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乐这一问,让薛凌玉想起了被罚跪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其余无大碍了,只是膝盖还有些疼。”
毕竟是跪了一夜,高烧也才刚好不久,还没有恢复得那么快。
央乐便道:“那等用过饭后,奴背您回去。”
薛凌玉刚想说有些不妥,鸢歌就在一旁打断道:
“薛公子,小姐让您在她回来之前不要离开,您有什么要求尽管差使院子里面的小侍。”
央乐还担心若是被主君发现薛公子在小姐的房间,怕是会不悦,可如今却是走不了了,却也不敢吱声。
薛凌玉也没有表现出不愿,还有心情对着央乐道:“今日就戴这支金步摇吧。”
他熟悉打扮好,直到晚间也不见姜禾,倒是遇到了记薛。
记薛兴冲冲的跑进了院子,想要给姜禾看他的成果,谁料姜禾不在,正要失落时瞧见了薛凌玉。
他当即拉着薛凌玉,炫耀似的展示给他看,语气里满是骄傲:
“漂亮哥哥,你看我捉到什么了?”
记薛将手心慢慢张开,露出一个小东西,薛凌玉垂眸辨别出来:“是蝴蝶。”
蝴蝶得了自由,转眼便扑腾翅膀飞走了,记薛立马大叫着去追,可怎么也追不上,最后一脸哭丧,垂头丧气的跑回来。
谁能想到一只外表美丽娇弱的蝴蝶,居然能逃得出手掌心。
失落只是一会儿的,他一看到薛凌玉就又开心起来了。
“漂亮哥哥跟蝴蝶一样,蝴蝶会飞出去,但是漂亮哥哥不会飞。”记薛鼓起腮帮子,笑容灿烂道:“就算漂亮哥哥跑,我也能追上!”
他说出的话没有章法条理,却惹得薛凌玉直笑。
他这一笑,却让记薛忍不住看呆了。
薛凌玉是好好打扮过的,虽然身上的衣裳款式有些过时了,但是红衣特别明艳,使他的眸子都亮了好几分,头上的金步摇端庄大气,哪怕他垂首,也是丝毫不动。
“到底吃些什么才能生得和漂亮哥哥一样好看呢?”记薛捧着脸,羡慕道。
薛凌玉笑着摸了摸记薛的头,“你已经生得很好看了,我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可没有那么标致。”
记薛的容貌确是不俗,可惜心智不全,还是个孩子,薛凌玉忍不住为他惋惜,不过好歹还有武功傍身,要不然一个男子容易吃亏。
也不知道记薛因何原因这般。
薛凌玉想得逐渐入了神,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记薛。”
这赫然是姜禾的声音。
薛凌玉朝着院门口望去,果然看到了姜禾,她应当是刚从外面回到府内。
就在他愣神的片刻,记薛已经飞快的跑到了姜禾跟前,揪着姜禾的衣袖,开心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姜禾摸了摸他的头,用对小孩子的语气道:“嗯,给你带了最爱吃的糕点,去找鸢歌拿吧。”
她话还没说完,记薛就已经使轻功不见了人影。
果然是心心念念都想着吃。
如此便剩下薛凌玉独自一人对着姜禾了,他站在院子里,倒像是特意在等着姜禾回来一样。
薛凌玉正思索该如何开口,姜禾就上前牵住了他的手,将人带回到了内室。
姜禾的手心热热的,两个人虽然有了夫妻之实,可薛凌玉此刻竟有些不知该如何,他扭捏得不似自己,也不敢抬眼去直视姜禾。
可是他又有问题想问姜禾。
感觉到薛凌玉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姜禾心想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便想要开口解释。
她叫了一声薛凌玉,薛凌玉没有应,待她又叫了两声,到第三次时薛凌玉才应。
“在乱想些什么?”姜禾的指腹轻轻划过他的脸颊,这细腻的触感让她很是贪恋,不过她却没别的心思,单纯是想要抹去他脸上的灰。
这一看就是记薛弄的。
薛凌玉被姜禾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呆住了,好一阵才意识到是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他顿时有些无地自容,抿着唇道:“我在想,记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是在雾都城的事情了。”姜禾看起来不太愿意谈起,薛凌玉也知道这不是一个很好的经历,不如闭口不谈。
姜禾主动转移了话题:“腿还疼吗?”
