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王爷的掌心飞虹——恐恐酱
时间:2022-03-16 09:47:19

  “谢云祁,”晏修叫住他,“你就这般无视我的存在,连药费都不赔偿点吗?”
  谢云祁停下脚步,他并非拘礼之人,往常晏修也常直呼他的姓名,但是都没有今日这般刺耳难听。
  “本王要进宫一趟,药费你自去找徐管家要。”说完便又抬脚离开。
  “那我熬的丹葶草,你还喝不喝啊?”晏修在后头喊他,他也没理,只径直往外走去。
  谢云祁惯来如此,想来应是有要事需入宫禀报。晏修拍了拍落在他白色锦衣之上的灰,心疼了一瞬他花重金买回的衣料,而后便转头去王府后厨煎药去了。
  *
  谢云祁策马离府,并未直奔宫门,而是鬼使神差地去了永安侯府,脑海中却还不时浮现出昨夜的梦境。上京的天气愈发冷了,瑟瑟北风扑在在面上也未能令他清醒,反倒令他坚定了自己所做之事。
  侯府门前,他翻身下马,并未上前叩门,只如昨晚那般,缓步入了侯府侧门的小巷之中,而后轻轻一跃,站立在了云轩阁中。
  昨日他自己也感到奇怪,为何他初到侯府,竟能不费力气地直接寻到云轩阁的所在之处,仿佛此地他先前曾来过一般。
  昨夜梦境中云轩阁的种种,与此刻眼前的一切慢慢重合。谢云祁藏身在暗处,远远看了眼正在房中安静看书的沈疏嫣,方才还慌乱失措的一颗心,此时竟感到难得的安定。
  不远处,沈疏嫣脸上尚挂着浅浅的笑意,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与昨日他梦中所见的一脸悲戚全然不同。谢云祁此刻只觉,希望眼前女子永远都可以保持着这份安逸与欣然。
  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或许眼疾一事并非中毒,梦境一事也并非虚无,不论事实如何,将沈姑娘娶回王府、留在身边,都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不论往后沈家会遭什么劫难,沈疏嫣会遇何困境,总之,他会尽他所能,护她周全。
  谢云祁在云轩阁短暂地停留之后,便转身跃出侯府,而后翻身上马,随即甩动缰绳,又加快了策马的速度,一路直奔宫门而去。
  先前的赐婚圣旨是皇上亲自所赐,对于这桩婚事,宫中不服之人颇多。可那是圣旨,无人可抗,但宫中的下作手段多得是,圣旨虽不可抗,但若想将这桩婚事往后拖上一拖,可有的是法子。
  皇后已然不想再耍这些小把戏了,萧家本就看不上这等争权夺利之事,陵王正妃之位已定,其余侧妃或是妾氏之位,萧家人自是看不上的,故而皇后也就弃了陵王这条捷径,想着另寻他法。
  淑妃却仍不死心。眼下她虽得圣宠,但毕竟只是妃位,在那帮顽固保守的老臣眼中,大皇子乃皇后嫡出,又是长子,自是更具身份优势。若没有十足的保障,二皇子恐是争不过大皇子的。
  除此之外,便是她娘家的那位侄女姜姝。姝儿自小便钟情于陵王殿下,听闻她因陵王赐婚一事受的打击不小,现下仍旧病着,日日相思卧床不起,口口声声说着只要能长伴陵王左右,即便是侧妃或妾氏,也心甘情愿。
  故而淑妃便使了些小手段,想着改变不了婚事,能拖上一拖,也是好的。
  谢云祁入了宫门,便直奔星象殿中,他腰悬长剑,眉峰下压,面色是惯有的清俊冷肃,一副来势汹汹之态。
  “老臣参加殿下。”钦天监监正已年过六旬,见着陵王这番杀气腾腾之势,吓得不轻。
  “本王今日前来,是想亲自问一问监正大人,本王的大婚之期择的如何了?”
