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常念微怔一瞬,自有隔阂起,她二人之间虽有更加亲密的行为,可是大家的心却是始终不在一处的,所以两人的相处多少会有些克制,像这种充满了情意的暧昧行为他们已经很少做了。
纪昀深似乎也愣住了,可他没有收回手,他慢慢蹲下身,和戚常念平视,这一次他没有叫念念,而是叫“姐姐”。
戚常念心口一紧,这个称呼她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恍惚间回到了他们最初认识没多久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比纪昀深要小,仗着自己武艺高强,而纪昀深比她更像是弱柳扶风的小姑娘,她威逼利诱对方叫她姐姐。
可是,一个男子又怎么会愿意轻易叫另一个女子姐姐。戚常念记得,他第一次叫她姐姐是两个人一起去逛庙会的时候。
那时他们还没确定彼此的心意,不,应该说是纪昀深还在暧昧不清地犹疑,对她不冷不热的,而戚常念已经先在不知不觉中沦陷了,她看见满街的长灯,旁人都是男子送女子花灯,偏戚常念与众不同,喜欢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自己喜欢的人手心里。
她捧着自己费了好些脑子才猜出来谜题换来的桃花花灯,将它送给了纪昀深,然后满心欢喜地看着他,眼眸亮晶晶的,朦胧的月光照在她脸上,肩上,周边还有星星点点的灯火,那一瞬间,纪昀深觉得她像极了这桃花灯修炼成人的妖精,明明是最直接率真的一个,可那一刻她脸上的魅惑完全不输任何人,将他都蛊惑得乱了心神。
他缓缓弯下腰,然后凑在她耳垂边,低唤了一声,“姐姐”。
戚常念瞪大眼睛僵硬在原地,完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听耳边一声轻笑,她羞得满脸通红,刚要开口,唇瓣便被人堵住了。
那是纪昀深第一次主动,也是他们之间关系转变的契机,自那以后,纪昀深便待她很好,常常是将她哄得找不着北,而她也控制不住得越陷越深,然后愿意为了他一句话,违抗自己父亲的意愿,留在盛京城。
戚常念神色恍惚,他们之间的记忆真的是太多太多了。她半辈子的时间都在和眼前这个人纠缠,只消随意一个称呼,随意一句话,便是一段难以忘怀的记忆。是她亲身经历过,为之欣喜过,痛苦过的人生过往。
她忍不住手指紧攒,而纪昀深却是一个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春草和其他的婢女都默默地退下了。
戚常念浑身紧绷,手脚无措。
她不是不知道会有这一天,从她想示弱复仇开始她就预料到了。可是当事情真的到来的时候她还是会有些害怕和抗拒。
她控制不住自己,哪怕心底不停地劝说,也没办法让自己完全放松。
来行宫本就是为了让她散心,增进两个人的感情,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岔子,纪昀深原是有些不喜的,可是眼下看着她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便想起了他们当初洞房花烛夜的时候。
那时候她比自己要勇敢和张扬得多,不说在旁人眼里看起来,便是他们两个人自己也感觉戚常念在这段感情里占尽了上风。
她果敢,直接,想要什么一直是很坦白地告诉纪昀深,便是那些个春宫图,戚常念也没少带着纪昀深偷看,他还记得她红透着一张脸,却故作镇定,不停地想叫自己害羞胆怯的模样,那般的大胆且豪放。
直到新婚夜真枪实干了,这丫头才绷不住说自己害怕,显露出她生涩胆怯的一面,甚至还想临阵脱逃。
他抱着她,一步步地走向温热的泉水中。
衣衫在水的作用下漂浮着,戚常念除却抗拒,更多的是恐慌,她不想和这个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她没有办法再接受两个同床异梦的人还要鸳鸯戏水,她更不能接受如今的自己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外衫落下,中衣解开,戚常念靠在池边,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离开,她手脚发麻,浑身冰冷,即便是温热的泉水将她包裹也暖不起她的身子,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也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一关。
他修长的手指来到她的里衣,她身上只剩下这一件衣裳,泉水打湿了她的身子,将她曼妙的曲线展露无疑,只要他轻轻一拨弄,这件衣裳便也要离她而去了。
戚常念呼吸停滞,她甚至都能感觉到自己脑海里有一个人在大喊住手!
