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煜见眼前之人并未拒绝,以为自己的诚心打动了她,又上前一步,边走边解下腰间一块佩玉,作势便想交到沈疏嫣手中。
沈疏嫣原本只是在想该以何说辞来拒绝姜煜,姜煜上前一步,她便赶忙退后一步,然当她眼角瞥见姜煜递上来的玉佩时,心口却是重重一跳。
那玉佩色泽通透、形状特别,是块上好的羊脂白玉,沈疏嫣止住正欲再退的脚步,转而伸手接过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菱形、白玉,玉佩形状色泽均与那日梦境中的玉佩逐渐重合。
沈疏嫣强压住心中的骇然问道:“这玉佩可是姜家的祖传之物?”
姜煜见其将玉佩收下,还询问来历,心中大喜,忙解释道:“此玉乃姜家嫡传之物,本为一对,另一块在妹妹姜姝手中,世间罕见,我保证全上京都找不出重样的来。”
姜姝的那块玉佩她先前见过,难怪那日梦后她总觉得玉佩眼熟,沈疏嫣吓得一个趔趄,而后赶紧将玉佩交还,一张小脸如同见鬼般煞白,吓得接连退后了几步,只留下一句:“本姑娘还要赶路,但愿与姜公子后会无期”,便逃也似的上了马车。
姜煜不解,适才疏嫣妹妹还亲手接过了自己的祖传玉佩,怎得才一会儿的功夫,便话锋急转成了“后会无期”?
姜煜自认并无失礼之处,不知哪里出了差错,正欲上前进一步询问,便见侯府侍卫上前阻拦,马车匆忙离去,车轮飞快转动,溅起一阵水渍。
沈疏嫣坐在车内,一颗心跳得极快,那日在安雀街上险些落入宛江时,都未有今日这般惊惶失措。
只是一块玉佩和一段梦境而已,沈疏嫣也不知自己在惧怕什么,只觉一颗心快跳到了嗓子眼,幸好她早有防备带足了侍卫,又反复叮嘱车夫几次加快速度赶路,楞是谁来都别停下。
马车继续赶路,沈疏嫣看了眼蒙蒙微亮的天色,不远处便是城门,此时她只想着快逃,当真有几分想去静心庵好好休养,静一静心了。
马车继续行驶,眼看快到城门了,沈疏嫣心里安定了几分下来,她抚了抚剧烈跳动的心口,终是长舒了一口气。
马车在沈疏嫣的吩咐下,一路行得极快,突然一阵马嘶长鸣,马车骤停,猝不及防地,沈疏嫣身子跟着踉跄了一下,连头也重重撞在了车板之上。
沈疏嫣气恼:“本小姐都说了别停,你们是把本小姐说的话都当作耳边风吗?”
然她出言询问,外头却无人应声,侯府侍卫都是吃素的吗?区区姜煜都对付不了。
沈疏嫣愠怒道:“本小姐都说了与你后会无期,姜公子还要死缠烂打吗?”
外头仍是无人应声。
片刻后,一道陌生的男声在车外响起:“下车。”
那声音低沉冷冽,并非适才和自己说话的姜煜,沈疏嫣听着有几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是何人。
这上京城还有没有王法了,她永安侯府马车竟几次三番被人拦截,当真反了不成,沈疏嫣正想着,还未下车,眼前忽然有道寒光闪过,面前车帘内刺入一截剑尖。
沈疏嫣被那道寒光闪地颤颤一怔。
而后眼前车帘被剑缓缓撩开。
一张眉眼深邃却又冷若冰霜的脸映入眼帘,看着眼前那张俊朗又有些熟悉的面庞,沈疏嫣脑子懵了一瞬,而后颤颤巍巍地唤了声:“殿,殿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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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大大太会写了】
【按爪爪】
【撒花~】
-完-
第13章
◎竟是生生吻了上来◎
“下车。”陵王又寒声说了一遍。
沈疏嫣适才飞扬跋扈的贵女气势瞬间全无,被人当街拦车的气愤也不敢发作,全然被陵王的寒气逼人的威势给震慑住了。
她瞥了不远处眼寒光闪现的长剑,也不知对方有何居心,只晃晃悠悠地下了马车,慌忙之间也不记得带上帷帽了,只将披风上的兜帽往头上随意一兜。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色渐亮,城门大开,长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还不忘朝此处张望几眼。
眼下已是早冬,上京天气寒凉,早晚寒气更重,倏然一阵北风吹过,将她肩后的墨发吹乱,沈疏嫣下意识地理了理散在肩头的长发,心道这次她的满头乌发当真是保不住了……
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原本只想趁着天色未亮、长街无人之时悄无声息地出城,却没想路上接连被截,连遭劫难。眼下这位陵王殿下竟还拔剑相向,沈疏嫣将原本梳理长发的手转而摸了摸后颈,只觉脖颈间一阵凉飕飕的寒风灌进。
她爹那般畏惧陵王殿下,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只怪自己天真,跑得太晚,看来今次当真是躲不过去了。
沈疏嫣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侯府的侍卫,各个低头垂首,不敢出声,只兰竹一人壮着胆子想来护主,却又不敢上前,只远远站着,想着若是陵王提剑相向,她必以身护主。
时光缓缓流逝,眼看天色又透亮了几分,面前那位陵王殿下却迟迟未有动作,也未言语,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之人,眼神依旧如先前那般锐利如刀。
沈疏嫣当真觉得此人奇怪的很,她自认从未得罪过这位陵王,可他每次看自己总是这般凌厉的眼神,她壮着胆子回看了眼陵王,小心翼翼地问了句:“不知殿,殿下寻我何事?”
