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九声钟鼓响起,意味国丧,天边的喜鹊过云无痕,崇拜欣赏他的文人就地跪下,朝皇宫的方向稽首,宣告南朝皇帝赵燕绥就此驾崩。
可皇宫内,却突然想起阵阵咳嗽,鲜血涌出,溅洒在明黄龙被上。
赵维桢面色骤变,上前扶着她,“明奚!”
许明奚一低头,又吐了口血,血花四溢,喃喃道:“我没事......”
可话落,她倒头晕了过去。
“明奚!”赵维桢一把将她抱起,厉声道,“传御医!”
啪嗒一声,令牌掉落。
沈淮宁将它拾起,攥在手中,心中隐隐不安,望向这南朝青河,青峰山峦。
北朝宫变后诸事要处理,花了半个月时间日夜不休,才勉强交待人处理完,李正则登基后亦是大动干戈地实行内政改革,一听赵维桢带走了许明奚,还让他一人去南朝,立刻拍案而起,扬言南朝胆大妄为,要立刻出征南朝要人,要不是他阻止,这边界估计又得打起来。
如今他一人雇了条船行于河上,看着这不同于北朝的水乡风光,回想起在天宁山村时,看到了怀南娘子的游记,也是如眼前这般。
他眸光渐柔,“这小姑娘要是看到了,定会兴奋得很吧!”
“诶唷!听公子这口音,想是没来过南朝吧?”身后船夫幽幽笑着。
沈淮宁坐进船舱,饮了杯茶,“第二次来。”
当年平康之变后,赵燕绥回了南朝,南北两朝就此交恶,他与沈敬臣曾在青河之上,和南朝的军队打了一仗。
船夫一听是新人,眉开眼笑,“那得好好玩玩,不过最近咱们南朝的陛下仙逝了,很多地方不得玩乐唱曲,连游湖游灯都取消了,就没什么好玩的。”
“赵.......”沈淮宁一怔,又改了口,“陛下仙逝了?何时的事?”
船夫来了兴头,盘坐在船头,“就前几日的事,就连我们行踪不定的太子殿下也出现了,还带回来个姑娘,宫里人都叫公主。”
忽地,茶水溅到桌角,沈淮宁重放茶杯,问道:“公主?”
船夫将酒葫芦一饮而尽,“是啊!我们大家都奇了怪,这陛下自多年前从北朝当质子回江南,就废除了后宫,无子女所出,秘闻都说陛下有隐疾,这突然来了个公主,大家自是好奇。”
顷刻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当即问道:“那公主呢?她现在怎么样了?”
“这!”船夫犯了难,打了个寒战,急声说,“天高皇帝远,这离江南还远着,小的哪知道?”
沈淮宁沉下眸子,将一袋银两丢到他怀里,沉声道:“今日,一定要赶到江南。”
船夫眸光一亮,咬着这银子,起身卖力划船,“好好好!这位爷,您做好,今天小的就算力竭而亡,也定给您送到江南。”
沈淮宁抚着令牌上的木棉花纹,心下却是没来由的烦闷。
***
天蒙蒙微亮,赵维桢仍是一身孝服,即使登基为帝,也一切从简,于这庭院晨起练功。
长剑出鞘,足底点落叶,叶过剑体,化叶为针,针针刺于树干之上,足底轻点下,白衣翩翩,雁过无痕。
待他盘坐调息,太监匆匆赶来道:“陛下,有人拿了您的令牌说要见您,禁军大人已经勘验过,确是真的。”
赵维桢勾唇一笑,仍合着眼,“哦!可有说是谁?”
太监扯了下嘴角,竟结巴起来,“他!他!竟敢说自己是北朝上将军沈淮宁,这怎么可能啊?还孤身一人,莫不怕被当人质?”
“沈淮宁啊沈淮宁!”赵维桢冷笑一声,“这来的也太晚了,还不快请人家进来。”
太监只好悻悻地应下。
不过一刻,沈淮宁及至园林月洞门,不料刚进来,银光一闪,他旋身躲过,一把利剑划过他眼前,直刺石缝之中。
太监肩膀一颤,识趣地带院中宫女走。
沈淮宁顺着利剑方向看去,只见赵维桢立于假山之上,便问道:“奚儿呢?”
赵维桢上下打量着他难得穿上白衣,思虑几分,“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听了不少市井风声,也该猜到了她的身份。”
“无论怎样?我是来带她回家的。”
赵维桢捻着剑诀,朗声道:“要想见她,就先打赢我。”
话音刚落,他挑起几颗碎石,剑锋扫去。
沈淮宁顺势拔.出墙上长剑,旋剑扫过石子,直击一侧水池,吓得锦鲤跳出点水。
许是棋逢对手,伴随着金石铛铛声,两人于庭院中较量,扫过尘土飞扬,攻其上下,进退拉扯,都丝毫不给对方机会,凝着内力扫过,小树簌簌而动,直变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