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心里一咯噔,该不会是朝晖殿出什么事了吧?
姜禾比那些宫人快了一步,刚进朝晖殿就看见父亲正低头抹眼泪,哥哥的贴身小侍也哭得稀里哗啦,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强迫自己保持着清醒,走过去打算问个清楚。
菊七一看见姜禾,哭得更大声了,姜禾看向父亲,想要弄清现在的局面。
见到女儿,姜父也默默收回了眼泪,破涕而笑道:“你看我,竟连眼泪都止不住了,你哥哥没事,就是生完孩子后昏了过去,正在里面休息呢。”
菊七吸了吸鼻子,红着眼角道:“小姐,贵人险些就难产了,太医们都说他不行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呢。”
一回忆起那个场景,菊七就忍不住为主子落泪,那么好的人,若是因为难产丧命,那岂非是天道不公。
姜禾知道哥哥的身子生产起来定然会遭罪,没想到居然如此凶险。
她想要进去探望哥哥,却被父亲拉住了。
姜父摇摇头道:“陛下在里面陪着呢。”
话落,微帝便出来了,因为陪着姜晚意熬了许久,她的神色略有些累,但是走路时的脚步都是轻快的,一看就知有什么喜事。
姜禾上前行礼:“参见陛下。”
她想要问问哥哥的情况,还没开口,却听到微帝对身后的大监道:
“传朕旨意,姜家嫡子姜晚意,贤良淑德,恭谨谦逊,今为朕平安诞下一女一子,乃社稷之功臣,堪为凤君之位。”
殿内的人都能听到微帝的这道旨意,朝晖殿的人都难以抑制喜色,纷纷跪下叩拜。
微帝看向姜禾,目光沉思流转了片刻,朗声道:
“姜家虽已是皇商,但就再加封一个三品郡公爵位,封凤君之母姜尚衣为清平郡公。”
此言一出,姜家从此便是有爵之家,便能彻底摆脱商人轻贱的名声,而且嫡子姜晚意为微帝生了一女一子,公主可是陛下如今唯一的女嗣,就凭着微帝对姜晚意的宠爱,立嫡立长的传统下,公主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女。
姜家一夜之间跃为外戚,门庭贵不可言。
姜父和姜禾一同叩首谢恩。
微帝允了姜家人去探望昏迷中的姜晚意,之后便直接去朝晖殿的偏殿看奏折去了。
姜禾不禁猜想,若是哥哥知道自己被册封为了凤君,会是什么的反应呢?
次日一早,前朝后宫都知道了微帝册封姜晚意为凤君,还给了姜家爵位和不少赏赐,就连同着姜府里的奴婢也都鸡犬升天,得了好处。
主君昨日入宫去了,说是要在宫中住几日,如今主院不用伺候的人,心言一大早就跑来陪薛凌玉,顺便同他说些好事。
“听说贵人...现在是凤君了,为陛下生了一对龙凤胎呢,不光主子有赏赐,咱府里的奴婢都有赏赐,小姐说就按照公侯之家的标准,每人多拿两个月的月钱。”
对于心言来说,多拿两个月的月钱,那就是整整一两银子,可以买不少东西呢。
薛凌玉蔫蔫的,就算是赏一年的月钱,他也是一分钱都拿不到,倒不如早些绣好嫁衣,拿回自己的银子,这才是能看得着的希望。
心言瞧过这嫁衣之后叹道:“你的手艺真好,就是别又不小心扎到自己了。”
薛凌玉昨日直接将针往手指头上戳了洞,疼得他半夜才睡着,心言也跟着好一阵心疼,薛凌玉这一双纤细如同白玉的手,光是看着都赏心悦目,怎么能受伤呢。
心言见薛凌玉绣着东西,心思却不在这上面,便问道:“你今日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可是又有什么人欺负你了?”