  先前陵王对婚期一事也有所耳闻,当时钦天监给的答复是,年尾冬月腊月天寒且太过仓促,不宜成婚。正月“抬红头”,不利子嗣,开春后二三四月阴气重,五月天热,六月雨水过丰,七月……
  总之,按照钦天监的说法,便是没有一个良辰吉日配得上陵王殿下大婚的。
  又说陵王殿下身份贵胄,娶妃定要择个举世无双的好日子才配得上陵王大婚。这边婚期未定,礼部那边的许多礼仪流程也不得进行,这赐婚一事转眼便耽搁了一个多月。
  “殿下身份贵重,老臣自当谨慎,为殿下挑选一个良辰吉日才是,”监正俯身重重一拜,手臂还有些许发颤。
  “本王不知什么良辰吉日,只想告诫监正一声,若是钦天监再推算不出一个良辰吉日出来,那本王便亲手为监正择一个下葬出殡的吉日来。”陵王说话时语调平顺,周身却散发着一阵杀气。
  “老臣遵命。”监正闻言险些没有站稳,俯身又是一拜,见着陵王大步离开之后,呼吸才稍顺畅了些。
  监正这位子还真不好坐,两头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权衡利弊之下,显然是这位陵王殿下要骇人得多。毕竟得罪淑妃娘娘只是丢了官职,得罪陵王殿下则是迟早要丢脑袋。
  经这么一吓,拖延了整月都算不出的吉日,在三日后便很快推算出来了。
  二月初八,上上大吉。
  作者有话说:
  “云祁,谢云祁……”
  心疼晏大夫三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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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大,你写的好好看!!】
  【他们前世姻缘未了啊这是】
  -完-
 
 
第25章 
  ◎灯会(一)◎
  婚期一定,其他的礼数章程便都有条不紊地走了起来。
  聘礼流水一般的送进安远侯府来,负责搬抬聘礼之人便是前后跑了三趟,量体裁衣、金冠首饰等皆有专人上侯府量身定制。
  除此之外,宫中还特派了教习嬷嬷前来府中教导礼仪之事。因着先前钦天监一事在宫中传开,教习嬷嬷对眼前这位陵王妃可有些畏惧。毕竟陵王殿下先前亲自到访星象殿一事已然传开了,这位王妃可有些来头,办不好差事,那是要掉脑袋的。
  早先宫中就曾有流言称,这位陵王妃手段高明,蓄意勾引陵王殿下,教习嬷嬷原本半信半疑,待到侯府之后,真见了沈疏嫣冰肌玉肤、環姿艳逸的样子时,对流言倒真有几分确信了。
  *
  程府那头,自是已经一口回绝了程宁的婚事。相爷本就对杨焕印象不佳,程宁到底是相府嫡女身份,京中尚有大把门第相当之人,将程宁留在上京结交京中权贵,总比远嫁北疆要来得有用的多。
  程宁不知此事其中的曲折离奇,但也能猜到沈疏嫣定是费了一番气力的。故而她解了禁足之后,亲自登了三次沈府大门,以示感谢,但阿嫣都忙于婚事,不得空与她长谈,两人只约了年前再抽空一道去天川楼饮茶。
  杨焕被程府拒了婚事,也全然不觉什么,转头便又登了永安侯府的大门,口口声声说要求娶沈家二小姐。
  然沈良辅竟是连侯府大门都没让他踏进。
  阿瑶虽做了错事,但毕竟还是沈家的亲生女儿,自小在身边养大的,真要把她嫁到北疆那等苦寒之地,沈良辅还是于心不忍的。且事情始末均已解释清楚,两人素不相识,也并无感情,杨焕此人,在沈良辅看来人品不佳,绝非良婿之选。
  沈疏瑶尚被关在祠堂罚跪,沈良辅一面回绝了杨焕的提亲,一面着人留意打听着合适的夫婿人选,最终相中了原州刺史府陈家的二公子。原州离上京不远,可谓是个富庶之地,原州刺史陈大人为官清廉,只是那位二公子乃庶出。
  沈良辅和陈大人是旧交,原先也为沈疏瑶留意过他家嫡出的大公子,但那时沈疏瑶心气比天高,看不上远离上京的原州陈家,后来那位大公子便另娶贤妻。没想到,如今她还是嫁的原州陈家,只是换成了府上庶出的二公子。
  自己作没的婚事,怪谁也是无用。
  沈疏瑶得知这桩婚事的时候,自是不愿,在祠堂里跪着哭也哭过,闹也闹过,总之她能想出的法子都用上了。可如今梅姨娘已不在府上,沈良辅也无闲心管她,她又是戴罪之身,何人会再护她?
