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白糖奶兔
时间:2022-03-16 09:16:38

  陆时寒离开后,沈扶雪掀开了被子透气。
  沈扶雪原以为她会睡不着,没成想不一会儿功夫她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云枝过来服侍沈扶雪洗漱用早膳。
  这厢,沈扶雪刚收拾停当,陆时寒就带着何大夫过来了。
  沈扶雪不能动,只好在榻上给何大夫颔了颔首,算是见礼。
  何大夫依旧是一如往常的少言少语,到了这儿以后也没说话,而是径自检查沈扶雪的腿。
  片刻后,何大夫道:“腿伤是小伤,只要按时敷药,养些时日也就好了。”
  腿伤暂时不必管了,重要的还是沈扶雪的身子。
  沈扶雪明白何大夫的意思,她伸出手,何大夫搭上了她的脉。
  何大夫之前已经看过了沈扶雪的脉案,对沈扶雪的病情有了一定的了解,不过还是要亲自诊一下脉,也能更确定一些。
  何大夫惯来少言少语,连神情几乎都一成不变,这会儿却难得挑了眉。
  他看了眼沈扶雪:“小姑娘竟活到了现在,真是不容易。”
  沈扶雪抿唇。
  其实若非她托生在济宁侯府,家里颇有钱财,一直请医问药,她怕是早就死了,她能活到现在也正是因为从小把药当饭吃。
  半晌,何大夫才放下手。
  沈扶雪收回了手,云枝把沈扶雪挽起的袖子放下。
  何大夫一如既往地快言快语,直接道:“你的病,我治不了。”
  虽说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沈扶雪此时听到,还是难免有些失望。
  陆时寒眸色深重,如同裹挟了冰雪,他闭了闭眼,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何大夫,那你看该怎么办?”
  何大夫闻言抬头看了下陆时寒,他此番来此,可是收足了陆时寒的诊金的,合该尽力办事。
  何大夫道:“不过老夫会想些法子的。”
  何大夫说着看向沈扶雪:“日后你要是按时服老夫的药,并辅以针灸,便不会再畏冷怕寒了。”
  沈扶雪眼睛一亮。
  何大夫的意思是,她要是按时吃他开的药的话,她的身子便不会如同以往一般抵御不了寒冷了。
  也就是说,她以后不必再在冬日时离开京城回洛州了,她可以一直留在京城,陪伴着父母哥哥了!
  这可当真是个天大的惊喜!
  沈扶雪眉眼间是抑不住的欢喜:“何大夫,谢谢你。”
  何大夫收起药箱:“不必谢,老夫是收了诊金的,收人钱财替人办事,天经地义。”
  何大夫说完便出去开药方去了。
  沈扶雪望着陆时寒。
  她知道何大夫的意思,她要谢自然该谢陆时寒。
  陆时寒实在帮了她太多次了,她要是只说一声谢谢,好像太单薄了。
  沈扶雪的眼睛湿漉漉的,她没有道谢,而是道:“陆大人,时辰不早了,你昨天都耽搁一天了,现在还是早些回大理寺吧。”
  陆时寒平时那么忙,这下耽搁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积压了多少事。
  她不想陆时寒再为她的事,而耽搁正事了。
  陆时寒道:“好,你好好在这儿休养,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再过来。”
  两人没有再说所谓的谢谢与不用谢,而是就这样平淡地暂时道了别,像是一对寻常而又普通的小夫妻。
  陆时寒离开后,沈扶雪正式开始了在庄子里养病的生涯。
  她每天都一顿不落地喝苦的不行的汤药,同时,何大夫还会每天给她针灸。
  日子过得平静而又有规律。
  沈扶雪也时不时地给家里写信,告诉沈正甫和纪氏她每日都做了些什么,又吃了什么药,让他们别担心。
  对了,还有给沈霁的信,沈扶雪也一日不落地写着。
  只不过,整日在屋里待着未免有些烦闷。
  这一日下午,云枝用轮椅推着沈扶雪出了房门,欣赏前院的风景。
  不用提,轮椅亦是陆时寒遣人送过来的。
  还别说,有了这轮椅方便多了,沈扶雪也能每天出去透透气了。
  这厢,沈扶雪坐在轮椅里看合欢花。
  庄子建在山里,山里什么花树都有,而最多的则是合欢花。
  庄子的前院足有四五棵合欢树。
  红云一般的合欢花盛放着,簇簇挨挨地挤在一起,连成一片随着风飘荡。
  像是傍晚盛开的烟霞,美的不可思议。
  沈扶雪的胸臆都跟着开阔了许多,这庄子的景色真是好极了。
  虽是在山上养病,但也不难捱,甚至还颇有几分意趣。
  云枝道:“姑娘,灶上还炖着汤羹,奴婢得过去看看,等一会儿再过来,你要是有什么事,就随时叫奴婢。”
  沈扶雪点头:“好,云枝你去吧,正好我还想在这儿多待一会儿呢。”
  云枝走后,前院更安静了,只有风吹过枝叶簌簌的响声。
  风吹过合欢树,一瓣合欢花正落到沈扶雪的膝盖上。
  沈扶雪捡起合欢花。
  “不见合欢花,空倚相思树,总是别时情,那待分明语……”
  沈扶雪想起了从前在书里看过的诗句,倒是恰合情景。
  陆时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情景。
  一身素衣的小娘子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手上的合欢花。
  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看到沈扶雪纤长的脖颈和白皙的侧脸,她的半侧容颜隐没在树下漏过的暮光里,柔和美好至极。
  陆时寒抬步,走到沈扶雪身侧。
  沈扶雪听到脚步声,以为是云枝过来了,她还疑惑地道:“这么快就熬好汤羹了?”
