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人想阻止我苟起来——六桥沅徽
时间:2022-03-16 09:31:00

“什什么…”金氏夫妻二人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女儿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弄错了,申妈妈一定是弄错了…怎么可能,笑笑一直不得周妃看中,她哪来的这个胆子……”
“焉知不是因为不得周妃看重,才有心内不平,借着此事污蔑报复。”
笑笑暗暗松了口气:还好…
她们说的不头疼,詹王揉着脑袋听着都头疼。
这件事情简直就是一团乱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周清清不想让阿烛有出嫁的机会,便下狠手污蔑阿烛想让她这辈子都没脸见人。
吩咐了笑笑一家去办,却没想过,这一家根本就不是她的心腹。
既没受过她的恩惠,也没有共同利益,大家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小算盘。
更是没有想过,她一直冷待王府分给她的丫鬟,早就惹得人心不平,却将这种一旦发现就要掉脑袋的事情交给她们去办会是什么后果……
事到如今,詹王终于不得不承认,他一直宠着爱着的傻白甜小侧妃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心狠手辣,愚蠢无知。
当詹王脑子里蹦出这两个词儿的时候,就意味着周清清在王府的好日子,已是彻底过到了头了。
可她本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等着詹王替她处理好一切,然后过来安慰她,哄她。
她心里清楚,为了解决这件事情,阿烛付出了很多。
那日阿烛回来时,整个人都失去神采了,什么都没说,回去便病了。
那时周清清便知道,这个事情总算是了结一大半了——不然阿烛回不来的。
如此,便放下了些心,让她回去好好养着,暂且不必来服侍。
不过这事本来就是她的错。周清清暗暗的想:一个从小吃我家喝我家,受尽了我周家恩惠的奴才秧子,不想着舍生忘死的报效主人,居然还想出嫁?
不过没关系,她以后再也嫁不出去了,就可以一直服侍她了。
反正她又不会看轻阿烛,等这件事情过去,一切都还会和以前一样的。
周清清这么想着,看看外面,天色昏暗。
又是一天过去了。
事情还没完全平息吗?还是王爷在生气那些流言蜚语?
怎么都几天了,还不来看我…
算了,不管如何,詹王总归是要来的。周清清想:自己要储存好眼泪,等詹王来了,一定要好好的哭一场,要让詹王知道她在他家受了多少委屈。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意泠不知怎么了,慌得叫道:“娘娘娘娘,不好了,出事了!”
周清清现在极其不喜欢听这句话,忍不住暗骂了句“废物”,道:“进来,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成什么体统,能出什么事儿!”
意泠进来交给她一封信,并且道:“咱们府上传了消息来,说老爷突发急症。”
“什、什么…”周清清噗嗤一声笑了,“你再这么胡说,小心我撕你的嘴。”
“我爹身体一直健朗,怎么会突发什么急病?”
意泠低头道:“奴婢也不知道,传话的说是今日二少不知做了什么,惹了老爷生气,当时就给气倒下了。”
“对了,二少还有封信给娘娘,想来是要您帮忙请宫内御医吧。”
周清清拆开信件一看,果然,周二少说自己在家招妓野战被思念女儿想去女儿房里看看的老娘发现,闹出了动静,引来了书房里的老爹……他也怕真的气死亲爹,便赶紧写信请身为王爷侧妃的周清清帮忙请御医来看。
以周家的家世,没有那个脸面请御医。
看了那荒唐的信件,周清清又气又恼,恨不得骂死她那荒唐的二哥,这种事情,怎么还能上瘾了呢!
可骂完之后,又犯了难。
请御医这事,必然是要求一求王爷的。
可王爷现下正为流言的事情生气,一连几日都不曾相见,叫她如何去求?
她现在连出门的脸面都没有,又怎么能去求?
可她也不能不管自己的父亲,只好叫意泠找出来二百两银子,封好了,送回去,算是自己这个女儿的一点心意。
“二百两…”意泠拎在手里时,掂了掂,还挺沉。
能不沉吗?一个备受家庭疼爱的女儿,给自己旦夕之间的老父生命的定价。
周清清怕家人不能理解自己的难处,还特意亲手写了一封信回去。
她以为把自己的王府的处境说的困难些,一直疼爱自己的家人们就不会为难她——不是她不想出力,是现在她不受宠,和王爷说了,王爷会生气的。
可让她想不到的是,自己的二百两银子外加一封信,却阴差阳错的直接送了刚醒来的周老爷上了西天。
周老爷虽然被气晕了,但其实只是一时气血翻涌,他又年纪大了而已。
一碗药喂下去,没要多久就悠悠转醒。
老夫妻两个都没想过要去求助女儿。
不过是气过头了而已,没有金贵到寻常大夫不能治的地步,是周二少心里害怕,所以背着人写信求助妹妹。
那些招妓野战的鬼话原不必写,可周二少知道他那妹妹是有点子凉薄狠辣在身上的。那些话,只不过是为了点一下妹妹:别忘了,老子以前可是从不在家招妓的,今日有此一遭,还不都是为了你的事?
