛若鹰目。
“太好了。”张雅毓高兴地止不住流泪,抱着他紧紧不放。
“我就知道,我们池南是个再好不过的孩子了,有出息了。”
“才刚开始呢。”池南不好意思地挣扎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摆脱开。
武举比起科举,属于“宽进而严出”,即本朝的武举虽然文武并重,但实际上童生三场考试,县试入门尤其简单,加上红河州本身也不是那等大府州,故而池南并不意外自己考中。
只是到了后面,才是真正练身子、看功底、拼能力的时候,池南让张雅毓给带着养好了身体,还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成材,他希望自己能够做得更好一点。
京城里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宫里头……怎么会有贵人要见我们母子?”
张雅毓万分惊讶。
其中内情,并不能够详细严明。
只是锦衣卫亮明了身份,他们也不敢造次。
“是……上官大人吗?”
池南想到了离别时候的情景,当今以太子身份继位,而当年那县太爷跪的就是太子及其宠妾……
锦衣卫眉头一挑,并不明言,看来威仪万分。
池南也是参加了考试,勉强算见过了世面,才撑住了自己。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去吧。”
池南看向养母,张雅毓反应过来,长舒了口气。
“劳烦且让我们准备一二。”
“这是自然,只不过不要延误了时机,一路上自有我们护送,旁的不用担心。”
张雅毓小心地把两条金色的小锦鲤,一条放在自己身上,一条给了池南。
“这是戴妹子……可能如今是贵妃娘娘了。娘娘给的,想来宫中之物都不是凡品。”
“母亲不要忧心,我会保护你的。”
“好。”
看着懂事了不少,身子骨也硬朗起来的姜池南,张雅毓这才露出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她虽然遇到了个不幸的丈夫,但她的儿子这样好,她这过得也不冤枉了。
路上走了有快一个月,刚刚进京城,宫里就传来了新消息。
戴氏成为了当今的妻子,为天圣皇后,内外皆在议论,大部分人都说着好话,帝后恩爱的事情传遍了街头巷尾。
这下两个人都肯定了下来。
“是他们。”张雅毓拍拍儿子的手背,“我就知道他们那样恩爱,肯定会……”
“嗯……”池南应了一声,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
比起当时印象的太子“上官璟”,他果然还是更喜欢漂亮又温柔的姐姐一般的戴氏,不过现在她成了皇后,日子过得就更好了吧?
姜池南也不太明白这种男女之事,只是凭着本能去揣测。
十岁的“大孩子”,还没开窍,只知道自己要努力,要有出息,给养母挣个诰命,才能不枉费养母对他的尽心照顾,才能把那些畏惧他、厌恶他、嫌弃他的人踩在脚下,让他们后悔。
又修整了大半个月,进了四月中旬。
张雅毓和姜池南母子在专门安排的宅子里住着,若不是知道远近都是好人家,日子过得也优渥,他们都要以为自己被“拐”了。
京城里多了些生面孔,从各地来的商人尤其多,四月初的时候还有一批草原可汗的使臣到来,随同的有很多专卖马匹、皮料的游商等,京城一下便热闹了起来。
姜池南经常出去逛逛,在街头巷尾、茶馆书阁听听人们的议论,不同人不同想法,这其中都藏着上头的风向,作为一个立志武举的童生,他一下便意识到了这里与鼻塞的县城的差距。
终于,宫里头来人了。
宫里的嬷嬷来教导了一下礼仪,入宫的诸多讲究都说了,宫女送来了专门的衣裳,小太监一路引导着。
就这么,他们到了延禧宫,目前天圣皇后所住的宫殿。
皇后寝宫为坤宁宫,但如今坤宁宫仍然在改造当中,原本先帝时候被封起来的东西基本都运了出来,不少是先皇后时候的物件了,能留的就留着,能传的传下去,还有不少即使是仔细保养,也依然带上了岁月的痕迹,那便不适合给新皇后用了。
天圣皇帝对皇后一番爱护,一应不求最好只求更好。
民间都说,卫家又出了一位情种,帝后情深且子嗣有福,天家的头一个龙凤胎可不就落在这里了。
戴玥姝走出来时,张雅毓正惴惴不安当中。
她抬头看去,随即便露出了一点笑容。
这位新登位的皇后娘娘一身橙红色的云水纹拖地鱼尾长裙,外罩一件鹅黄色百蝶穿花刺绣马甲,头戴衔珠凤钗,流苏荡漾。
一双黑眸有神明亮,灿烂若星辰,嘴角一点笑意,更显柔和,俨然是熟悉的模样。
“张嫂子。”
“拜见皇后娘娘。”
“快扶起来。”戴玥姝忙吩咐人,茜色不等她叩拜到底,便轻轻地将人搀扶起来。
“可算见到嫂子了。”她笑,“快坐。”
“娘娘客气了,民妇当不得娘娘‘嫂子’。”张雅毓客气地回应,心里确实是松了口气,总归没有一开始那么惶然紧张了。
戴玥姝略提了些外头的事情,询问了他们的近况,张雅毓对这些比较熟悉,于是捡着好的方面都讲了讲,戴玥姝听得也认真。
两边聊起来都起了兴致,气氛也就放松了下来。
听到说姜池南开始武举考试了,已经成了童生,戴玥姝很高兴,今年的恩科没有机会,但三年一次常规的科举考试,后年的府试姜池南会去试试考武秀才,若成绩好则直接轮进乡试,往武举人方向努力。
另一边,卫卿珩也召见了这次进京随同的姜策。
“你说没有这个意思?”卫卿珩难得无语地看着他,“你既然不想辜负张氏,为什么还不老实记上,怎么,还真的要等你上峰给你推荐妻子人选?是打算停妻再娶?!”
“臣不敢!”姜策跪在地上,“臣只是想等功成名就之时,再与妻子张氏共分这份喜悦……”
“你是不知道你的家人是如何的性子,又是不知道你们那里的风俗习惯?”卫卿珩眉头微皱,“还是说,十二乌已经严格到不允许写家书回去了?”
“臣、臣……”
姜策讷讷无言,总不好说他是确实没有想到吧。
卫卿珩见了这样子就觉得厌烦,总有人说大丈夫在外争取功名,女人在后面管好家小就成,不必如何如何。
他料想姜策大概也是这么一个觉得没有必要和女人详细说这些事情的男子。
说不喜欢吧,看他样子还是真的喜欢张氏的,甚至还亲自雕刻了信物以托思念,贴身佩戴,出生入死时也不忘记;但真的要说多重视,卫卿珩自觉如果真的把人放在了心上,哪里会两三年不联系仿佛没有妻子存在的样子?
卫卿珩他自己在十二乌的时候,就经常会想到当时怀孕的阿姝,那种心里的思念是克制不住的,哪怕是寄托于外物,怎么怎么珍惜也比不得本人,他依然会止不住想要见她、想要听她的声音、想要拥抱想要亲吻……
这大概就是他和许多人合不来的地方吧。
不少人觉得这是男子不够磊落,沉溺于儿女情长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