长街逐渐喧闹起来,早市的商贩陆续出来走动,片刻之后,陵王仍是一言未发,只执剑向前缓缓前走了几步,沈疏嫣则顺势往后退了几步。
这人到底想干嘛?沈疏嫣不解,若非刚才听他说了句“下车”,她还真要以为这位身份显赫的陵王殿下是个哑巴了。
陵王手持长剑,缓步向前,步步紧逼,始终未曾吐露一个字。
沈疏嫣则被逼迫得步步退后,直到身后被城墙抵住,她才知自己已是无路可退了。
沈疏嫣瞥了眼寒光尽显的宝剑,想着若真是要死,也该死个明白,深吸口气,两眼一闭,索性将心中疑惑一股脑地全都问了出来:“小女自认从未得罪过殿下,沈家世代忠良,我父亲为朝廷尽心竭力。那日庆功宴之上,小女虽对殿下有所冒犯,实乃无心之失,为何殿下要屡次刁难小女?刁难沈家?”
“刁难?”陵王留意到她的目光,转手将剑收入鞘中。
沈疏嫣:“……”
这不是刁难是什么?
沈疏嫣瞥了眼已然入鞘的长剑,心中惧怕之感稍稍减退了几分,一颗心还是噗通直跳得厉害,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重重点了下头。
许是她点头的动作幅度过大,点头瞬间,兜帽也随之滑落,今日赶路着急,沈疏嫣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鬓发间所戴的是她平日最喜欢的那支青玉簪花。
谢云祁的目光触及簪花时,瞳孔骤缩,眼前的青玉簪花与他昨日梦境中的那朵如出一辙,谢云祁抬手,随即拨开沈疏嫣头上的鬓发,触感一片细软柔滑。
触及的一瞬间,眼前灰墙青瓦、湛蓝天空、金色晨光……无一不清晰亮眼,谢云祁抬头,天边朝阳破晓而出,一群白鸽从天边飞翔而过,眼前的一切瞬间都赋有了生机和色彩。
一如那日沈疏嫣扑进他怀里时,眼前所见的绚烂烟火。
谢云祁脑中轰然炸裂,脑中浮现从前晏修的玩笑之言:“以人血入药,当作药引,或可治殿下之眼疾。”
谢云祁低头,又看了眼沈疏嫣鬓发间的那朵青玉簪花,金色的晨光洒落在她白皙如雪的面上,拢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谢云祁的目光逐渐往下,入眼的先是一头墨色长发,而后是挺翘的鼻尖,羽扇般轻轻颤动的眼睫,灵灿清明的一双大眼,还有一点娇艳的红唇。
谢云祁心中有个想法想要得到印证,他目光灼灼,最终缓缓落在面前那一点嫣红的唇瓣之上,如同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地将头缓缓低下,而后慢慢靠近过去。
沈疏嫣被陵王的举动吓得当场愣住,看着眼前之人逐渐靠近的脸,脑中早已糊成一团,沈疏嫣吓得肩头一缩,下意识地便想逃脱,却没想刚动了一下,陵王便抬手摁住她的肩头。
力道之大,令她动弹不得。
背后是冰冷坚硬的城墙,面前是比城墙还要冰冷的陵王,沈疏嫣紧张地甚至忘了呼吸,一颗心砰砰直跳,四下阒寂,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天色渐亮,太阳破云而出,一扫昨日雨天的阴霾,日光灼灼从天边洒落下来,城楼上还挂着为北陵军庆功的大红灯笼,此时被风一吹,也随着风摆摇曳生姿起来,城门口为夜晚照明的火把尚未熄灭,火光伴着朝霞忽明忽暗。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陵王灼热的鼻息呼在她脸上。早就听闻陵王性子阴沉古怪,但眼下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眼前,且行为举止奇怪,沈疏嫣心中惧怕的情绪又瞬间翻涌了几倍。
她不知眼前这位陵王殿下究竟想做什么,但看着逐渐靠近的眼前之人,还有两人此时似乎过于亲密暧昧的姿势,心中不由升起一个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猜想——
只见眼前那张俊朗冰冷的面孔慢慢靠近,深邃英挺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渐放大,再放大,沈疏嫣吓得双眼紧闭。
日头高升,微风吹过,城门口悬挂着为北疆战事庆功的大红灯笼明晃扎眼。
不知过了多久,嘴唇上一股温润的触感传来,沈疏嫣惊得立时又睁开双眼,那位陵王殿下竟是生生吻了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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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在文章强调了女子的名声问题是十分重要的,但此刻强吻的情节让人觉得男主对女主角一丝一毫的尊重,这就是这本书的男主么,我真是醉了】
