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雾都城整整饱读了三年的诗书,绝不可能还是跟从前一样的水平!
姜禾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绣花这件事上,不是努力就能做好的,到最后方绣郎都看不下去了,姜禾终于能够完整绣出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
不算漂亮,也不算丑,大体上只能说算是梅花。
姜禾捧着刚绣出来的帕子,高兴得不得了,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她这算是出师了。
拿针线的时候,她的手就像是不听使唤一般,等到了拨算盘,又变得灵活无比,看来她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也比不上薛凌玉。
他的绣工,可是在都城中都排得上名号的。
虽然大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可是姜禾却愈发想见薛凌玉,眠儿已经被送回到薛府,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在身边,何况薛凌玉一直坚持自己喂眠儿,也不能半途换个乳父来。
若姜禾还是十几岁的年纪,定然是要翻墙头,偷偷去见薛凌玉的,但是经历了那么多,她的心性早已成熟,无论再想,还是努力克制了下来。
一切都要等到大婚那日,洞房花烛夜。
改好后的嫁衣也被送到了薛凌玉的手中,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自己亲手绣的那件,顿时忍不住哭了出来,在他将嫁衣锁起来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还会有这个机会穿上。
“我当时怀着四个月的身孕,姜禾就命府中的绣郎将嫁衣改打了一些,没想到现在又能改了回去,我真的能穿上自己绣的嫁衣出嫁了,父亲,你看。”薛凌玉炫耀似的将嫁衣给薛父看。
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激动,薛父也跟着红了眼眶。
薛父摸着薛凌玉的脸,欣慰道:“玉儿,你就穿着这件嫁衣,在薛府风风光光的出嫁,到时候满都城的男子都会羡慕我的玉儿,嫁了一个如意妻主。”
“父亲,我真的要出嫁了,我以后就不再是薛家的大公子,而是姜家的少主君。”薛凌玉扑到薛父的怀里,不确定道:“我真的能做好姜禾的正夫吗?”
“傻孩子,她认定了你,你就是她最好的正夫,若是后院发生了什么事,就记着我从前教你的。”薛父轻轻拍着他的背,嘱咐道:“这夫妻啊,就是得彼此相互信任,相互依靠,她是你最亲近的人,你只要待她好,一心一意的爱着她,便无需担心其他的。”
“成亲之后,人人都得唤你作一声姜少主君,我一直把你当作日后的世家贵君来教养,玉儿,我相信你能做好的。”
薛凌玉心中的担心彻底烟消云散。
他会一直爱着姜禾,一直对她好的。
在姜禾殷切的盼望下,初八终于如期而至。
还未天亮,薛凌玉就被薛父喊了起来,一番梳洗之后,换上嫁衣,开始上妆。
薛凌玉的皮肤极其白皙,只要稍微用一点腮红,就显出别样的娇俏来,伺候他的小侍都忍不住感叹,自家公子真真是好颜色,一点也看不出来生养过,竟跟十七八岁的少年郎般。
薛凌玉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明眸皓齿,肤如凝脂,额间还点了一朵殷红的桃花,这副模样比平日里的他要艳丽许多,一想到姜禾看到他时的神情,他便忍不住低下头,敛住娇羞。
丰王今日到了薛府,以父家人的身份一同送薛凌玉出嫁。
喜公将喜扇放到薛凌玉的手中,让他端举在胸前,遮住自己的面容,而后扶着他走出房间。
看到薛凌玉出来,薛父忍不住想要上前,却被薛灵衣拦了下来,薛父只得看着他,不舍道:“玉儿。”
丰王就像是真的看到了屿儿出嫁一般,踉跄着想要伸出手,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薛凌玉被喜公搀扶着,跪在院子中间,向母亲和父亲,还有丰王行了一个大礼,眼角微红道:“今日是孩儿出嫁的日子,往后不能在长辈跟前尽孝,还望母亲,父亲,义母珍重。”
他一一拜别,哪怕是再依依不舍,姜府的花轿已在府前,姜禾还在姜府等着他。
见薛凌玉上了花轿,薛父终于压抑不住哭声。
