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比忍,她迟早有一天会落败,倒不如这般破罐子破摔,嚣张跋扈起来,起码爽了一时算一时。
更何况,死对她来说,不足为惧。
纪昀深没有什么再能威胁到她了。
人啊,无欲则刚。
这一局她非赢不可,她就是要知道纪昀深这点可笑的感情能纵容她到什么地步。
她不仅要欺负郑蓉儿,还要砸了寿康宫呢。
她眸色一冷,那个老太婆休想全身而退。
“你要是怕了,就回纪昀深身边去吧,这样我死了也不会连累你。明潇,你推我。”
“是。”明潇像是个机器一样,直接把春草挤开,然后推着人离开了。
倒叫春草站在身后不知道该怎么办。
*
晚间,纪昀深回到承乾殿的时候却没有看见人。他边解披风边问:“人呢?不是让明潇跟着了吗?”
李德善接过他手中的披风叠好,小声道:“娘娘回长春宫了。”
纪昀深蹙眉,“她回长春宫做什么?”
李德善想了想,没敢说,闭着嘴跟在他身后。
他走进房间一扫,里面好些戚常念常用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纪昀深脸色一变,眸光冷冽,“发生什么事了?”
李德善咽了口口水,小心道:“皇后娘娘……把郑贵妃给打了?”
纪昀深拧眉,“她打了别人她跑什么?”
“娘娘说……怕陛下找她算账,她就自请重新住回冷宫,不麻烦陛下亲自罚她了。”李德善边说边流汗,谁能想到这皇后想一出是一出啊,她要走,身边又跟着个死心眼的明潇,只听她的话,根本是拦都拦不住。
闻言,纪昀深突然失笑出声。
他想起她在马车上的所作所为,他就知道她不会安分的。
他转身出了门,对李德善道:“让人去安抚安抚贵妃,赏点东西,你看办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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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19章 、佛口蛇心
◎长春宫因烧毁较严重,休整了好几个月才修整了一半,从外边◎
长春宫因烧毁较严重,休整了好几个月才修整了一半,从外边看上去还有些杂乱无章,一副毁坏与新生并存的场面。
旁边的偏殿里,烛光摇曳。
戚常念高高兴兴地把漂亮的衣裳铺了满床。颜色鲜艳,款式各异,都是她从前不会穿,也不敢穿的衣裳,旁边还有好几套漂亮的骑装。
她美滋滋地摸着这些衣裳,从来没觉得这么畅快过。话本子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吗?妖女宠妃就是别的不行,唯有容貌一事上魅惑如狐,穿着服饰上妖艳如花。
她当然要穿得漂亮点,她都想好了,以后啊,一天一换,这些穿过了就叫内务府换新的。若是内务府说她奢靡,他们便是坏人,就该像今日罚郑贵妃一样罚他们。
做宠妃别的不行,任性那她可是一等一的学得快。她摸着这些漂亮衣裳,幻想着日后的舒爽日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难怪人人都爱做宠妃,换她她也愿意啊。做那什么宠妃妖女的,不必守规矩,不必天天念着什么端庄稳重,大方得体,贤良淑德,要做天下女子表率。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是要嚣张跋扈,还能有这么多漂亮衣服随便穿。
耳边传来脚步声,戚常念一回头就看见纪昀深来了,也没个人通报一声。但想了想,明潇春草都是他的人,便也没什么好意外的了。
她倒也不惧,不客气道:“你怎么来了?”
纪昀深都被她这理直气壮的语气逗笑了,柔声道:“你今日好生威风。”
又是打人又是跑路的,李德善都不敢拦,可不威风。
戚常念挑了挑眉,“我已经罚自己重新住回冷宫,三个月不出门了。”
纪昀深看着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气,他指了指那一床都摆不下的衣裳,眉眼带笑道:“你这是住冷宫的样子?”
她坐在床上,翻了个白眼,“那你还想怎么样?”
