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娇——白糖奶兔
时间:2022-03-16 09:16:38

  沈扶雪的眼睫轻眨,“还好,只是有些虚弱。”
  沈扶雪如实回答陆时寒。
  她想起了当时她晕倒时的感受,头晕目眩,天地仿佛都在旋转,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不过现在倒还好,只是觉得身子有些软绵无力而已,其他的症状暂时是没有的。
  陆时寒道:“我去叫张太医过来给你诊诊脉。”
  张太医等一众太医一直在清韵馆的侧殿候着,若是沈扶雪这头有什么急症的话,他们也方便赶过来。
  这不,有了陆时寒的吩咐后,张太医等人立时便赶到了。
  张太医等几位太医轮流给沈扶雪诊脉,待诊完脉以后,张太医道:“太子妃现在身子有些虚弱,得好生休养,臣等这就去为太子妃开药方。”
  至于沈扶雪的病情,则是一丝口风都没透。
  陆时寒也道:“浓浓,我出去看看张太医他们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你先好好在屋里待着,可以让云枝她们帮你梳洗一下。”
  这两日两夜里,一直是陆时寒帮沈扶雪擦洗换衣服。
  他知道沈扶雪最是爱洁,这会儿醒过来肯定是要梳洗的。
  沈扶雪点头:“好,夫君,你去吧。”
  等陆时寒离开后,云枝等丫鬟打了清水,过来服侍沈扶雪梳洗。
  沈扶雪墨黑的长发披了满肩,她垂下眼睫:“云枝,我昏迷了多久了?”
  云枝一边浸湿帕子,一边道:“姑娘您睡了有两日夜了。”
  两日夜了,沈扶雪颔首,表示知道。
  另一头。
  陆时寒去了太医所在的侧殿。
  这下张太医等人就不必隐瞒了,他们说出了沈扶雪真正的病情。
  许是这两天研制的药起了效果,沈扶雪才会醒来。
  不过这药的效果也仅至于此,对于沈扶雪虚弱的身子,是没有任何效用的。
  张太医等一众太医竭尽全力,也就能保证沈扶雪不再陷入昏睡,至于沈扶雪日渐衰弱下去的身子,他们实在是回天乏术。
  若是依着沈扶雪现在的脉象来看,沈扶雪最多能再活一个月。
  一个月……
  陆时寒的身子有些踉跄,不过他极力稳住了自己的身子:“劳烦各位太医了。”
  陆时寒回了清韵馆。
  陆时寒到清韵馆的时候,沈扶雪已经洗漱完了。
  沈扶雪的墨发全都用发带绑住,束在身后,干净又清新。
  沈扶雪的身子还有些软绵绵的,她抬眼:“夫君,你回来了,张太医他们可说了些什么,我的病情如何?”
  沈扶雪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像是一汪澄澈的泉水。
  陆时寒却不得不骗她:“没什么大碍,是你体内之前弱症的缘故,再者说了,一向都是张太医调理你的身子,有他在,你不必担心。”
  张太医说了,此时的沈扶雪最忌讳情绪的起落和忧心,最好是能瞒住沈扶雪,若不然沈扶雪很可能会因为忧心而导致病情越发严重。
  陆时寒又道:“只不过这次你病的突然,张太医得仔细给你调理身子,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你都得继续喝药了。”
  小娘子心思简单纯稚,又格外的信任他,几乎是他说什么便信什么,陆时寒想他一定能瞒住小娘子的。
  沈扶雪点头:“嗯,夫君,我不怕苦的。”
  只要药能医好她的身子,再苦她都会乖乖喝下的。
  沈扶雪说完凑到了陆时寒怀里,柔软的像是棉花团一样。
  “怎么了,浓浓?”陆时寒问沈扶雪。
  沈扶雪的声音低低的:“夫君,我有些饿了。”
  刚才醒来时沈扶雪还未觉得什么,这会儿却觉得很饿。
  陆时寒怔松了一下。
  他最近也是太忙了,竟忘了小娘子已经许久未用膳的事,“我这就让宫人摆膳。”
  膳食是一早就备好的,就是为了防备着沈扶雪忽然醒来。
  一忽之间,宫人就进来摆膳。
  因着沈扶雪身子太虚弱的缘故,厨房准备的膳食都很清淡,只有鸡丝粥并着几样小菜,清甜可口。
  沈扶雪拉着陆时寒一道坐下:“夫君,你陪我一起用。”
  瞧陆时寒这模样,怕是没心思惦记用不用膳的事。
  陆时寒点头:“好。”
  两人一道用了膳。
  沈扶雪两日夜未进食,按说是很饿的,不过她只吃了一点儿就吃不下了。
  用过膳没多久,沈扶雪靠在软枕上打了个哈欠。
  沈扶雪的眼睛因为困倦而水雾蒙蒙的,像是江南四月的烟雨:“好困。”
  她不是才昏睡了两日夜吗,怎么刚醒不久就又困了。
  陆时寒知道,这是因为沈扶雪身子太弱的缘故,不过他不能让沈扶雪知道,只好扯了个谎:“许是张太医开的药里面放了安神药草的缘故。”
  陆时寒抱着沈扶雪:“浓浓,你先睡吧。”