薛灵衣将薛父搂在怀里,安慰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玉儿三日后还会回门,又不是见不到了。”
丰王倒是冷静很多,她一直看着花轿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才被心腹扶着离开。
她低声咳嗽了好几声,扬起了一个无憾的笑容。
去结亲的队伍去了好久,却迟迟没有回来,眼看着吉时便要到了,姜禾不光着急,也有些紧张和害怕。
直到花轿出现,她才松了一口气。
姜禾深呼了一口气,上前去掀花轿的帘子,看到坐在花轿里的薛凌玉,将手递给了他,薛凌玉将手放到了姜禾的手掌心,感受到她的温暖,忍不住破涕而笑起来。
方才在来的路上,他哭了。
姜禾看到他微湿的衣襟,心里猜到他是不舍家人,便低声道:“我会待你好的。”
她将红绸放到薛凌玉的手中,带着他一同迈进姜府的大门。
全都城的权贵都参加了这场婚礼,一些大商也受了姜家的邀请,得以前来。
薛凌玉的嫁妆足足有一百多台,足以铺满长街十里,令满都城的人都惊叹不已,到底是薛太夫的侄孙,嫁的也是首富姜家,这般体面与风光,怕是无人能及。
到了正堂,姜尚衣与姜父端坐上方,看着这一对新人。
“行却扇礼——”
薛凌玉将扇子缓缓撤下,对上姜禾的眼睛。
“高堂在上,立此书为证,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姜家今日宾客众多,不少人都想看热闹,也好沾沾喜气,喜堂被围得水泄不通,问槐个子又不高,险些被挤到地上,最后还是一双手扶住了她,她才没有那么狼狈。
问槐回头看,惊喜道:“郝公子。”
赫睢点了点头,微微弯腰道:“问槐姑娘也是来观礼的?”
问槐连忙摆摆手,“我不是正经的宾客,我哥哥是姜府里的下人,得了主子的欢喜,才允我来观礼的。”
多日不见,小姑娘好像长高了不少,赫睢伸出手比了一下,确定是真的高了。
这个举动被问槐看到,她忍不住抬起头,看着清秀俊朗的赫睢,脸竟红了几分。
“这里有些闷,里面更是进不去了,问槐姑娘若是有空的话,不若陪我出去走走?”
问槐自然愿意。
“我斗胆一问,赫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赫睢一下子被她问住了,露出错愕的神情,问槐以为是自己唐突了,便道:“若是赫公子不想说,也没关系,是我冒然了。”
赫睢略有思索道:“倒不是不愿,只是我并无婚配的打算。”
“也许问槐姑娘有听到过我的事情,我家中有巨产,必然是要抛头露面去做生意的,还会跟很多女子打交道,但是大部分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夫郎规规矩矩的待在后院,光是这点,想必许多人就不敢求娶我了。”
赫睢低头含笑,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
“我觉得赫公子很好,很温柔,那些人说你,是因为不了解真正的你,不知道你的好。”问槐看着他的眼睛,坚定道:“赫公子,你不可再如此妄自菲薄!”
他明明那样的温柔,从来没有因为别人的偏见而生气,还总是做好事,帮助别人,就如春风般,让人忍不住想要一点点靠近。
只要见他被人诋毁,问槐比他还要激动。
赫睢愣了一下,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谢谢问槐姑娘为我说话。”
一整个婚礼流程结束之后,便有人来引薛凌玉去喜房,姜禾还要在前院应酬宾客,晚些时候才会来。
薛凌玉刚搭上来人的手,便不免一惊。
“心言...”
心言低头道:“奴送少主君入喜房。”
薛凌玉顿时觉得内心很复杂,心言是除亲人和姜禾以外,待他最好的一个人,如果没有心言,他可能早就被那些人欺负死了。
两人就这样无声的走了一路,等到喜房前,心言停了下来。
“今日是少主君的大喜之日,奴祝少主君和小姐琴瑟和鸣。”
末了,心言又轻轻说了一句,“春晓,新婚快乐。”
薛凌玉望过去,便看到心言盈盈一笑。
心言还是那个心言,一如既往的对他好。
薛凌玉眼角泛起了红意。
心言立马道:“别哭,要是让小姐看到了,会心疼的。”
他拿出帕子,连忙替薛凌玉擦了擦眼泪。
“春晓,你今天要笑,我阿爹跟我说,成亲的时候要笑,这样代表往后的日子都能一直笑着走下去,而且你生得这样好看,若是再哭的话,岂不是会变丑!”心言佯装吓唬着薛凌玉,其实薛凌玉就算哭了,也十分楚楚可怜,一点都没有变丑。
薛凌玉吸了吸鼻子,“我不哭了。”
他紧紧握住心言的手,两个人没有说话,但却明白彼此的心意。
心言将喜房的门打开,笑道:“进去吧,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一定要开开心心的!”