  祠堂的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了,听守卫说祠堂的门都快被她拍烂了,沈疏嫣心疼祠堂的那扇大门,那可是上好的黄花梨木做成的,沈疏瑶那死丫头真要是日日绝食,滴水不进,哪有劲儿拍烂那两扇大门。
  于是,为了那两扇金丝楠木大门,沈疏嫣只好抽空去了一趟祠堂,将远嫁原州的利害关系都和沈疏瑶分析了一遍。沈疏嫣言之凿凿,称原州陈家,北疆杨家,还有城外静心庵,三个地方任其选择。
  此言一出,果然将沈疏瑶吓住了,父亲没有一口应下杨焕的婚事,已是对她网开一面,若她再这么闹下去,把原州陈家的婚事耽搁了,她恐怕就真要去北疆了。
  还有城外偏僻简陋的静心庵,沈疏嫣有父亲庇护,去哪都回得来,她当然敢孤注一掷。可若是换成她去,恐怕下半辈子真要长居庵中,削发为尼了。
  故而沈疏嫣跑了这一趟之后,祠堂那边便静下来了。沈疏瑶罚跪了半个多月,也因婚期将近而被提前放了出来。
  沈良辅和陈家商议的婚期在年前,早些把沈疏瑶嫁出去,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沈家本就子嗣不丰,年后两个女儿都要出嫁,嫡子沈昀年尚未回京。经过前几日那么一闹,沈良辅心中凉了大截,鬓上都多了几道白发,好在阿嫣的婚事已提上日程,沈府上下均沉浸在一片喜意之中。
  女儿即将出嫁,身为父亲的只能默默感慨。看着阿嫣日日喜上眉梢的样子,沈良辅默默转身进了书房,亲自提笔修书一封,派人送去了凉州,亲自追问沈昀年回京之期。
  沈昀年则回信称,尚有些公务需要交接,年前恐怕不能回京,但在妹妹阿嫣出嫁之前,定会回府。
  沈良辅看着手中书信,又看着阿嫣备嫁时喜悦的样子,一颗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
  时光悄然而过,陵王府的婚事正有条不紊地筹备着。
  临近年关,上京的天气愈发冷了,沈疏嫣本就畏寒怕冷,又要忙着筹备自己的婚事,侯府中馈无人操持,事事都是她亲力亲为,故而也就鲜少出门,只日日在怀里捧个暖炉,尽量待在碳火足、暖意足的房中。
  年节转眼过去,眼下最热闹的当属正月十五的上元灯会了。
  依大周习俗,上元灯会之夜,可彻夜燃灯,歌舞不停,安雀街上耍杂技、吞钢剑、口吐莲花等各种稀奇活动多不胜数。除此之位,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周民风开放,上元灯会那日,适龄的未婚男女更随意走动,借机相看,若是有中意的便可互相赠礼留下府邸名讳,以求日后相见。
  灯会的主街便设在安雀街上,安雀街乃上京城最为热闹繁华的街道,又比邻宛江,花灯烛火映着波光粼粼的水光,别有一番风情。
  届时安雀街不仅左右两旁街道均会挂满花灯,便是连天街之上都有各色花灯高悬,街道中央最繁华的地段更有巨大灯轮,用黄金白银装饰,灯轮之上悬挂花灯数千盏,如同霞光万道的花树一般,真可谓是上京城景致最好的一日。
  上元灯夜,安雀街上人头涌动,当真应了那句,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①
  这等佳节美景,天川楼无疑是上京最佳的赏灯之地。月上黄昏时分,先在天川楼中一边品茶一边赏景,待茶足饭饱后,天色渐暗时,再移步安雀街上玩耍,当真是一大乐事。