可万万没有想到,即便那样点了,周清清也没搭理他,就给了一封诉苦的信,和一包二百两的银子!
那白花花的银子把周老爷气的说不出话来。
在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一辈子的女儿眼里,自己的一条老命不如她可能会惹的王爷生气要紧。
二百两,他就值这二百两银子!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老爷死死的拽着信,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火加倍翻腾。
他眼珠充血凸起,额上青筋暴裂。
一眼又看见那有辱家风,肆意□□的不成器的儿子。
血气翻涌,一口气跟不上来,张着嘴,猛地从喉咙里喷出一口污血。
“老爷——”
“爹——”
周老爷竟是活活的被气死了!
 
第28章
 
这日深夜,周府来人报信。
周老爷,去世了。
一同来的还有周二少的小厮,说是二少有一封信要亲自交给周侧妃。
侧妃娘家人,自然就被恭恭敬敬的引进了东院。
周清清先是被父亲骤然离世的消息打的晕头转向、猝不及防,然后又被小厮呈上一封信气的直哭。
那信里,周二少措辞极其激烈,怒骂妹妹狼心狗肺,蛇蝎心肠。
当年撺掇他帮忙做戏,陷害那个喜欢阿烛的马夫在家招妓,不然他怎么会爱上了在家招妓野战的刺激。又怎么会被发现,更如何能气晕了父亲。
如今不过为了父亲身体着想,请她帮忙找个御医看看而已。他的好妹妹却送了一封信加二百两银子来活活气死自己亲爹。
周二少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很混账不是东西了,今日才发现,自己这个妹妹,她连混账都算不上,她简直没有人性,凉薄到叫人心惊。
喂不熟的白眼狼,这是她以前知道有人喜欢阿烛后当着他的面大骂阿烛的话,却原来用在她自己身上才是最合适的。
周清清见信,掩面痛哭。
“他们,他们怎么能这样……”
周二少的小厮冷哼一声道:“二少说了,周家门楣低,高攀不上王府侧妃。为老爷治丧之事,二少一力行之。至于侧妃你…周家只当没有这个女儿,侧妃也不必回来奔丧,莫要为区区一个死人惹得王爷不高兴,还害侧妃见罪于王爷。”
周清清白生生的手指指着他,气的浑身发战,却又说不出话来。当着一众丫鬟,一时脸皮紫涨,又羞又愧又气又怒,竟直接昏厥了过去。
“侧妃、侧妃!”
“娘娘…”
“哼,话传完了,小的告退。”这时候谁还有空理他?竟也叫他气晕了主人之后还能大摇大摆的走出去。
阿烛虽然在养病,可听见正房闹成这样,也不可能安心躺在床上,打开门急急的赶过去。
正赶上詹王也听见周家老爷去世的消息连夜赶过来碰见了刚踏出门的小厮——他确实是懒怠再看一眼周清清。
可周府两位老人品行温和,若是受了周清清的牵连未免无辜,听说报丧的人来了东院,便想亲自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
阿烛一眼看见,躲在了后面没直接上去。
远远的听见,申妈妈骂小厮道:“没规矩的东西,你当你在回谁的话!”
那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梗着脖子道:“小人只是来帮二少传话的,王爷问的事情,小人实在不知。王爷若是好奇,与在这问小人,不如进去问问侧妃。”
“老爷才咽气,家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办呢!小人告辞!”
这等态度,说不上十分冒犯,却也没多恭敬。詹王又不是什么温良恭俭的人,盯着那小厮的背影咬着牙道:“狗奴才,不是看周老爷的面上…”这等东西,打死都不为过。
说着转进门,确实也想问周清清情倒底是怎么回事。
阿烛悄悄的随在后面进去,因着人多,挤不进前面去,便跟在后面等着。谁知一眼便见正厅桌子上随手放了两张信纸。
怕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却叫人随手放在这里,四处看看,更不见意泠的人影,便偷偷地拿在手里准备收起来。
谁知一眼瞟到上面文字,便忍不住颤抖起来,看到最后时,竟油然而生一种荒谬的感觉。
这怎么可能……
詹王急着问周清清话,何曾留意到了桌子上面的东西?
