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知道了。”
*
沈府上下一片欢腾喜悦,但城南姜府可就没那么好过了。姜家就这么一对嫡出兄妹,两人期望均是落空。
姜煜一颗真心被人反复揉搓了两次,要说他原本对沈疏嫣的感情也不算太深,但往往得不到的,便是最好的,此番历经波折,姜煜不仅没娶到人,还碰上个强大的对手,难免有些意志消沉。
相比姜煜,姜姝的情殇则是重得多了,再加上那日亲眼在沈府门前看着宫中內侍颁旨,姜姝当即便气得急火攻心,已躺在榻上养病多日。
她自小便倾慕陵王殿下,一直以当上陵王妃为人生目标,不论门第、样貌、品德、才学,姜姝都自认与陵王殿下十分相配,无奈多年来陵王殿下一直清心寡欲,不喜女色,也不愿选妃。今次终于有了庆功宴的由头,姑母淑妃娘娘也一直明里暗里地帮她推波助澜,她等待这个机会已久,没想最终还是失望落空。
自己的期望落空也就罢了,可恨的是,凭什么那个刚被退婚的沈疏嫣能嫁给殿下。
她心中不服,一万个不服!
别说姜家两兄妹,姜府中,就连户部尚书姜臣近来也不好过。
如今朝中立储呼声极高,皇上也有意为之,大皇子和二皇子各方实力均不相上下。淑妃乃姜臣胞妹,也是二皇子的生母,若是将来二皇子能登上帝位,他姜家必然荣耀满门。
姜臣原本想将嫡女嫁与陵王,缔结姻亲,那么二皇子的储君之位便是十拿九稳了。可如今期望落空,便也只能另寻他法了。
*
相比姜家,萧家倒是稀松平常,萧玥也在暗中松了口气,她本就对陵王无意,只因姑母请求而不得不赴宴前去。
萧家乃书香世家,父亲不欲攀附权势,他一直不喜姑母的行事作风,当初姑母执意要嫁入皇宫时,萧家便十分反对,此次让萧玥前去赴宴已是最大让步。
眼下陵王已择了正妃,皇后娘娘即便心急,却也别无他法,萧玥和萧家其他人,便也放下心来。
***
相比外头,陵王府中倒是一切如常。
府中下人只见殿下如往常那般,每日卯时起身练剑,辰时出府,或入宫上朝,或去城外军营查看,风雨无阻,从不间断。陵王殿下的言行举止也一如往日那般冷淡疏离,从未有笑容展露,怎么没看出半点将要成婚的喜悦。
若非上京城中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王府下人还真不知道陵王殿下即将成婚的消息,眼下就算亲耳听了流言,外加有圣旨赐婚,都还是半信半疑的状态。
不管外界传得如何神乎其神,总之不到大婚那日,他们是不敢相信的。
想当初,那位北戎公主,打着两国交好、边境太平的名头想嫁与王爷联姻,不仅有陛下的发话,还有北戎王的首肯,都未能称心如意地真嫁给王爷。
只要不是殿下真心求娶,这婚便成不了,北戎公主尚是如此,更别说是一位区区侯府嫡女了。
听雪堂前院中,谢云祁刚练完剑,初冬如此寒凉的天气,身上仍覆了一层汗,此时衣襟微敞,信步入了房中。谢云祁只随手将剑往桌上一放,眼角无意间瞥见剑鞘上镶嵌孔雀石的空位,倒茶的手微顿了下,转头唤了声“疾风”。
贴身侍卫疾风随即现身:“殿下有何吩咐?”
