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是早一日定下公示的,若有心想争,可以提前看了准备起来。
戴玥姝揣测,这大概也是循了东家的意思,还不都是卫卿珩一句话的功夫,不过——
她当即看向他,笑眯眯地问他:
“你想要我的花吗?”
戴玥姝晃了晃手上一朵玫红色的牡丹,卫卿珩本来只打算当个点评的,这下不得不咬牙了。
作者有话说:
某鹤:看、我、的、(亲自磨墨)
玥玥:哈哈_(:з」∠)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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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女鹅明明就还是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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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肋的拿捏】
【哈哈哈哈哈媳妇儿的花你敢不要!】
【
【拿捏了】
【哈哈哈哈哈码字没动力?来瓶营养液!写文没灵感?来瓶营养液!营养液——对作者大大最深沉的爱~】
-完-
第122章
◎与你同写。◎
茶楼的男管事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身侧的搭档芸娘,他们两个自陛下还是太子时期,按着吩咐接手了这家应声茶楼,生意做得稳定红火,也借此稳住了脚跟,自有为主子办事的价值,别的方面不如,这上面还是可以的。
给娘娘送一朵绒花还是芸娘她给的提议,他自己是断不敢如此“冒犯”的。
不想,娘娘看着脸上笑容都遮掩不住,原本不打算参加的主子也立马改了主意。
这可是陛下的墨宝,就算是不能拿出去,那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再说,能让两个主子开怀,可不就是他们当下人的成功了吗?
“真是好啊……”偷偷瞟了一眼两个主子,他老实地低下头,假装没看到芸娘得意又高兴的脸色。
主子高兴,就是他们当下人的福分。
男女主子感情亲密,又有俩小殿下在手,可不就是好事情。
卫卿珩自然不能让自己心上人把花送给其他人,男的女的都不成,尤其想到刚才他对着她夸了好些白爱卿的儿子,结果她看着也十分赞肯的样子——
卫卿珩又忍不住咬牙了。
他可真是会给自己挖坑。
但看她这么笑眯眯的开怀样子,他又觉得轻松了起来。
本来就是带人出来玩的,能高兴就好了。
左不过是一场比赛,作诗画画对他来说都不是难事,参加便参加了。
“带路吧。”
“主子?”管事迟疑。
“主题虽为‘山’,但有五言绝句为配,既然要参加,多少要把题看完,才好与之相配。”
“哇——”戴玥姝本是玩笑一言,没有想到卫卿珩出乎意料的坚持和认真。
“加油加油。”她笑着晃晃手上的绒花,“我看好你哦,子璟最棒了!”
“哼。”卫卿珩背手起身,“我可不是大字不识几个的卫泽曦。”
“安安听到了可是会生气的。”戴玥姝面上笑容更加灿烂。
“哼。”他还不忘补充,“我可不用你暗箱操作,自会叫你知道你的陛下有什么样的本事。”
卫卿珩还没忘了自己很久以前和戴玥姝说过的他的本事。
他当然也记得自己最开始在她想象里多半是个话本子里三头六臂但非常厉害的“怪物”,后面那么长时间,他虽然在其他许多方面,比如武力、比如政治手段等方面证明了自己,但文学方面正儿八经地给她瞧瞧看本事好像还真的没有。
左右这回是能真的展示一二了。
“知道啦。”戴玥姝微笑着应了,明白他的言下之意,这等内情唯有两人心知肚明,反而周围人不明所以,只以为是他要在心上人面前表现一番。
卫卿珩态度坚持,这就出了房间。