  为了凑这个热闹,沈疏嫣可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定到了天川楼的雅阁。她原已提早了一个月,派兰竹打着“陵王妃”的名头上天川楼定的座次,可没想还是晚了一步,小厮说三楼的天字号雅阁早被定完了,但看在陵王妃的面子上,特留了她之前常去的二楼那间川字一号房给她。小厮又陪着说了好些好话,沈疏嫣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上元节当日,天气愈发严寒,沈疏嫣虽然畏寒,但今日可是一年一度的上元灯会,她宁可冻着,也非要穿前几日准备好的绝美衣裙。上身一件水蓝色蝶纹短袄,下着青色曳地百褶长裙,外头再披上一件雪白狐裘,衬得她一张脸蛋分外灵动白皙。
  日落时分,沈疏嫣便捧着她那鎏金暖手炉踏上马车,不畏严寒地一路去往天川楼而去。
  未到安雀街上时,街上的车马便已阻塞了街道,索性离得不远,沈疏嫣便下了马车,自行踱步过去。
  二楼川字一号雅阁内,程宁已是一早到了,此时正看着窗外缤纷景致感叹了好一会儿,就差当场吟诗一首以表感慨了。
  沈疏嫣知她向来是这般感物伤怀的性子,落花、流水、秋叶、冬雪,无一不能感慨吟诗,今日这般难得美景,她自也有所感悟,倒也不负她上届诗会魁首的盛名。
  和程宁不同,沈疏嫣只对天川楼的点心和即将开始上元灯会感兴趣。早两年尚未及笄时,因父亲管教严苛,不让她独自前去,如今年纪已到,再不去凑一凑这样的热闹,岂非太可惜了。
  “待一会儿天色黑了,这些灯便更亮了,”沈疏嫣看着窗外美景激动道,“还有你刚好也可借上元灯会借机相看一番,若有中意的男子也好早日成婚。”
  “你别瞎说,”程宁开不得这等玩笑,满脸羞红,“你再瞎说,我可铁定不去了。”
  “好好好,我不说。”沈疏嫣忙拿起一块茶几上的梅花酥,自己将自己的嘴塞住。
  程宁看了眼窗外景致,安雀街上四处挂着彩灯,于天川楼俯瞰出去,灯火与水光交织一色,再配上安雀街上笑意晏晏的妙龄女子和衣着得体的青年男子,构成了一道难得的风景线。
  程宁想起沈疏嫣即将成婚,又转头问道:“阿嫣,你既快要成婚,怎得今日还能得空和我一同出来赏灯,陵王殿下难道没有邀你一同赏灯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沈疏嫣就被刚吃到口中的梅花酥噎了一下,连喝了两杯茶才缓过劲儿来:“陵王那么呆愣寡言的性子,又怎会来邀我赏灯,且我每次见他,他说话都不超过三句,和他赏灯,倒不如我自己去好了。”
  ……
  “噗——”坐在隔壁川字二号房中的晏修,险些将茶喷了出来。
  反观坐在他对面的谢云祁,倒是神色淡然如常。
  晏修憋着坏笑,就知道今日谢云祁无端邀自己前来天川楼赏景,还非要选定这间川字二号房,定然没有什么好事,分明是另有所图。
  先前陵王亲赴星象殿一事可是早就传到了晏修耳朵里,没想他费尽心思娶回家的王妃,竟是这般评价他的。
  晏修又看了眼坐在对面淡淡品茶的谢云祁,心中不由觉得那位沈姑娘对陵王的评价十分中肯准确,明明未婚妻子就坐在隔壁,还偏要拉着自己来这偷听什么墙角,这般作为,不是呆愣寡言,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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