【啊啊啊这是亲上了吗?使劲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哦豁】
-完-
第14章
◎娶你过门◎
四周空气似乎都凝固静止了,只余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
两人唇齿短暂相依了几秒,沈疏嫣脑海中空白一片,待她回过神来之后,才恍然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心头立时一股委屈羞愤之感升腾起来,一时间根本顾不得什么规矩礼义,只羞愤地颤抖着双手,而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人往外重重一推。
谢云祁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踉跄地退后了几步,脑中少有的失神了片刻,但眼前却是清明一片。
与上次烟火盛放时不同,此时此刻,即便两人分开,他眼前所见之物均为彩色一片。
沈疏嫣悲愤交加,心头紧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原本清澈灵动的双眸覆上一层水雾,眸底泛红,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下。
这位大周人人敬畏的战神陵王殿下方才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她的清白、名节、声誉,还有下半辈子的幸福,皆是毁于一旦了。
“我与殿下素无往来,无冤无仇,敢问殿下为何屡次相逼,毁我清白,甚至将我逼上绝路,还请殿下一次说个清楚。”沈疏嫣满脸泪痕,一时情难自抑,便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削肩也因止不住地啜泣而剧烈地颤抖着。
“众人曾言陵王殿下为人正直,行事刚毅果决,为何偏对我有偏见,殿下有何不满大可直言,就算那日宫宴是我失礼,殿下要罚大可用其他法子,何故要毁我清白?小女不服,若是今日殿下不给我个说法,我必以死明志!”
沈疏嫣越说情绪越激动,眼泪决堤般地往外涌,哭得那叫一个伤心欲绝,痛彻心扉。
天色已然透亮,城门大开,长街上往来行人渐多,远处不时有喧闹交谈声传来,城门处负责巡查的官兵心中好奇,却不敢直视此处,只尽心职守地盘查着过往之人。
“你且先回府侯着,不得擅自外出,不得离开上京城,”谢云祁说话声仍是那般冷静且毫无波澜,“三日之内,本王必亲自登门,给你个说法。”
沈疏嫣不服,左右今日已然把话说开,她的清白也被毁于一旦了,她还有何畏惧,不如将心中所想全都说出口来,要杀要剐,反倒来个痛快。
“我想出城便出城,想回府便回府,敢问殿下把我当作何人?凭什么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沈疏嫣此刻也顾不上什么礼义脸面了,大有几分鱼死网破的决心,继续激动道,“敢问我是有案在身的逃犯,还是殿下手下的沙场将士,凭什么要求我不得外出,回府等你!”
陵王少有的愣了一瞬,向来威风四煞的战神,一时竟是被问得哑口无言,当真是多年未遇过如此场景了。
“你且先回府候着,”陵王的说话声音不似方才那般冷若冰霜,倒是多了几分柔情,且还有几分诱哄的意味在里边。
谢云祁想起几日前皇帝对他提及的选妃一事,左右他已到了娶妻的年纪,眼前之人既然有用,那便绑回家吧。
谢云祁迟疑片刻之后,认真道:“本王会娶你过门。”
看着眼前少女哭得梨花带雨,悲恸欲绝,谢云祁多少有些茫然无措,原本他只是想将人拦下,留在上京,却不知为何,方才竟那般鬼使神差地……
到底是自己言行有失,说完话后,谢云祁竟又于心不忍地温柔道了声:“好了,别哭了。”
……
此言一出,便换成沈疏嫣愣在当场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态势瞬间被一句“娶你过门”扑了个全灭,原本决堤的眼泪也立时停了下来,她呆愣着打了个泪嗝,不知如何接话。
长街上行人川流不息,远处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城门口进出行人络绎不绝,周围一片繁茂之景。
沈疏嫣震惊地久久未发一言,幸好脑子还勉强能转,恍惚间还不忘说上一句:“本,本姑娘怎么说也是侯府嫡女,就算此生不嫁亦或是去城外静心庵削发为尼,也断不会给你做侧室。”
谢云祁眉头轻皱:“本王何时说过要娶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