  沈扶雪睡眼惺忪,她抬起细白的手指揉了揉眼睛:“好。”
  沈扶雪的声音也越发含混,说完没多久就靠在陆时寒肩头睡着了。
  陆时寒小心翼翼地把沈扶雪抱回了榻上,又帮沈扶雪换上了中衣。
  夜深人静,更鼓迟迟。
  陆时寒借着月光,定定地望着沈扶雪的睡颜。
  许久之后,陆时寒才揽着沈扶雪逐渐睡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沈扶雪醒的迟,还是陆时寒把她叫了起来:“浓浓,该起来喝药了。”
  这药可是一刻也不能迟的,需得按时服下。
  沈扶雪迷迷糊糊地应声,答应之后就又藏在被子里朦胧地睡了过去。
  陆时寒无奈,只得把沈扶雪抱了起来,一边同沈扶雪说话,一边帮沈扶雪换衣裳。
  好半晌,沈扶雪终于清醒了过来。
  沈扶雪乖乖地坐在那里,让陆时寒帮她穿衣裳,像是个精致的瓷娃娃。
  瓷娃娃之后又听话地喝了苦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喝完药以后,沈扶雪道:“夫君,天色不早了,你快出去忙吧,我在家等你。”
  陆时寒一怔。
  是了,做戏自然要做全套,既然小娘子的身子没有大碍的话,他当然要外出忙碌。
  若是整日都留下来陪沈扶雪,沈扶雪该起疑了。
  正好,朝里内外这几日积压了不少事,他也是时候该出去处理一下了。
  陆时寒便道:“嗯,你在家好好的。”
  沈扶雪仰起小脸,眉眼弯弯:“当然啦,我一定好好的等夫君回来。”
  …
  接下来的几日里,张太医等人不断尝试改药方,而药汁也越来越苦。
  就连沈扶雪这个从小把药当饭吃的,也有些受不住了。
  这一日晌午,沈扶雪喝完药后,苦的漂亮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团。
  沈扶雪一连吃了好几个蜜饯,才逐渐缓过来。
  云枝上前:“姑娘,要不奴婢帮您准备些汁水来?”
  沈扶雪摇头:“不必了。”
  沈扶雪说着想起了一件事:“云枝,你去帮我把针线篓子拿来,之前的香囊再差几针就绣完了,正好我现在有空。”
  云枝有些为难:“姑娘,太医说您该好好养着身子的。”
  刺绣难免有些伤神。
  沈扶雪道:“还是拿来吧,左右我每日都是待着,今天动一动说不定身子还会好些。”
  沈扶雪都这么说了,云枝只好把针线篓子取了过来。
  沈扶雪看着针线篓子里的香囊,有些失神。
  其实,她一早便知道了,陆时寒是在瞒她。
  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自己的身子。
  这几日以来,沈扶雪的身子愈发虚弱无力,还很是嗜睡,虽然和之前生病时的症状相似,但沈扶雪就是能隐隐地感觉到,这次的病症不同以往。
  沈扶雪想,她大抵是活不长久了吧。
  其实沈扶雪之前便做过心理准备,只不过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许是天意如此吧。
  不过不管如何,现在事实既然已然如此,她只能试着接受,她才不要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间里,整日哀哀戚戚地啼哭度日。
  她想要过好最后的这一段时光。
  所以,陆时寒想要瞒着她,她就配合地假装不知道。
  现在,她想把这个香囊绣完,至少给陆时寒留下个礼物。
  沈扶雪坐在美人榻上,绣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一针一线不停。
  终于绣好了,沈扶雪握着香囊,轻舒了口气。
  沈扶雪的身子本就疲乏,在美人榻上坐了小半个时辰便有些受不住了,她靠在软枕上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云枝想上前扶着沈扶雪躺下,也好睡的舒服些。
  只不过正在这时,陆时寒回来了。
  云枝停下步子:“奴婢见过太子。”
  云枝回禀道:“太子放心,姑娘按时服了药,方才是有些乏了才睡了过去。”
  陆时寒点头:“嗯,孤知道了,下去吧。”
  云枝等一众丫鬟都退了下去。
  陆时寒把沈扶雪放到美人榻上躺平。
  陆时寒动作极细致,沈扶雪一丝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陆时寒拿过一旁的薄毯,想帮沈扶雪盖住身子,也是这时,陆时寒才发现沈扶雪手里似是攥着个东西,像是什么布料。
  陆时寒小心地把沈扶雪手中握着的东西抽出来,想让沈扶雪睡的更舒服些。
  待抽出来以后,陆时寒才发现,沈扶雪握着的是个香囊。
  香囊……
  这是小娘子之前未绣完的那个香囊吗?