薛凌玉停下手,抿唇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小姐爱妾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他想了一晚上,可以肯定自己定然是在哪里听过,可是隐隐不敢细想下去。
“你说过你名字里有个玉字,小姐爱妾名字里也有玉字,你们该不会是兄弟吧?”心言突然觉得有这个可能性很大。
“不如我带你去见小姐问个清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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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言脑洞还挺大】
【我刚刚差点被大大吓到了,还以为哥哥要没了,往下翻发现哥哥平安,吓到了QAQ】
【作者大大更的太少了,二更,二更】
-完-
第59章
◎“你是不是偷偷喜欢小姐的爱妾?”◎
听说小姐生得凶神恶煞,有些人传她是个膀大腰粗的魁梧女子,她年少时还做过风流纨绔,想必为人也是放荡不堪的,薛凌玉一听心言这般说,下意识便要拒绝。
他不喜欢像小姐这样的女子,更是怕与她打交道。
瞧薛凌玉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心言便拍着他的手打趣笑道:“我只不过是说说罢了。”
心言仔细打量了一遍薛凌玉的脸,当真是肤如凝脂,唇红齿白,色如春晓之花,拿着针线的细长手指如葱般,只是随便用话逗逗,便像是一只急了眼的小兔子,可爱极了。
薛凌玉念着银子,将一门心思都投入到绣嫁衣上,他的动作既流畅又赏心悦目,低垂的眉眼认真极了,心言不禁感叹:“你的手又巧又快,看来没几天就能绣完了。”
姜府荣获三品爵位,门口牌匾什么的都要重新修葺一番,微帝还亲自为姜府提了字,这在都城世家中都是独有的一份殊荣,一下子给足了姜家面子。
姜家的爵位被允可代代相传,下一任清平郡公便是姜禾,她的后代一出身便是公爵家的子弟,不必再遭受世家清贵们的白眼与排挤。
如今都城里想要巴结姜禾的人,毫不夸张的说都能排到城墙边了。
姜家的门槛几乎要被踏破,这礼一连好几日都没有停过,无论送礼者身份地位高低,姜禾统统照单收下,并令下人登记造册,事后连带着一份折子全部秘密献给了微帝。
鸢歌端了些甜汤进来,透过帘子都能看见姜禾伏案练字的身影,她将甜汤放到案前,退到一旁道:“小姐,贵人醒了,陛下特意恩准主君可以待到公主皇子满月再出宫。”
“我记得商号里的药材铺最近新进了不少补品,挑些好的送到宫中。”除此之外,姜禾早就命金号提前打造了一对如意平安锁,送给自己刚出生的侄女侄子。
今时今日,姜家不必刻意掩饰金银之物。
姜禾握着毛笔,在宣纸上慢慢落下一个银字。
她如今的字苍劲有力,笔锋中隐隐带着雄鹰的矫健沧澜,格局气势宏大,一看便不是等闲之辈。
鸢歌见姜禾收笔,盯着她写的字若有所思道:“小姐,薛公子最近一直都待在房中,没有踏出房门半步。”
小姐命她暗中照看着薛公子,还不能被他察觉出半点可疑,可是薛公子最近都没有出门,就连饭菜也都是与他要好的心言送进去的,鸢歌总也不能亲自去里面瞧,只能派人在屋子外面盯着。
鸢歌欲言又止道:“小姐,奴婢还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禾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
“奴婢打听到与薛公子同进府的那些人,几乎没有人愿意主动接触薛公子,而且私底下还一起排挤薛公子,就好比那个叫秋雨的,最是挑尖耍滑,曾对薛公子出言不逊。”
鸢歌越说越小声,要知道薛公子可是小姐的心头宝,如今沦落到被这些人欺负,小姐定然会不悦。
姜禾还没来得及将笔放好,闻言直接将笔甩到桌子上,宣纸上也落了一道长长的墨迹,她拧眉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办事的,竟买进来这种刁奴?”
她还是收敛了些脾气,没有当场发怒,却也气得不轻。
鸢歌立马明白了姜禾的意思,低头道:“奴婢这就去敲打敲打乔管事,让他好好调教刁奴。”
乔管事没想到刚送走了一个瘟神,准备好好养伤时,又因为买了那批粗使奴婢的事情,招来了不小的祸患。
小姐派了身边最得力的鸢歌,这让乔管事不得不隆重以待,心里对这春玉的身份来历更是多了一分好奇。
小姐莫非真的看上了春玉,想要纳为妾室?
乔管事心中闪过无数猜想,可惜无法证实。
经过了鸢歌的一番刻意敲打后,他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让人去叫秋雨。
秋雨以为乔管事是见自己这几日干活利索,也想给他换个清闲的活,可他刚到,就被乔管事的黑脸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乔管事的身边坐着一个体面又干练的女子,秋雨还没来得及猜想是什么人,就被乔管事勒令跪下。
鸢歌在旁监督,乔管事不敢马虎,短短几句便让秋雨胆颤心惊:“你干活不认真,整日做这些偷奸耍滑,损人利己的事情,更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乱嚼舌根,我们外院庙小,容不下你这尊佛。”
秋雨被这一连串的罪名吓得哑声,他虽是农家子,可却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若非姐姐沉迷赌钱败光了家业,他何至于卖身进姜府,又何曾被这般说过!