“京中流言是怎么回事?”谢云祁放下茶壶,淡淡问道。
“这流言多是上京民众口口相传,”疾风紧张地握了握别在腰间的佩剑,“但确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何人?”谢云祁看向疾风,神色不明。
“回殿下,是永安侯府的嫡女,沈姑娘。”疾风强压下心中不安答道。
流言可畏,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制止,先前姜家有意借流言抹黑沈姑娘时,便是疾风出手,将那些流言蜚语拦下。
疾风跟随陵王多年,对他的心思秉性有所了解。从那日在天川楼,陵王命自己传话给徐管家到沈府送请柬开始,到后来陵王殿下连夜出府截人,再到那日殿下从军营中一路策马疾驰入宫请旨赐婚,疾风都看在眼里。
陵王对那位沈姑娘,是动了心思的。
若非如此,以殿下的性子,无人能强迫他做事。
故而在疾风查清近来京中流言是沈姑娘派人在暗中推波助澜之时,他便自作主张,没有再管,只任凭流言四下传播发散。自家主子清心寡欲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动心一回,实属难得,他作为下属怎能不在暗中助力一把。
下属私自揣摩主子心思,乃大罪。知情不报,擅作主张处理,也是大罪。先前殿下没问,疾风以为是默许,此时再度问起,疾风难免有些紧张,只要殿下能顺利成婚,他受罚便受罚罢。
疾风紧张地握了握腰间佩剑,四下安静了一瞬,外头有人来报,称晏修大夫正往听雪堂而来。
陵王沉吟片刻,而后缓缓开口道:“下去罢。”
疾风如蒙大赦,赶紧退出房中。
疾风刚走,谢云祁便见晏修急冲冲地来了。
“这么大的消息,殿下居然不提起告知我一声,”晏修将带来的草药随手往桌上一丢,“枉我还自认与殿下是多年相交的挚友。”
“何事?”谢云祁饮了口茶,淡淡道。
“还好意思问我何事?”晏修险些想将桌上的草药往谢云祁脸上丢去,不过没敢,只负气道,“当然是皇上下旨赐婚一事。”
“你可是自愿的?”晏修试探问道,以他对谢云祁的了解,殿下不愿之事,自是无人能强迫的,此事过于惊人,不论外界传得如何悬乎,若非亲耳听见谢云祁一句肯定回答,他可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正如你所见,所闻。”谢云祁瞥了眼晏修,神色如常。
晏修惊诧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竟是真的!他连喝了三杯茶水压惊,心情才稍有所缓和。
晏修这人有个习惯,一遇上心情惊异不安的时候,便喜欢一头扎进后厨中煎药。他心中虽对此事早有答案,但无端猜测和亲耳所闻之间,还是有极大差别的。
他全然没料到谢云祁竟这般大方坦荡地承认了,此时因惊异过度,晏修也不知再问什么好,便只拿起自己刚丢在桌上的草药,起身欲往王府后厨而去:“我还是给你煎药去吧,你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不赶紧治病可不行。”
晏修是陵王府后厨的常客,府中后厨无人不认识他,谢云祁并不搭理他,只将桌上长剑执起,准备离府前往军营。
“殿下不喝了药再走?”
“本王已找到自己的良药了,”谢云祁抬脚,“不劳晏大夫费心了。”
晏修思虑了半晌这话其中的深意,待回过神来时,只见谢云祁已然走到院外,晏修赶忙追出院中,拦住他的去路。
“此话何意?”
谢云祁见今日时辰尚早,外加心情不错,便又返回房中,将先前所发生之事大致对晏修说了一遍,只有其中在城门截车那段,略过没提。
晏修听得一愣,一愣,又一愣。
古籍记载,早年西域有一秘术,是以人血入药解毒,不同的毒当选用不同的药引,所以陵王这是寻了其他巫医,找到药引,想要以血入药解毒治病了?
晏修将心中疑虑悉数问出,只见谢云祁原本平静如常的脸色逐渐黑沉。
“枉你往日总自称医者仁心,却想用如此伤天害理之法解毒,”谢云祁不悦地瞥了眼晏修,“简直荒谬。”
谢云祁说完,随即转身执剑离去。
晏修:“……?”
作者有话说:
推个基友文《权臣今天忏悔了吗》by苏其狗血火葬场
宋奾是替亡姐出嫁的侯府庶女,嫁的是京城里最年轻有为的小郎君卫凌,人人艳羡。
三年后,一纸和离,满城皆惊。
可只有宋奾自己知道,她终于解脱。
她不再是姐姐的替身,不必再曲意逢迎,衾寒枕凉的日子,寡情薄意的男人,都与她无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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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奾离了从前,人生却突然有了盼头,一手精湛绣艺让她远近闻名。
绣坊里来往贵妇人越来越多,“卫凌”两字频繁被提及,宋奾这才知道她那前夫君如今已位极人臣、掌控天下,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人。
熟客揶揄:“宋娘子,若是你,你想不想嫁首辅大人?”
宋奾波澜不惊:“我如何配得上,首辅大人当尚公主才对。”
“娘子仙姿玉色,无需妄自菲薄,前些日子勇毅候府里的小公子还托我来打探你的婚事呢。”
宋奾浅笑不语。
而伫立墙外的人眸色渐暗,戾气四散,手中扳指碎落一地。
不配?
勇毅候府的小公子?
宋奾,你想都别想!
他这辈子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签了那张和离书,放她离开。
#狗血火葬,纯纯古代人
#虐女戏份不多,放心可入
#架空,SC,1V1,HE
◎最新评论:
【进度好多,坑好浅】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深水鱼雷在手,偷懒抖三抖,作者大大快去码字!!!(催更版)】
【<img src="http://static.jjwxc.net/images/kingtickets_4.gif?var=20140327">日更日更不是梦,深水鱼雷来一发!】
【爪】
【太好看了】
-完-
第19章
◎送信◎
上京城中的流言近来可是一边倒向了永安侯府,上月侯府嫡女被人退婚的流言,早被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如今这位沈家女可是上京中无数平民女子心中钦佩仰仗之人。
沈疏嫣端着“陵王妃”的名头,可谓是风头劲胜,又听闻姜姝因那日在侯府门前亲眼所见赐婚一事,眼下气得在床上躺了多日,“大仇”得报,沈疏嫣心中舒畅许多。又有“陵王妃”的名头在身,近来在上京城中若是想横着走,也未尝不可。
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这般简单浅显的道理沈疏嫣还是懂的,凡事得有个度,张扬显露过头便不好了。
如今上京城中漫天纷飞的流言已有些过头了,前几日沈疏嫣尚且沉浸在自己“陵王妃”的美名之中,近几日闲了下来,总觉着有几分不对劲,她与陵王殿下只见过匆匆两面,自己虽有倾城之姿,当真能让那位杀名在外的陵王殿下倾心至此吗?