眼见着纪昀深就要解开她最后一件衣裳,戚常念控制不住刚要大喊出声,就听外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陛下,查出来了。”
纪昀深的手一顿,戚常念也瞬间回神,猛地把人一推,直接自己爬上了池边,顿时房间内的旖旎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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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6章 、成全个屁
◎二人从池中出来,好好收拾了一番,才叫明珠进来。
◎
二人从池中出来,好好收拾了一番,才叫明珠进来。
春草扶着戚常念坐在椅子上,纪昀深坐在她旁边,二人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新衣,但脸上还是通红一片,房间里也弥漫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水汽。
明珠走进来,跪地道:“参见陛下,娘娘。”
纪昀深摆了摆手,直截了当道:“说。”
明珠抿了抿唇,肃道:“回陛下,此次刺杀恐是清河刘氏所为。”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脸色微变。
谁不知道清河刘氏早在夺嫡之战就被彻底铲除了?如今又哪儿冒出一个清河刘氏?
纪昀深捏着手里的扳指,他思虑的却不是清河刘氏还在不在,而是清河刘氏能把手伸这么长,恐怕燕南那边的人又开始不知天高地厚了。清河刘家和燕南刘家到底根出同源,只要一方不倒,另一方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而他的掌控下容不得这样除不尽的死灰。
他摩挲着手指,唇角微扬,浅浅笑着,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杀心已起。
明珠继续道:“奴婢和那些人交手之后,记住了他们所用的招式,虽多有杂糅,但还是能看出不少招式是出自各家名门武学。便以此为契机,发布了玄甲令,让各大暗卫处从江湖之中寻找会这些招式的人,其中查出不少招式是出于清河地界上的归垣一派。”
纪昀深微微挑眉,世家和江湖人士联合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世家有权,江湖人有武力,二者结盟,强强联合,刘家和归垣派便是如此。
归垣派是清河地界上最大的武学门派,一直以来和刘家互相倚重和扶持,刘家为归垣派提供庇护,归垣派为刘家提供武力,两相照应,各取所需。
别说纪昀深了,就是戚常念听见也皱了眉头,她也是知道世家私底下会和江湖门派结合的,所以当初能成功铲除清河刘家,靠的还是她戚家的大军。世家里,她戚家为首就是因为只有她戚家既有权又有兵,不必看任何人的脸色。
明珠说到这儿停住了,其他的事情便显而易见。
戚常念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清河刘家贼心不死,为了寻仇来刺杀我?”
当年是她戚家灭了清河刘家,如今戚家已亡,归垣派想复仇只能来找她也算是合情合理。
明珠叩首,低道:“奴婢愚钝,所查确实如此。”
戚常念抿了抿唇,最后摆手,不再追问:“那便如此吧。”
还是纪昀深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往后我会加派人手护你周全。”
她微微一笑算是同意了。
纪昀深起身离开,明珠随后跟上。
房间里就剩下春草和戚常念两个人。
春草低道:“娘娘信吗?”
这清河刘家都死多久了,偏这时候被拿出来鞭尸抵罪?
戚常念轻笑一声,“信与不信,你有选择吗?”
这个结果不能说是有什么问题,只能说是中规中矩,挑不出什么错处,反正清河刘家已亡,死无对证,就像她戚家一样,人都死光了,史书怎么写,旁人怎么看,他们能有什么办法吗?又不能从地下爬出来申冤。
春草点了点头,道:“也是。”她看了眼周围,又小声道:“那小王爷拿走那块玉佩是为何?”
戚常念眉心一跳,她还以为纪成舒会把此事捅出来,至少要把此事怪在燕南刘家身上呢,可瞧着像是没有跟明珠他们说实话的样子。不过眼下在纪昀深眼里,恐怕清河和燕南也没什么两样。
她微微凝眸,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刘家,戚家,下一个就要轮到郑家了。
纪昀深想革除天下世家,唯他皇权独尊。
真是好大的野心。
*
房间外,走廊里,纪昀深走在前头,明珠跟在后面。
他面色依旧温和,声音也淡,可听着却浑身泛冷,“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明珠立马低头,“奴婢不敢,奴婢所言句句属实。”
纪昀深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直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他转身坐在主座上,回眸淡笑着看着明珠,“你跟在我身边多少年了?”
明珠跪地垂首,“回陛下,十四年了。”
纪昀深转着手里的扳指,浅笑,“十四年了啊,那你应该知道我是个什么人了吧。”
明珠脸色“唰”一下就发白了,脊背发凉,刚要辩解,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皇兄,何必这么凶呢,快要把美人吓着了。”
纪成舒笑着走进来,把明珠扶起来,然后看着人家瑟瑟发抖的模样,笑着打趣道:“瞧瞧,我们明珠姐姐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叫你吓坏了。”
纪昀深看着他怜香惜玉也不阻止,只问道:“你怎么来了?”然后摆了摆手,明珠便自觉退下了。
纪成舒颇为熟稔地坐在他下首,然后端起茶壶给自己满上一杯茶,轻抿一口,唇齿留香,笑道:“皇兄这话说的,我可是你弟弟。”
纪昀深也摇头喝了口茶,直接拆穿道:“别演了,那些话是你教她说的吧?”