作者有话说:
12点之前还有一章,洞房花烛夜。
“高堂在上,立此书为证,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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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姜禾开心了就好】
-完-
第95章
◎洞房花烛夜◎
前院的宾客宴席上,姜禾挨个敬了一遍酒,这一圈下来,她的脚步都有些虚浮,苏雅万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叫鸢歌把她扶到喜房里,免得真醉成了一滩烂泥,第二日还要怨她不拦着。
姜禾的脸上有些几分醉意,还对着苏雅万眨了眨眼睛,苏雅万见状立即撒了手,心想这家伙还真能装,便对鸢歌道:“我看醒酒汤不必熬着了,就让她醉着吧。”
这时有下人在苏雅万耳边悄声说了什么,她也不再管姜禾,匆匆离了席。
众人见姜禾瞧着是真醉了,便也就放过了她,姜禾从前的那些狐朋狗友,各个可都是好酒量,饶是姜禾能撑下来,也不想真的醉到不省人事的程度去见薛凌玉。
今日可是洞房花烛夜。
薛凌玉听到外面忽然传来脚步声,赶紧放下手里的糕点,对着镜子擦了擦嘴,他一日都没有吃东西,这些还是心言偷偷塞给他垫肚子的,若不然此刻早就饿晕过去了。
他端坐在床边,举起扇子遮住自己的脸,等着姜禾进来。
姜禾一推开门,就看见了自己的小夫郎,他做事不知收尾,没吃完的糕点还极其明显的摆在桌子上,让人一瞧就知道他偷吃了。
姜禾忍不住笑了起来。
薛凌玉见人走到了自己面前,便将扇子缓缓撤下,露出了自己的脸,灯下暖光摇曳生姿,他的面容愈发的美艳动人,一双眼睛里全是姜禾的身影。
薛凌玉的呼吸都开始紧张起来了,没想到姜禾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你偷吃东西了?”
薛凌玉愣了愣,做贼心虚的摸了摸嘴,确定嘴角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可姜禾却一眼看穿了,这让他有些不服。
“你怎么知道?”
见他还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姜禾的手抵上他的唇,摩梭了一下道:“都将口脂吃没了。”
其实并没有完全没了,姜禾这一擦,就真的都没了。
她牵起薛凌玉的手,将他带到梳妆镜台前坐下,打开了一个口脂盒子,打算亲自帮他补妆。
“为何要补?等下都是要没有的...”薛凌玉不解道,在说完之后,他发现姜禾一直盯着自己看,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虎狼之词。
他立马乖乖的坐好,由姜禾挑起他的下巴,细细为他上口脂。
薛凌玉的睫毛浓密细长,此刻近距离的看着,姜禾的热气逐渐升温,就在上完口脂后,她将人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贴着耳朵问道:“你说,想要怎么弄没?”
“是用嘴巴,还是...”姜禾抓住薛凌玉的手,往下方移去。
薛凌玉羞得低骂道:“流氓!”
“婚书上已经写了你我二人的名字,对自己的夫郎做什么,都不算流氓,还是说,我平常表现得太正经了?”姜禾的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长夜漫漫,要等红烛燃尽,可不是一两个时辰就能做到的事情。
薛凌玉微微喘着气,搂着她的脖子,声音跟蚊子似的,“你要是想、想的话,别在凳子上。”
他的腰不太好,会疼死的。
“那么快就又饿了?”姜禾挑着眉,搂着他腰的手又紧了几分。
薛凌玉已经被挑逗得红了一张脸,身子也有了些变化,本就是洞房花烛夜,做些什么都不为过,就在他主动想碰姜禾的唇时,姜禾却自顾自道:“给你看个好东西。”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帕子,上面绣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梅花,若非薛凌玉爱梅,定然是认不出来的。
“这个帕子送给你。”
薛凌玉看着手里的帕子,有些不解,他从未见过如此蹩脚的针法,甚至连刚学刺绣的学童绣得都比这个要好,但是当他看见姜禾手指上的针眼时,便明白了。
这是姜禾亲自为他绣的。
姜禾闷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原本是想绣到嫁衣上的,可是我怕毁掉这件嫁衣,就绣了一个帕子送给你。”
薛凌玉看着帕子的眼神立刻便变了,他将帕子好好的收了起来,感动道:“谢谢,我很喜欢。”
“先别收起来。”姜禾忽然抓着他的手,滚了滚喉咙道,“等下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