细品之下,沈疏嫣到底有几分疑惑和不解。
沈疏嫣思考事情,自小便有一个习惯,对自己喜欢、在意之事,定要刨根问底,将事情原委弄得清楚明白。
例如衣料、脂粉,哪家铺子的脂粉最为上乘好用,她便要连脂粉所用的原料、调制方法都要弄个一清二楚。
但对于自己不甚在意之事,沈疏嫣思考起来,但凡遇上一点儿想不通的地方,便会下意识地饶开问题,随意找个其他理由敷衍盖过,自己麻痹自己。
例如绘画,上乘画作往往讲求意境和深意,沈疏嫣自小便觉绘画是件费时又费力的事情,即便跟随大师学习多年,也只练得个表面功夫。她不愿费心去学的事情,旁人花再多功夫去教,也是徒劳。
眼下这桩婚事,也是如此。
想不通便别想了,反正那是圣旨赐婚,谁人都没有反悔的余地,她已是板上钉钉的陵王妃了,脸面排场都有了,其他旁的细枝末节,又有何重要。
近几日沈疏嫣鲜少外出,逐渐空闲下来,只派人去相府传了几次话,都未得到回复。自那日宫宴闹剧匆匆一别之后,两人已许久未见过面了,眼下总算清闲下来,沈疏嫣自是想邀程宁外出赏景游玩,再将赐婚这个好消息分享给她。
可侯府的下人去了几次,回来均是回复说,未见到程姑娘和她的贴身丫鬟,相府下人只说程姑娘眼下正忙着议亲,不得空出府见人。
议亲?和谁议亲?
沈疏嫣诧异,她是程宁最好的闺蜜,缘何议亲一事,她不知晓?且就算议亲,又为何不能出府见人?
此事蹊跷,沈疏嫣转了转眼珠子:“兰竹,备上拜帖和礼物,随我去程府一趟。”
*
侯府的马车缓缓在城南相府门前停下,沈疏嫣踩着矮凳下车,兰竹上前递上拜帖。
相府门前两樽石狮子威严肃穆,除此之外,还比往常多了许多守卫站在门前。
左相乃文臣,并非武将,相府外守着这么多侍卫作甚?
沈疏嫣心里奇怪,只静待原地,等着待会儿一并向程宁问个清楚,可谁知兰竹刚上前递了拜帖,便被退了回来,程府守卫只冷冰冰地说了句“大小姐不便见客”,便再无他言。
沈疏嫣气恼,往常她常在程府走动,府中多数下人可是识得她的,当初她不过是以侯府嫡小姐的身份过府,程府下人都不敢怠慢,如今她贵为陵王妃,这帮人反而对她视而不见。
沈疏嫣一把拿过兰竹手中的拜帖,径直上前,却是被生生拦了下来。
“知道我是谁吗?”沈疏嫣下颌微抬,倒是比往日还显得跋扈几分。
“沈姑娘恕罪,”守卫低头行礼,“属下也是奉相爷之命行事,多有得罪,望沈姑娘海涵。”
“别叫沈姑娘,”沈疏嫣闻言并未收敛气势,反倒又向前走了一步,趾高气昂道,“现下合该本姑娘唤一声,陵王妃。”
守卫闻言,执刀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沈家小姐和自己小姐关系好,程府下人自是知晓,可相爷先前交代过,将小姐禁足于院中,谁人都不能见,但眼下这位沈家小姐已不仅仅是侯府嫡女那么简单了,还是如今上京城中炙手可热的陵王妃,可是万万吃罪不起的。
陵王殿下可是大小姐未来夫婿的顶头上司,得罪了可没好果子吃,故而相府侍从再三思量之下,只得勉强放行。
“陵王妃这边请,”相府门外的侍卫恭敬道,“相爷先前有令,让大小姐好生休养,筹备婚事,不得随意见客。小的今日斗胆放王妃进入,还请王妃见谅,快些出来,别让小的难做,否则到时相爷怪罪下来……”
“知道了,”沈疏嫣早觉得不妙,联想起之前宫宴之事,沈疏嫣已是猜到了大概,难怪上次送来的书信上面有泪痕,难怪程宁的贴身丫鬟说话支支吾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