薛凌玉此刻却是改了口:“跪了一夜自然是疼的,何况还发了高烧,身子愈发疲乏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入夜的时候着了凉,早起时特别的疼,身上那些伤也一起跟着疼。”
那些伤自然是疯狂时留下的,随意他怎么说,不脱衣服也不知道真假。
他佯装锤了锤膝盖,谁曾想方才不疼,一捶便疼了,忍不住嘶出了声。
姜禾立马便抓住他的手,语气有些不太好:“只是问问你,怎么自己将自己弄疼了。”
薛凌玉咬着牙道:“也不是很疼。”
他好像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只能含泪忍回去。
由着姜禾将他扶到床边,看着姜禾要查看自己的膝盖,薛凌玉下意识便往后躲了躲。
姜禾收回手,沉吟了一会儿,终于给了解释:“若我不先罚你,母亲可能会让你去跪祠堂,我这里总归还是暖着的。”
薛凌玉被罚跪的那晚,她特意嘱咐下人将地暖烧得比往常要暖一些。
薛凌玉没想到姜禾会和他说这些,原来在她看似不在乎的外表下,竟时时刻刻为他着想。
种种往事浮现在他的脑海里,对比之下他竟是如此过分。
“姜禾,受伤的明明是你...”薛凌玉的喉咙有些酸涩,“我虽没有看过你的伤口,但是当日屋子里都是血腥味。”
那么重的血腥味,肯定是伤得不轻,可她却还跟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姜禾止住他的话头,温和的笑笑:“先睡吧,你不是说想去看看姜家的铺子吗?明日你的腿若是好些,我就带你去。”
薛凌玉不肯罢休,缠着她道:“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他想看看她的伤口,想问她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想知道在她的心中,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很重要。
可是姜禾没有给他机会,而是以十分强硬的态度让他躺下休息。
他盖着姜禾的被子,睁着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姜禾,显然还不困。
姜禾伸手就要去拉床帘,免得烛火照得薛凌玉难以入眠,毕竟她得等看完账本才能休息,可能要熬得很晚。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薛凌玉忽然道,语气有些委屈。
姜禾只能停下手,她还没碰到他呢。
“薛凌玉。”姜禾可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狡黠,无奈的看着他。
薛凌玉不敢直视她的目光,默默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露出一双眼睛,显得格外的无辜。
这一幕惹得姜禾忍不住笑。
他就是不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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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第27章
◎“怎么,不想起?”◎
就算是不想睡觉,姜禾也没有纵着薛凌玉做别的。
薛凌玉方才膝盖还疼得眼泛泪花,她不忍心再折腾。
而且她本就不是急色之人。
薛凌玉见勾不到她,只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生闷气,干脆将整个头都用被子遮挡起来,一张小脸暗自纠结着。
现在对姜禾更有吸引力的明显是账本。
因怕扰薛凌玉入眠,姜禾没有拨算盘核对,而是用了心算。
作为姜家的嫡女,她自生下来便拥有极高的经商天赋,若非年少那几年走了歪路,日日与狐朋狗友聚会,以挥霍金银为乐,姜家的境况可能早就远远好过现在。
姜家生意虽越做越大,但是赫家也丝毫不甘示弱,毕竟是都城中唯一有实力与姜家抗衡的家族,赫家在一些方面上并不亚于姜家。
姜禾想起父亲曾择了三户人家的公子出来,欲让她挑选一位做正夫,其中就有赫家的公子。
赫家居然有意与姜家联姻,若是两家合并,的确是能够占据整个都城的商脉,届时所见的好处数不胜数。
赫家也是商户,不存在不相配的问题。
姜家捏了捏眉心,眼角带着疲惫,看向床边处,薛凌玉没有再有动静传出来,应当是已经睡着了。
她若是真的娶了正夫,薛凌玉应当会不开心吧。
她没有娶赫家小公子的想法,当年许下的愿望一直未曾忘却。
能够每日和薛凌玉同床共枕,倒让她真的觉得,两个人是堂堂正正的夫妻了。
姜晚意入宫三年已经是二品侍夫了,如今怀凤胎有功,微帝更是想要抬一抬她的位份,封做一品侍君。
此举一出,前朝有不少大臣纷纷反对,无外乎是说姜晚意出身商贾,腹中的胎儿又男女未知,微帝此举太操之过急了。
微帝的后宫虽只有寥寥几人,但是各个在前朝都有家族势力,众人像是商量好的,皆都阻止姜晚意被册封为侍君。
还未诞下孩子便是侍君了,若是真的生下了公主,微帝岂不是要封他做凤君?