他虽然孩子都有两个,还都快三岁了,但看起来仍然是年轻俊气的样子,混在一群老少都有、不乏英才的学生里头,居然一点也不突兀。
不过,卫卿珩到底是卫卿珩,他气质斐然,即使是便装出行,有意掩饰了他格外出众的非比寻常的地方,也依然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尤其配上他身上的鹤纹图案,果真是玉树兰芝、卓尔不群。
根本无法泯然于众人,天生便是傲视群雄的人物。
纵然他有意收敛,但周围人还是不由自主被他周身不凡气度所感染,一身气势根本遮掩不住。
他自走过来,身遭众人便纷纷为他让开了路,叫戴玥姝看得是瞠目结舌,都用不上管事的想法子给他挪一条路来,旁人就自觉地给了位置,直让他走到了最前面。
没花什么功夫,看完了题,卫卿珩便自如地退了出来。
管事的本来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结果旁边有学子主动与他招呼了起来,卫卿珩居然这么轻松地就接上了,客套了两句,混在了他们里面,众人对他这般“傲慢”或者说“自信”的人居然意外友善,让了位置,就这么一群人在一道构思并准备起来。
“想不到啊……”戴玥姝撑着下巴看着,最后笑眯眯地和茜色道,“看来我这绒花是留不住了。”
众人纷纷笑起来,芸娘凑着她脸色,打趣道:“娘娘给的,自然是不凡。”
“哎,早知道他喜欢花,之前做的绒花就该分一朵给他的。”
“娘娘也做绒花?”芸娘面露惊奇。
“是啊,”戴玥姝微笑着接,“子璟还帮我做呢,他手可巧了。”
这下,芸娘可真是惊讶了。
外头的绒花不比宫里头的技艺,用不着那么繁复的技巧和珍惜的材料,戴玥姝之前自己玩着做的就不算什么值钱的东西,眼下她手里的也只能说是做得精致用心,但也算不得昂贵。
但不管怎么样,皇后娘娘会亲手做绒花,当今会亲自帮娘娘做绒花,想到这个事实,她便觉得惊讶极了。
既感到不可思议,又觉得自己与娘娘的距离一下便拉近了,连笑容都显得更为亲切,依然是神仙妃子的模样,却多了几分能叫人触摸到的亲善与和蔼。
芸娘也是俗人,自然体会到了来自娘娘的亲和与善意,感慨之余,心里那分亲近也是遮掩不住。
“不愧是娘娘。”她心里偷偷想着。
两边一来一往说话,芸娘有意捧着,戴玥姝又是和善的脾气,没有什么架子,交流得是格外舒服。
“叮铃——”
铜铃铛轻轻地一摇,在屋子里响得透彻分明,这就表示时间到了。
一群人纷纷放下了笔。
然后等待管事的来揭示今儿能担当评委的人。
其中一寻常打扮的老人家自人群围观的里头走出来,先向着卫卿珩所在的地方隐隐行了个礼,卫卿珩点点头表示回应,得到了身侧一直有些迷惑的白齐安一个困惑打量的眼神。
“老夫不才,前通政太常徐丰是也。”
通政太常为正四品官,主要是掌握实权,且因为职能原因,是上达天听、下闻民生,需要报奏四方谏言、陈诉冤情错案,同时还执掌部分礼官吉凶工作与礼器鼓乐的一个位置,堪称全能,是只有为皇帝信任之人才可担当的,基本上是内阁大臣的必要副手。*
徐老今年七十有六,朝廷规定上七十可致仕,延续的是前朝的规矩,如今如果不是出了意外,大部分朝臣都是七十出头一点解组归田。
为了表示君臣相亲,一般头一次申请归隐的,都会被劝阻回来,来回进行个三四回左右,才会最后同意。
徐老是七十三岁的时候退的,除官时身上还给加授了大中大夫的荣誉称号,不过他本人大概是对自己之前的实权朝臣身份更满意一些。
他嫡长子还在朝廷为新君卖命,他本身当时大概是感受到了先帝末年的“风声”——对世家那块很敏感,不想牵扯进去,所以在太宗还在世、太子监国的时候,就几次上折子告老了。
如今他得了空闲,和许多文人一样,热衷于挖掘年轻的学子,投资也好其他也罢,总之还算是关注,自然今年的恩科与各种互动也未错过。
他倒是没有想到陛下居然有兴致微服私访,恰好到了他也常来的应声茶楼这里,他更没料到才华横溢的卓绝陛下居然亲自下场跟着写诗作画了。
想到这里,他倒是觉得有些有趣了起来,不过麻烦也是麻烦,陛下的作品他该怎么评价呢?