  结果抬头看见的是陆时寒。
  沈扶雪眉眼弯弯:“陆大人,你来了!”
  陆时寒俯身取走沈扶雪手里的合欢花:“方才想什么呢?”
  沈扶雪闻言略一怔松,然后道:“我是想着这合欢花落了这么许多,倒是可惜了,到时候可以摘上一些晾干泡水喝。”
  沈扶雪越说越起劲儿:“听说晾晒干的合欢花泡水喝,对身子很好的,尤其是对像陆大人你这样时常忙到夜半的,可以助眠,很有效的。”
  沈扶雪说着,恨不得腿立刻好了,好能下去采摘合欢花。
  陆时寒难得沉默了一瞬。
  方才的那一幕,小娘子太像是在神伤了。
  他还以为小娘子是担忧自己的身子,在那儿自顾自地担忧呢。
  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小娘子不仅没有自顾自地担忧,还兴致勃勃地想着要摘花泡水喝,和他想的完全相反。
  陆时寒想,小娘子的性子虽然软绵绵的,但实则是个很和善乐观的,从不多想、从不担忧,反而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
  陆时寒忍不住捏了捏沈扶雪细白的脸颊。
  沈扶雪捂住脸,软软地道:“陆大人,你又捏我的脸……”
  陆时寒怎么这么喜欢捏她的脸啊。
  陆时寒俯下身,和轮椅上的沈扶雪视线平齐:“好,我不捏了。”
  陆时寒道:“现在时辰不早了,我推你回屋吧。”
  沈扶雪:“好啊。”
  陆时寒一边推沈扶雪,一边道:“摘合欢花这事不急,左右你还要在庄子上住一阵子,等你的腿好了以后亲自去摘。”
  沈扶雪点头,陆时寒说的很有道理,她道:“到时候我要多摘些,给爹娘和哥哥也送去一些。”
  陆时寒失笑:“好。”
  还真是一个也不落。
  前院离沈扶雪的屋子不远,走了一会儿也便到了。
  进来屋里后,陆时寒把沈扶雪从轮椅里抱起来。
  小娘子轻飘飘的,像是片羽毛,陆时寒毫不费力就把沈扶雪抱到了床榻上。
  陆时寒小心地避过了沈扶雪受伤的小腿,又拿过了一个迎枕放在沈扶雪腰后让她靠着。
  沈扶雪调整了下姿势,以便坐的更舒服些。
  她道:“陆大人,你也坐啊。”
  陆时寒坐到榻边儿上,他道:“腿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沈扶雪点头:“好多了,估摸着马上就能下地了。”
  本来就没伤到骨头,再加上何大夫的医术不错,这些天上药敷药已经好了许多了,应当就快能下地走路了。
  陆时寒握住沈扶雪的脚踝,一边脱她的绣鞋一边道:“嗯,那更要仔细着些。”
  脱好沈扶雪的绣鞋,陆时寒才注意到沈扶雪的枕侧有一把小银剪。
  陆时寒声音冷了些:“怎么把银剪放在枕头旁边,若是不小心碰到剪子怎么办?”
  沈扶雪马上低头认错,并解释道:“我方才是想让云枝帮我修剪指甲来着,不过忽然临时起意去了外头赏花,这才忘了剪子这回事……”
  沈扶雪眨巴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陆大人,我下次一定记住,不再乱放剪子了。”
  沈扶雪的眼睫也湿漉漉的,陆时寒垂眸:“嗯。”
  沈扶雪松了口气,可算是过了这关了。
  她刚想拿起剪子收好,陆时寒却先她一步拿起了剪子。
  沈扶雪眨眼:“陆大人?”
  陆时寒抬眼:“不是说修剪指甲吗,我帮你。”
  沈扶雪连忙道:“不用,陆大人,让云枝来就好。”
  她怎么能让陆时寒帮她做这样细碎的小事呢?