他几步跨到床前,过去看到才发现周清清倒在自己的床上,地下三五个丫鬟一片忙乱,全然不知该如何行事。
直等见了他来,才知道跪下请安,七嘴八舌的说起周清清被气晕一事。
詹王眼神微暗,嘴抿的笔直一条线。
周清清刚嫁进来的时候确实办了几件得意事,詹王也欣赏她的能耐,愿意把府里的权柄交给她。
可那时申妈妈和他就说过,周清清不行。
她能办事,不是自己厉害,而是因为身边有两个好丫鬟扶持着。
帐是两个丫鬟查的,问题是两个丫鬟发现的,甚至于第一次拜见时,压制她们这些奴仆确立威信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是身边的丫鬟在做。
是她们主仆在演戏吗?是她们在□□白脸吗?
不,是她没那个胆子没那个能耐,是她只会坐享其成。
今日阿烛意泠二人不知为何不在,这些丫鬟便如一群无头苍蝇,一通乱撞,焉知不是周清清素日调度不当,压根不肯用她们的缘故?
说起来,那二人人呢?
身后忽然传来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回头一看正是阿烛。
她身形瘦弱,面容憔悴,一看便知是刚从病床上强撑着爬起来的样子。此时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握着两张纸,满面难以置信的表情。
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竟叫她失态到站都站不稳,失手碰到了供着菊花的青瓷瓶。
“是什么?”詹王都不必自己上前,他一问,便有人上前索要。
谁知在众人面前一向温和有礼的阿烛陡却忽然将纸窝成一团藏在身后,大概是想想觉得无用,又要撕,才撕了两下便被急急的按住了。
申妈妈一语不发的将纸铺回对好——这般慌乱的时候,能撕成什么样呢,两三下便在桌子上对好了,两封信件,请詹王过目。
詹王越看脸色越沉,越看心里越冷静。
娶回来这么一位侧妃,他可真是,瞎了眼了。
看一眼几乎都要哭出来的阿烛,詹王道:“都这样了,还想着替她毁灭证据?”
阿烛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觉的心口疼…
手按着胸口,阿烛狠狠的抽了一口气,眼前一片发黑,只觉头重脚轻,几乎要站不住。
蓦的,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了阿烛即将倒下的身体…
即便是一贯心肠冷硬的申妈妈,看了眼前的状况也不由为难,甚至有些可怜起阿烛来。
她对亲爹的态度尚且如此,更别提区区一个丫鬟了。那信里虽然对阿烛在周家时候的处境只是略带了一二句,可端看周妃行事,明目张胆的就敢造谣毁阿烛清白,那背地岂不更是磋磨人?
“王爷,如今该这么办?”
詹王打横抱起阿烛,冷着脸朝外走道:“还能怎么办?我已经是没面目去周老爷灵前了,便有劳申妈妈亲自替我走一趟吧!”
“至于她…”詹王顿了顿,冷冷的白了一眼仍旧晕倒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周清清,道:“把她挪去远一些的地方,由她自生自灭去吧,本王不想再看见她。”
这样的处置,并没有十分出人意料,申妈妈只是问道:“可要留两个人服侍?”
“她不配。”
就这种恶毒性子,什么人留给她使唤都是糟践。
已经快要糟蹋死一个阿烛了,还要把谁留给她糟践?仆人虽不值钱,但也没有命贱到这个地步。
出门几步便碰到了抱着一包素衣裳回来的意泠,刚要行礼。詹王不等她蹲下便已经抱着阿烛从她身边过去,道:“衣裳撂下,跟着本王。”
意泠不敢有疑,只回头看了一眼,便赶忙放下衣裳跟着走了。
詹王倒是没有把阿烛抱回自己的地盘,只是叫意泠带路,将阿烛送回她自己的屋子。吩咐了声好好照看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申妈妈在后面面扫尾:“周妃犯了王爷的大忌讳,今晚便要挪走。你们虽是陪嫁,王爷开恩,叫你们不必跟着,仍旧在这住着就是。”
“这…这到底是怎么了?”意泠一脸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样子,不知所措的拉住申妈妈的手——她怕也是吓疯了,不然便是再借三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去和申妈妈这阎王脸做出这样的动作!
今晚的事情发生的太多,意泠的表情又太惊恐无措,饶是申妈妈这样的人也不忍心再苛责什么,尽量忍着脾气,说道:“大夫一会就过来,你只管好好照顾她就是。”
说完,又干巴巴的加了一句:“王爷仁善,不必担心他会因此迁怒与你们。”
再多的酸话她也说不出来了,便赶紧出去干她的去了。
.
阿烛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天光大亮,一片寂寥无声,许久都没有睡的这样安心宁静,她甚至忍不住回味了许久。
意泠就睡在她的身边,她一动,意泠便醒了。
两人相视一笑。
“我是不是该说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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