好在卫卿珩并为为难他,很快他便也跟着站了出来,主动亮明了身份。
“我为上官大人之孙,诸兄若信我,且让我替徐大人打个下手。”
“使不得使不得。”这声大人听的,徐老自己都觉得他要折寿。
众人略有些莫名,白齐安的脸色尤为莫名,显然是在思考他是上官首辅家里的哪个孙子。
戴玥姝在上头看得是差点笑出了声,一下就想起来当时在红河州,他也是套了上官家的壳子。
“想来都是习惯了。”她笑笑。
卫卿珩通过几次点评,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学子当中左右声望的白齐安没有吭声,众人也也就没有反驳。
徐老首先拿着一幅幅作品开始点评,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卫卿珩的给留到了最后。
不过戴玥姝也没有错过,卫卿珩他似乎是在规定的很短时间内,一连完成了两幅作品,一幅是当着作品交上去了,但另一幅旁边徐有德给仔细地收起来,看那么小心谨慎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废作。
山是个很常见但又很大的题。
古往今来,写的人很多,即使有定格诗句在那里帮助破题,但依然宽泛不少,想写得出彩非得有点新意不可。
诗画作品会展示出来,作为点评人的徐老会先看过所有的作品,但不立刻给出意见。
随后他看过的那些,会全部展示给在场所有人看,允许自由点评等等,这时候上头的女客就可以准备给才子榜的投票了。
不过一般这种时候,大家出于对点评大家的尊重,都会等人给出了他的结论后,再开始做评述。
有一些难于判定优劣先后的,往往会在才子榜上以容貌更出色或是气度更上佳为由,得到更多的绒花,这才子榜不一定与大家给出的成绩相同,有时候是很巧合的。
“呀,”戴玥姝惊讶看着下面,“果然被选上了吗?”
徐老单独拎出来三份作品,重点讲解了其中两幅,认为其中无论是画还是诗,不论是形还是意,都是优秀的作品。
“老夫实在是难于决断。”他摇摇头,“都是很好的作品,笔锋成熟,字迹出众,画艺高超。”
“徐大人客气了。”出乎意料的是白齐安主动开口,“我观兄台的作品更胜一筹,为何不给上官兄以优胜呢?”
这当然是卫卿珩不想拿头筹,徐老看出来了啊。
戴玥姝心想着。
卫卿珩果然没有应,既没有接那些头花,更没有应才子榜首位的名头,当然也不愿意收受徐老的头名,反而推辞道自己是“助手”,不该列于排名之人中,另也点了一幅他个人还算喜欢的《雨狂山景图》,作为第三名放上。
白齐安更为困惑,他是正直磊落之人,当然无法受用这种“谦让”。
管事的也有些为难,大概没有想到会卡在了这种地方,叫自己主子“砸了场子”,东家不松口,他也不敢做主。
至于点评的徐大人,给了自己的看法之后便作壁上观,还偶尔不忘指点一些学生,面对学子提问也都是温和地解答,十分狡猾地并不参与那等子麻烦事情。
场面似乎有些僵持。
隔了一会,白齐安突然问:“我先前注意到,兄台似乎先做了一幅,可是有何不满之处……但看兄台模样,似乎是极高兴的,可否一观……?”
戴玥姝点点头,显然也是好奇的,她看戏看得可高兴了,只觉得一系列发展像是话本子一般,他就是那等“传奇”人物,不然也不能有这些奇妙的发展,果真是让她大饱眼福。
今天出来一趟,绝对不亏。
“是不太适合拿出来。”
卫卿珩道,他心里清楚那幅开得有些“大”了,不适合作为这次比试的作品放出来,而且他私心里,那幅是给——
“娘娘。”
“怎么了,徐有德?”她转头看向来人,“你不在下面伺候着,怎么到上头来了?”
“娘娘说笑了。”他道,“这是陛下与您的,可盼着您的小花了。”
戴玥姝果然被他巴巴的语气逗笑了,下面也在投票当中了,看来卫卿珩所得绒花数目还不少,意外的他这个“横空出世”的家伙居然超过了声名远播的才子白齐安。
“那我可要仔细看看。”戴玥姝当下明白,他这是做了两幅,一幅单送过来给她了。
画面里,首先入眼看到的是一道长长的河,仿佛自天上流下的水湍急又绵长,自有一番恢弘气势。
有两人立于舟上,一人头戴斗笠,一人上着面纱,背对画面,似乎是眺望着远方,或是面前的“山水”,他们穿的是魏晋之风的衣衫,随风飘扬,小舟自风浪中屹立不倾。
天空中有云有飞鸟,看来颇有面对山河而不动声色的淡然,又隐约透着几分征服的意味。
只是河水与天空之间,空出了恰到好处的留白,她完全看得明白这是留给“山”的位置,却独独没有画“山”,只是巧妙借构图的天上水入河、天空云与鸟、河上人与舟,隐约勾勒了山的概念。
再看题诗,果然是这般的意思,似是残图,又已经完全,以五言律诗补全画面里未有的山之意。
唯独旁边一列,多了一排的小字,说是“赠给卿卿”,印了“鹤之”印章。
看到那行字,戴玥姝的眉眼一下柔和了下来,笑容不由自主便露了出来。
“余下山河,与尔同书。”
他说。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