纪昀深看着她,失笑出声,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无奈眼底又透着宠溺,走过来,轻道:“我带你回承乾殿。这儿还未休整完善,白日里太吵,你会睡不好。”
他拦腰把戚常念抱起,然后带着人走出了长春宫。春草明潇她们都提灯在身后跟着,对视一眼,什么也没敢说。
早春的夜间,凉风习习,走在官道上还是很冷的。
但纪昀深的步子很稳,明明看起来那么单薄瘦弱的一个人,将她抱起走这一段路竟也脸不红气不喘。
夜风刮在戚常念的脸上,她整个人都冷静了一瞬。
她缓缓伸手,用胳膊环抱着纪昀深的脖子,然后随着冷风笑嘻嘻道:“纪昀深,你今日不罚我,明日我便会更加变本加厉。”她用手做出抹脖子的动作放在他脖子上,蛊惑的声音里夹杂着轻佻的笑,“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
纪昀深脚步未停,月色落在他肩上,尤其是他面容精致,眉眼间又带着一股刻意装了多年的和气,显得这个人无比的柔和蛊人。
戚常念都做好了准备他不会回话或者是把自己扔下来,可没想到走到景安门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姐姐不是想做宠妃妖女吗?”
他眼眸透亮,眸色深深地看着她,“我陪你。可是祸国殃民的妖女是否应该想尽办法让君王不早朝?”
戚常念嘴角一抽,立马松开手,纪昀深摔死她算了。她略一垂眸,自己今日这般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试探他的底线到底在何处。可他这般回应,说实话,她也看不太懂纪昀深怎么想的。
难不成,真爱?
呵。
戚常念在心底暗嗤一声。
他或许是觉得自己如今无依无靠,即便是嚣张跋扈,祸国殃民也必须要讨好他,如此在她身上找回了从前弱她一等的自尊和得意。
但不管怎么样,有一点至少是明确了的,那便是他对她在后宫的所作所为根本不在意,又或许应该说是太自信了,他觉得自己能摆平这一切,能掌控自己,她在他的五指山里翻不出什么浪花。
戚常念看着这长长的路,突然觉得也没那么无聊了。
她想起自己让春草递的消息,眸色幽深,她想,从前她戚家势大,她居然只一心想着辅佐纪昀深,那便很可笑了。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掀桌造反,自立为王的,起码和河东张家一样做个土霸王。
不过,也不着急,人啊还是活着好,只要活着,只要豁得出去,便什么都有可能成功。
她看着纪昀深的侧脸和深邃的下颌线,唇角缓缓勾起,慢慢来,前朝后宫,她哪一个都不会放过。她要让纪昀深亲眼看着他是怎么死在他自己的自负之上的。
*
闹了一通,又回到了承乾殿。
李德善对这位主子那是更加尽心竭力。
清晨她一起床,便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就连昨日只是提过一嘴的指甲,今日又叫内务府送来好几种新花色。
戚常念随便翻了翻看看,便了无兴致地摆了摆手,倒是从旁边的托盘里挑了两个新的指甲套给自己戴上了。
她兴致勃勃地看着手上那镶满东珠的指甲套,声音张扬而肆意地喊明潇,“走,我们去寿康宫。”
她还特意让李德善多点了几个机灵的丫头跟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李德善看着他们的背影,脑门上的青筋一跳,瞧着外面天色微暗,想起了昨日给郑贵妃赔罪时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模样,控制不住地擦了擦额角的汗。
看来今天也不会是很容易的一天啊。
戚常念坐在轮椅上,一身暖黄色的宫装,明媚又得意,外边再披一件毛茸茸的大氅,整个人看上去春风得意极了。
太后在宫中的走动并不算多,大概是因为从前和纪昀深的关系也算不上太好,他登基之后,太后也颇有眼色地安安分分地待在寿康宫里。除却平日里的晨昏定省,很难看见她。
戚常念坐在轮椅上一边欣赏自己的护甲一边提前告知她们:“去了寿康宫你们可机灵点儿,尤其是你,明潇,这会儿就不必这么死脑筋了,太后身边的苏公公也是个练家子,他可不会让着你。咱们打不赢就跑,听见没?”
其他新来的宫女乖巧地喊:“是。”
明潇若有似无地点点头。
春草在心底叹了口气,只试探着问道:“娘娘,太后到底比您辈分要高……”
戚常念冷嗤一声,一双明亮的杏眼微抬,不屑道:“难不成你以为我也要扇太后一个巴掌?”
她取下手上的指甲随意一扔,眼底透着狠劲儿,愠怒道:“等会儿去了寿康宫把那老太婆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老太婆表面上装得朴素清高,可其实因着从前失宠受尽了冷眼,最怕的就是被人瞧不起和没钱,砸了她的宝贝,能把她脸都气绿。
“尤其是她请的那什么破观音。”
老太婆搬进寿康宫之后,还特意去护国寺请了个菩萨回来,可是请观音的第三天,她就给自己灌了一碗绝子汤。
你说可笑不可笑。
戚常念眼眸微眯,眸中尽是恨意,“这老太婆自己满手血腥,还学别人吃斋念佛,真是好一个菩萨面孔,蛇蝎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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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如你所愿
◎戚常念带着人到了寿康宫,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惹事儿的,尤其是前◎
戚常念带着人到了寿康宫,这架势一看就是来惹事儿的,尤其是前一天刚打完郑贵妃闹得沸沸扬扬的。
苏公公瞧见了,抿了抿唇,然后堆起满脸的褶子,笑得和老菊花一样灿烂,“皇后娘娘怎么有空来寿康宫了?”