  陆时寒垂眸,香囊是个普通的样式,上面绣着最常见的兰草纹,是他喜欢的样式。
  这次,小娘子绣的很好,兰草纹不再似小娘子之前绣的那般死板僵硬,反而颇是写意风流。
  陆时寒的唇角轻轻勾了一下,他伸出手,想把香囊放回针线篓子里。
  动作间,陆时寒才发现这香囊还另有玄机。
  陆时寒打开香囊,把香囊的内部翻了出来。
  香囊里面一角绣了个憨态可掬的小兔子,小兔子旁边则绣了几个端正圆融的小字——
  浓浓赠夫君。
  几乎是一瞬间,陆时寒便猜到了沈扶雪的心思。
  之前他很喜欢捏沈扶雪的脸颊,还说她像小兔子。
  当时小娘子懵懵的,还问他她哪里像兔子。
  他一直以为小娘子只是随口一问,现在看来,小娘子早把他的话记在了心上,所以才会用兔子比作小娘子自己。
  小娘子是希望他不管去到哪里都戴着这个香囊,她这只小兔子则会像香囊一样,一直陪在他身边。
  屋内一片静默。
  只有下午时分昏黄的暮光。
  陆时寒把香囊翻过来,放回针线篓子里。
  他抬手轻抚沈扶雪的脸颊,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变的缓慢。
  沈扶雪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两刻钟以后。
  沈扶雪睁开眼以后,就看到了陆时寒。
  沈扶雪的声音格外的软糯:“夫君,你回来了?”
  沈扶雪说着起身,软绵绵的身子靠在陆时寒怀里:“夫君,京里明晚有庙会,你带我出去看一看,好不好?”
  沈扶雪不希望她人生的最后时间里,都是在屋里待着,她想出去走一走,和陆时寒一起留下美好的回忆。
  陆时寒动作轻滞。
  张太医说沈扶雪最好卧床休息,不宜在外奔波。
  不过听着沈扶雪清甜的声音,陆时寒还是道:“好。”
  …
  第二天傍晚,沈扶雪特意收拾了一番。
  自然,所谓的收拾其实就是换了身新的衣裙。
  今天沈扶雪穿了件绯色的月华裙。
  裙裾流转之间,仿佛月华流动。
  沈扶雪问陆时寒:“夫君,好看吗?”
  “好看,”陆时寒诚挚地回道。
  沈扶雪眉眼弯弯:“谢谢夫君,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两人坐了马车一路往朱雀大街去。
  马车辘辘而行,周遭全是小摊小贩的叫卖声,一片人间烟火的气息。
  沈扶雪觉得她的心情似乎都跟着开阔了。
  沈扶雪的嘴角微翘。
  忽然间,沈扶雪想起了一件事,她在清韵馆时只顾着换衣裙了,没有上妆。
  这几日她的脸色愈发的素白,这次是要出门,可不能这么不讲究了,怎么也要涂一些口脂,那样气色也会好一些。
  沈扶雪一边思虑,一边在小几旁的抽屉里翻找口脂。
  “浓浓,你找什么呢?”陆时寒问。
  沈扶雪低头:“夫君,我在寻口脂呢。”
  抽屉里放了不少东西,有沈扶雪惯用的脂粉、小镜,甚至还有几本游记,全是沈扶雪喜欢的。
  东西一多,寻起来自然有些困难。
  还是陆时寒先沈扶雪一步找到了口脂。
  陆时寒道:“浓浓,我帮你涂。”
  沈扶雪轻怔了一下,而后道:“好啊。”
  之前陆时寒好似就帮她涂过口脂,而且涂的很不错。
  沈扶雪上前,轻轻仰着头,乖巧至极:“夫君,我准备好了,你帮我涂吧。”
  陆时寒打开盒子,用指腹挑了些胭脂,轻轻涂在沈扶雪唇上。
  沈扶雪的唇瓣饱满美好,像是初绽的海棠,陆时寒随意一涂,便已经很好看。
  沈扶雪拿过一旁的小镜,对着镜子照了一会儿。
  沈扶雪脸上脂粉未施,澄澈如朝霞,此时只轻轻抹了些口脂,眉眼便愈发突显了出来,像是春睡迟迟的海棠,美的让人挪不开眼。
  嗯,沈扶雪满意地点了点头,气色当真好了不少。
  陆时寒却有些不满意,他道:“浓浓,我再帮你涂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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