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被他们改装过, 后箱以金锁锁住, 幕帘密封, 只余前面流出巴掌大的木窗,用于驾车的人时刻观察里面的情况。
兰因公主只得依稀记得被人弄晕了, 如今醒来昏昏呼呼的,血气上涌, 这还是少有的有人敢命令她做事。
“许明奚你居然敢!”
“公主要是不想死,就安静点。”
许明奚屏着呼吸, 时刻观察着外面的动静,冷汗几乎留至鬓角。
兰因公主一时语塞, 手脚都被五花大绑, 蠕动着身子, 消解几分酸麻。
只好愤愤不平地跺了下脚,便安分起来。
又忍不住瞄了她几眼,竟平白无故生出几分被沈淮宁教训的既视感。
丝丝密密地凉气渗透进来,伴随着春雨初歇的花香, 可见是往人迹罕见的山里去了。
许明奚瞄了眼木窗外, 两个大汉正喝着烈酒谈笑风生, 时不时睨了眼马车内, 见两人还算安分咧嘴笑着,说些不着边际的风言风语,不堪入耳。
“转过去,帮我挡着。”许明奚小声耳语,躲在她身后,以手腕为轴心,两手左右晃动,手指挪动着绳结穿插在绳扣上。
没过一会儿,紧绷的绳结顿时送了下来。
兰因公主嘴巴微张,“你怎么!”
“这是村里绑猪时常用平结,看似是死结,其实用着巧劲就能解开。”
“村里?”兰因公主难以置信打量着她。
许明奚没有多说,借着她的身背遮挡,挨在鹿皮壁上,往后瞄了眼她刚刚用小刀凿出的小洞,挖掉木屑,将药丸丢下去,顺势一颗颗掉到马车外,指引着踪迹。
及至山间一处破旧的村屋,两人被拎起丢到昏暗的小屋内,黎闻天似乎没有跟来。
伴随着叮铃哐啷的铁链声,几个大汉在外嬉闹谈笑,“走了走了。
“不过是两个弱女子,手脚都被绑住能跑去哪!等会杀了那扮男装的,我们就好好享用那个小娘们哈哈哈哈!”
声音渐行渐远。
许明奚将两人的绳结解开,兰因公主气得一骨碌起身,拨开杂乱的稻草,取出腰间的长鞭。
“这群家伙竟然敢如此对待本公主,看本公主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气势冲冲,看样子势必要找人算账,。
许明奚连忙拦下,迎来怒视的目光,她松开了手,耐心劝道:“公主要是此时出去,确定能打得过他们吗?若是不成,恐怕会激怒他们,引来杀身之祸。”
兰因公主紧攥着长鞭,一咬牙,只好将其收回,没好气应道:
“那你说该怎么办!”
许明奚跑到窗边,借着紧锁的门窗看向倒挂在春树上的圆月,出事过去已经两个时辰,按着马车的速度应是距离在郊外的山头上,一路上虽然留了信号,但也不可坐以待毙。
几声嘶鸣渐起,绑在树边的马匹正耷拉着脑袋吃地上的杂草。
她蹲下来抚着门边的土,捏在手中摩挲,心下似是笃定了主意,随即抓起随处散落的枯树枝往地上挖,尘土飞扬四溅。
“你这是干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玩泥巴,弄得到处都是土呸呸呸......”兰因公主刚张口说话就吃了一堆空中的沙土,这小夫人看着弱不禁风这还挖洞的力气倒是不小。
“公主要是想从这里逃出去就快点挖,要是他们回来就没机会了咳咳咳咳.......”许明奚白皙小脸在沙土中跟捏泥的小人似的。
兰因公主左右摇摆不定,一跺脚去寻着硬物来挖,“怎么每次遇上就有倒霉事发生。”
一炷香后,门边人影攒动。
许明奚爬出门外,趔趄地站起来,将兰因公主拉出来,只听她暗暗骂道:“我堂堂兰因公主,大北朝的福星,竟然会沦落到如今地步,许明奚我警告你,若是你敢说出去,我就......”
“还是能出去再说吧!”她几乎使上吃奶的劲,声音发着颤,一鼓作气将她拉了出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
粗粝的声音大喊,几个微醺的大汉自山路下来,一见她们逃出面容立刻变得凶煞起来,如恶鬼门神降临,疾步走来。
“不好,我们快走!”
不等兰因公主喘口气,许明奚半拉半扯地将她拉起来。
兰因公主急得上气不接下气,“等等,你看上去身没二两肉的会不会骑马,要不我就带你啊啊啊啊啊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