戚常念微微一笑,“许久不见母后,甚是想念,所以本宫来瞧瞧她,给她请安。”
苏公公堆笑道:“娘娘有所不知,太后近来诚心礼佛,需要闭关修心,娘娘的心意奴才代太后心领了,只是恐怕不能接待娘娘了。”
“这样啊……”戚常念摸着自己的下巴略一思忖。
苏公公续道:“是,还请皇后娘娘多多海涵。奴才会和太后、”
“刚好我最近也看了几本佛经,那个什么般若……”
“般若波罗蜜心经。”春草接话道。
“啊对,就是这个,本宫也看了这本经书,可甚是不解,正巧今日来了,就烦请太后解惑了。”她一个眼神,明潇就直接推着轮椅往里进,苏公公想拦可也不敢太过放肆。
一行人进了寿康宫里面,戚常念环顾四周,扫视了一圈,表面上看去这四周装饰肃穆庄严,她挑了挑眉,老太婆还挺能装。
戚常念随意地摸起旁边一个花瓶,眉眼清淡地笑了笑,“汝窑的白瓷,太后真是好福气。”
明潇在心底默记,“要砸的第一件。”
“嘿嘿。”苏公公在一旁陪着干笑了两声,胆战心惊地看着戚常念把玩,生怕她失手给摔碎了。这白瓷色泽纯净,可是太后最喜欢的一个花瓶,便是那汝窑也烧不出第二件这样好的白瓷了,价值连城呢。
他给旁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立马有人端着茶上来,苏公公谄媚道:“皇后娘娘,要不您先喝杯茶吧?若是娘娘诚心与太后商谈佛经,老奴便斗胆去通禀一声。”
戚常念不甚在意地“嗯”了一声,眼珠子在屋里头乱晃,接过茶杯又是一声轻笑,她举起来茶杯仔细端详,然后道:“哥窑的冰裂纹,啧,烧得果然别致。”
明潇:“第二件。”
苏公公呼吸一滞,瞪了一眼端茶水的宫女,可一想寿康宫里的茶具几乎都是上好的瓷器,这套哥窑的冰裂纹茶具便也算不得什么了。
苏公公陪笑道:“那老奴去通禀太后,娘娘稍等。”
戚常念喝着茶摆摆手,让他去。
苏公公悄悄退去,和旁边的奴才递个眼神,让他们看着皇后,这才安心离开。
他一走,戚常念就更肆意妄为了,直接指着墙上那幅画,道:“本宫看不清上面的字,取下来给本宫瞧瞧。”
寿康宫的人面面相觑,不敢动手,还是明潇一跃就把画取了下来,交到戚常念手里,可那画上竟还有灰尘,戚常念不满地撇开脸,嫌弃地把那画就给扔开了。
接下来她更是如法炮制,自己拿得到的,直接叫春草推着她去拿,拿不到的便是明潇拿下来给她把玩,寿康宫的人瞧着脸色都白了,可碍于这么多人又是皇后根本不敢阻拦,只能是在身后小心护着,跟着收拾,恢复原样,好在是还没造成什么乱子。
而明潇更是简洁,直接在心底数:“三、四、五……二十九、三十、三十一……”
眼见着天色沉下来了,可苏公公还没回来,戚常念拿着手里的玉骨扇轻轻一笑,淡道:“差不多了,就这些吧。”
她随意往地下一扔,拿名师所做的玉骨扇就直接碎了,戚常念状似很惊讶地喊:“哎呀,怎么办,碎了!”
寿康宫的一个小太监刚要走过来将玉骨扇捡起,说无碍,就见其他人一瞬间散开,然后屋子里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寿康宫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什么汝窑白瓷花瓶啊,哥窑茶具啊,前朝名师的画作啊,全都稀碎,在眼前化为尘土。
躲在后厅的苏公公听见声音,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去了,结果一进来就看见这样一幕,瞬间气血上涌,头皮发麻。
他一跃到明潇眼前,想抓住她摔东西的手,却被她躲开了,二人直接在屋里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