  陆时寒握住了沈扶雪的小手:“别动。”
  “哦……”
  沈扶雪只好乖乖听话,伸直了手。
  沈扶雪的手细白娇嫩,握在手里如同棉花团一样,软极了。
  陆时寒乌浓的睫毛轻眨,越发衬的他整个人清冷如月。
  小娘子的手确实与他的不同。
  陆时寒开始专心给沈扶雪修剪指甲。
  因着要修剪指甲,两个人离的极近。
  沈扶雪几乎能闻到陆时寒身上的气息。
  沈扶雪说不清陆时寒身上具体是什么味道,但那是一种她很熟悉的、清冷如雨夜一般的味道。
  沈扶雪抬头看陆时寒。
  其实很早以前她就发现了,陆时寒生的极好,现在离的这么近,她越发觉得陆时寒生的好。
  眉眼俊秀,鼻梁挺直,尤其是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更是好看极了。
  陆时寒虽然没有抬头,但还是注意到了沈扶雪的一举一动:“看什么呢?”
  沈扶雪的脸有些红,她连忙低下头:“我什么都没看啊。”
  沈扶雪为着陆时寒说了许多谎,现在说起谎来竟然熟悉的信手拈来。
  陆时寒抬眸,定定地望着沈扶雪。
  沈扶雪一滞,难不成陆时寒发现她方才在说谎了?
  可是她明明装的很像啊,陆时寒是怎么发觉的?
  沈扶雪正等着陆时寒问她呢,没防备听到陆时寒说:“想什么呢,换另一只手。”
  沈扶雪低头,这才发现陆时寒已经修剪好了她左手的指甲。
  沈扶雪:“……”
  沈扶雪认命地把右手放到陆时寒手里。
  这回,沈扶雪是不敢再抬头了,她索性认真地看陆时寒修剪指甲。
  只不过看着看着,重点又有些偏移了。
  沈扶雪看起了陆时寒的手。
  陆时寒的手生的和她很不同,比她的手要大多了,可以轻轻松松就包住她整只手。
  陆时寒是那种白皙挺直的指骨,指骨上面隐隐泛着淡青色的血管,他的指腹上面还零星地布着些薄茧。
  格外的好看,是另一种赏心悦目。
  沈扶雪忽然发现,陆时寒的右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佛珠。
  沈扶雪有些意外。
  她和陆时寒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了,也算是了解了些陆时寒,在她看来陆时寒不是个会信仰神佛的人啊,怎么会戴佛珠呢?
  沈扶雪想要抬手摸陆时寒的佛珠,结果刚一动弹,就被陆时寒握紧了手。
  陆时寒的眉头轻皱:“想什么呢,这个时候乱动。”
  若非是他收手快,这会儿已经剪到沈扶雪的指腹了。
  沈扶雪有些心虚,方才她看的太专注了,一时忘了陆时寒在给她修剪指甲了。
  沈扶雪道:“陆大人,你怎么忽然戴起佛珠了?”
  陆时寒垂眸看了眼手腕上的佛珠:“是一位长辈送的。”
  这位长辈其实是太后。
  太后笃信佛教,还说这串佛珠是天竺来的高僧给的,专门在佛前开过光,极是灵验。
  太后如此盛情,陆时寒自然不好拒绝,便戴上了。
  沈扶雪点头:“我就说。”
  原来是长辈送的,怪不得陆时寒会戴佛珠。
  陆时寒道:“这次别动了。”
  沈扶雪乖乖道:“我这次一定不胡乱动了。”
  这次沈扶雪终于乖乖的没再乱动,陆时寒很快就修剪好了沈扶雪所有的指甲。
  沈扶雪伸出双手细看。
  还别说,陆时寒修剪的意外的好,她现在的指甲整齐圆润,不长也不短,正正合适。
  “再等一下,”陆时寒道。
  陆时寒说着取过一块浸湿的帕子,仔细地擦拭沈扶雪的指腹。
  十个指腹,一个也不落地细致擦净。
  明明是很单纯的动作,但莫名有了十指交缠的意味。
  沈扶雪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挣脱手:“好了,都擦净了,陆大人你也坐下歇会儿吧。”
  陆时寒看了眼沈扶雪,才道:“好。”
  他把帕子放到了一旁。
  沈扶雪转移话题道:“陆大人,你今天什么时候走啊,左右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你留下来用顿饭吧,云枝的厨艺也不错的。”
  这几天一直是云枝负责做菜,何大夫吃的格外的多,可见是很喜欢云枝的厨艺。
  陆时寒没有回答沈扶雪的话,他忽然发现沈扶雪里侧的被褥里似是有几张类似书页的东西。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