因为出身的问题,姜晚意一直没少受非议。
向来只有官宦人家才有入宫甄选的资格,姜晚意原本这辈子都不可能入宫,可是当年微帝开了先例,独独给了姜家一个名额。
他应诏入宫,便被封为了五品中侍,得了微帝的恩宠,经久不衰到如今。
姜晚意这三年在宫里将养着,身子倒真的比从前好了不少。
前朝因为册封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他却得闲盯着西域进贡的紫竹兰出神。
他伸手去抚花瓣,勾着唇角却不见笑意,喃喃道:
“这花虽好,总归是要谢的,这人虽有情,也是会变的。”
小侍关切问道:“贵人怎如此伤心,可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还是何人触怒了贵人?”
姜晚意轻轻摇头否认,“只是略有感触罢了。”
他收回了手,还是一副温和的模样,似乎不将任何事放在心上过。
微帝踏进宫殿时,便看到她的心上人坐在床边,望着一盆花蹙眉,一副忧愁的模样,她大步上前,去握姜晚意的手,声音温润:“晚意。”
姜晚意收回深思,有些惊讶道:“陛下。”
姜晚意想要起身行礼,微帝却顺势搂住他的腰,不让他起身。
“你怀着身孕,以后便不必向朕行礼了。”
姜晚意守着规矩道:“礼数不可废。”
微帝早就知道他恪守规矩,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心爱更甚三分。
“可是有什么东西惹你伤心了?”微帝去抚他的眉心,自己也跟着皱了皱眉。
姜晚意摇头,微帝却是不信。
“是不是听到前朝的那些流言了?”微帝拍了拍他的手,承诺道:“你放心,封你做侍君是迟早的事,朕不论其他人说什么。”
“陛下不必为我如此,我本就是商贾之子,出身低微,如今只盼望腹中的孩子安然降生。”姜晚意摸了摸腹部,再过不久应该就显怀了,也不知到底是公主还是皇子。
“别人觉得商贾低微,但是朕并不觉得,晚意,朕想给你最好的。”微帝看向他的腹部,目光柔和,应承许诺道:
“等你诞下孩子后,朕就封你的母亲为公侯,赐一品爵位,到时候就没有人再敢议论你的出身了。”
此言一出,殿中伺候的小侍都忍不住惊叹微帝所给予的荣宠。
所谓的爱屋及乌,当是如此。
姜晚意也被惊住了,他激动道:“陛下,这不合规矩。”
“朕的话便是规矩。”微帝抚上他的脸,语气轻柔:“你只管好好养胎便是。”
姜晚意内心复杂,都说人心易变,微帝对他竟一直未曾变过。
薛凌玉这几日都嗜睡得很,等到日上三杠,姜禾才看到他睁开眼睛,一副还没睡够的模样。
她拉开床帘,对着薛凌玉笑道:“怎么,不想起?”
薛凌玉像是一只小懒猫,不情不愿的起了身,幽怨的看了姜禾一眼。
姜禾命小侍进来伺候他梳洗,“等会儿带你去铺子里转转,挑几件好看的衣服和首饰,若是迟了我可能就改变主意了。”
既已成了人夫,往日做公子时的衣服便不适合了,薛凌玉现在身上穿的,还是几年前的款式,虽被他穿得顺眼,但是姜禾却想要给他更好的。
薛凌玉原本是想缓和与姜禾的关系,当时随口一说,没想到姜禾还真的记在了心上,他闺中时一直被拘束着,这巡视铺子对于他来说还是新鲜事。
说是巡视铺子,其实就是由着他挑选喜欢的东西。
这先去的还是首饰铺子,那掌柜的对姜禾十分忠心,见她来便笑着相迎,“少东家,今儿刚进货我便差人去府里通知了,没想到您那么快就来了。”
姜禾走在前面,点了点头,“今日刚好得空,成色如何?”
掌柜的道:“江南的货,得了您的吩咐,花大价钱买回来的,我亲自看过,都不在那支金步摇之下。”
“这位便是少主君了吧。”掌柜的笑道,她眼睛尖,一眼便认出薛凌玉头上的簪子,“少东家果然把这支金步摇送给了少主君,看来定是对少主君十分宠爱。”
“我..不是...”薛凌玉想要解释,他于名分上只是一个妾,若是被知情人听到,也不知会怎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