因着姜禾吩咐不要在明面上留下插手的痕迹,鸢歌便一直旁观着乔管事对秋雨的处罚。
其实乔管事还是心慈了,秋雨不光挑事生非,而且还在私底下议论过流水小筑和主院的事情,他甚至觉得是心言抢了他的位置,这才能进主院伺候主子的。
这等刁奴,不值得同情,鸢歌手头上还有其他事,便不再这上面耗时间。
哪怕鸢歌不在场,无论秋雨如何苦苦哀求,乔管事都不肯怜悯,他拄着拐杖,甩开秋雨拽着自己的手,冷声道:
“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就得罪了小姐,这姜府里你无论如何是待不下去了。”
乔管事一拐一瘸子着,这下走得竟比风还快。
秋雨彻底瘫痪在了地上,万念俱灰,他始终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得罪了谁?
薛凌玉熬了好几日的夜,终于将手头上的嫁衣绣了个十全十美,大功告成便预示着他的银子也要回来了,这样一想,薛凌玉便觉得背部的酸痛不算什么了。
他的手艺自然是没得说,方绣郎都直言若是他出去开个绣坊,定然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薛凌玉小心翼翼的将嫁衣叠好,放到包裹里,生怕若是破损了一点点,流水小筑的那个女管事就会赖账,他的银子也就打水漂了。
薛凌玉照着前两次一样进了流水小筑,凭着感觉找到姜禾住的屋子,看到了里面正在算账的姜禾。
姜禾正在核对一笔今日刚送过来的总账,账本叠的有小山高,薛凌玉只能看到她的头。
算盘劈里啪啦的响个不停,姜禾的神情依旧镇定自若,显然是做惯了的,待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时,姜禾像是回应般停下了,抬头看向脸色惊叹的薛凌玉。
薛凌玉记得自己没有见过人算账,从来不知有人在面对这种情景时,竟可以如此游刃有余,那只手在拨弄算盘时,发出如珠子落在玉盘的声响,悦耳极了。
薛凌玉回过神,记起自己今日来的目的,立马小跑着到了姜禾的面前。
他将嫁衣塞进了棉服里,拿出来时都还带着身上的热气,眼睛犹如初生的小鹿般明亮,“喏,我绣好了,你可不许赖账。”
姜禾看了他一会儿,用刚刚算账的手去接嫁衣。
其实绣得好不好都无所谓,这件嫁衣是薛凌玉自闺阁时便开始准备的,为的便是大婚之日能够盛装打扮,嫁给心中的如意妻君。
妾室不得穿正红,这件嫁衣便是薛凌玉最后的念想,姜禾在看到他偷偷绣时,便想要圆了他这个念想。
她虽娶了妾,但是心中唯一能与她举案齐眉的正夫只有薛凌玉。
姜禾看着薛凌玉的脸陷入了回忆。
若是薛凌玉能够好好听她的解释,理解她一些不可严明的苦衷,就好了。
薛凌玉等了好一会儿,正等着欢欢喜喜拿回银子时,姜禾却突然没有动静了,他误以为姜禾要赖账,立马变了脸。
他摊开掌心,理直气壮的问姜禾,“银子!”
姜禾回过神,十分利索的从怀中掏出银子,放到了薛凌玉的掌心中。
薛凌玉先是喜笑颜开,后仔细看了一遍银子,立马哭丧了脸,“这不是我丢的银子。”
薛凌玉急忙解释道:“我的银子是一位好心的小姐给的,底部有特殊的标记,我还记得上面的纹理,你这个不是我的银子!”
他说得头头是道,姜禾都不能保证自己记得住银子的纹理。
姜禾无奈的笑笑,又拿出来一锭银子,薛凌玉立马认了出来:“这是我的银子!”
他赶紧将银子揣到了怀里,生怕再丢掉。
没想到她那晚随意丢下的银子,却被薛凌玉如此宝贝,若是她知道那人是薛凌玉,就能早早把人带回来,她家大业大,薛凌玉也不用再苦苦执着于这几两银子,就是想要一座银山,她也能想办法弄来。
姜禾心里酸涩着,面上装作轻松,明知故问道:“到底是什么样一位小姐,会无缘无故给你银子?”
“自然是好人,如果不是她给的银子,我可能都要饿死了,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他没有听到救命恩人的声音,可是却记住了那辆马车,如果有机会遇到,他一定能认出来的。
姜禾一瞧见他这副憨娇样子,便忍不住笑意,低声呢喃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
她的声音很小,薛凌玉并没有听到,反而主动开口问她:“我想问你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