纪成舒嘿嘿一笑,被拆穿了也不慌,“皇兄英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递过去,淡道,“那日从皇嫂身上拿来的。”
纪昀深拿来一瞧,不过是块普通玉佩,平平无奇,不足以掩人耳目,但成舒既然拿来了,便说明这玉佩不是这么简单。
他道:“别卖关子。”
纪成舒笑了,“皇兄,你可真是无趣,也不知道皇嫂怎么和你过这么多年的。”他放下茶杯,然后挑眉一笑,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哦”了一声,幸灾乐祸道,“可能皇嫂也忍不了你了吧。嘻嘻。”
纪昀深望着他那双尽是趣味的狐狸眼,也回笑道:“你再不说,我就告诉靖王,你给他弄出了个小孙子。”
“?!”
纪成舒被他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上的逗趣消失得一干二净,立马反驳道:“你少胡说,我什么时候有儿子了,我还年轻,还没玩够呢。”
要是叫他家老头知道了,肯定是信纪昀深不信他,照他家老头那个架势,不找到孙子肯定不会罢休,到时候他跑哪儿去给他弄个孩子来?
“那你还不快说。”
纪成舒扁扁嘴,道:“此次我从燕南回来,正是要向你禀告这些事。这块玉佩是燕南刘家前一任家主刘向渊的信物,是他亲手所做,原是要送给他女儿的,可他女儿早夭,刘家与戚家素来交好,他可能是将此物送给了皇嫂。凭此物可以动用刘家所有的探子,必要之时,还能动用刘家的死士。”
他凝声道:“若我猜的不错,皇嫂可能是想杀什么人。”
说到这儿,纪成舒的话顿了一下。
他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纪昀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皇兄不会不知道皇嫂想杀的人是谁。
可他还是面色无波地继续喝茶。
纪成舒叹了口气,戚家的事确实惨,皇嫂也很可怜,可他到底是纪昀深的弟弟,也只能怜悯她一番,最多是不将此事捅出去再让她处境难堪了。
他续道:“可皇嫂不知道的是,几年前,刘向渊就已经被人害死了,新任家主刘丛楠乃是原先清河家的私生子,是先帝皇后的亲侄子。此人当初夺权之时差点死在刘向渊手里,所以对刘向渊恨之入骨,更不可能会听从拿着他信物的人,尤其是还是皇嫂,所以刘丛楠的人看见此物之后便想对皇嫂出手。皇嫂远在深宫,不知这其中变数,没想到给自己惹来了杀身之祸。所以,说是清河刘家寻仇,也算不得错。”反正现在两家也归为一家了。
纪昀深听着他解释,一直没出声,细细地品着茶。
纪成舒见状,形态随意地靠在椅子上,又变得轻浮起来,道:“不过皇嫂本也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看起来像是走投无路了才如此,皇兄你也别逼得太急了。”
纪昀深品茶的动作停了一瞬,“你那儿子……”
“好好好,我错了。”纪成舒立马坐正求饶,又正色道,“可是皇兄,这刘丛楠确实狡猾,我在燕南这三年,与他交手数次,没一次能抓住他。将来恐成大患。”
纪昀深一杯清茶饮进,不在意道:“他不足为惧。”
纪成舒扁扁嘴,小声吐槽道:“那什么为惧?难不成是皇嫂?”
“听说你从燕南带了不少新奇物件,过几日送去长春宫给她挑一挑吧。”纪昀深站起身,淡道。
纪成舒:“??”
他辛辛苦苦带回来的宝贝就这么轻易被人要走了?
他看着纪昀深离去到背影,不满地大喊:
“皇兄,你这是不是太不讲道理了。”
纪昀深又回到了鸾凤池,他回来的时候依旧是满面春风,丝毫看不出有什么不高兴,只是一下就抱住了戚常念,抱得很紧很紧,倒叫戚常念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怎么了?”
纪昀深摇摇头,像是在她身上寻求安慰,他低道:“姐姐。你想要的我都会成全你的。”所以不必找这么危险的人和事。
戚常念听着这话一脸莫名其妙,她想他死,他去吗?让他去死他不愿意,让自己死,他又想尽办法阻挠,他成全了什么?他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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