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戾王爷的掌心飞虹——恐恐酱
时间:2022-03-16 09:47:19

  若此番真顺了姜家的意,恐怕上京城,不日便是他梦中的场景,谢云祁心中一凛,没再往下想,转念梳理了一番思绪,如今朝中储君已立,民心安定,皇上身子尚且康健,否则内忧外患,恐怕对大周更是不利。
  思及此处,谢云祁扬起马鞭,又加快了策马速度,先是径直入了宫门,将如今情况悉数告知皇上,后又去了趟晏府,将详情告知晏修,疾风已在他的安排下,带着他的手信,先行赶赴北疆。
  驻扎在京郊的士兵将领,已整装待发,两日之内便可启程。
  此事要的便是一个“快”字。
  幽王等人,尚以为京中无人察觉此事,此时杀他个措手不及,可事半功倍。
  部署完外头的事情,还有家事也需交待清楚。夜色深浓,天边一轮弯月高悬,谢云祁调转方向,策马回了陵王府。
  *
  外头刚敲过三更的梆子,沈疏嫣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仍未入睡。依她平日的习惯,这个时辰定然早已熟睡,否则翌日恐怕要顶着两个黑眼圈,可不好看了。
  近来夫君忙于公务,常常早出晚归,姜府被抄之后,夫君便时常忙碌,但也不好多问,夫君也嘱咐过自己不必等他,早些入睡。
  但最近,沈疏嫣心中总是隐隐感到不安,近来这种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总有种风雨欲来之感。
  入秋之后,上京天气渐凉,沈疏嫣翻了个身,掖了掖被角,听见谢云祁推门而入的声音。
  “夫君。”沈疏嫣倏然坐起,掀开被角就要下床。桌上留了盏烛灯,透着烛光,谢云祁的身影显得更加英挺高大。
  夜里寒凉,谢云祁怕她下地着凉,先一步走至榻边:“还没睡?”
  “嗯,想等夫君回来。”沈疏嫣坐在床头,双臂环抱着谢云祁的腰身,小脸贴在他胸前蹭了蹭,如瀑长发散在肩头。
  谢云祁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不高不低:“北戎军异动频频,北地不太平,两日后,我将领兵启程北上。”
  沈疏嫣愣了一瞬,环着谢云祁腰身的手臂未松,只抬眼看向他,两日对视一瞬,她虽预感到近日有大事发生,却没料到是此等大事。
  “幽王与姜煜通敌叛国,与北戎串联一气,两军交战,再所难免。”
  “幽王?就是姜姝原本要嫁的那个幽王?”沈疏嫣闻言自是震惊。
  “正是。”
  “姜煜和幽王?如此说来,姜家在为姜姝定下亲事之时,就早有预谋?”
  谢云祁颔首。
  其实姜家布局早在定亲之前,甚至连沈家和沈疏嫣也是姜家图谋中的一环。姜煜此人的城府,确实深不可测,从前是他小看了此人。
  谢云祁自然没提及此事,只是出言问道:“你对姜煜此人了解多少?”
  沈疏嫣没料到谢云祁会问这个,她自知征战一事自己无力帮忙,眼下夫君既开口问她,她必然知无不言。
  沈疏嫣与姜煜算不得熟识,见面次数也不多,她努力回忆着过往种种,只缓缓开口道:“幼时与他见过几面,算不得熟悉,只是每每与他见面时,我总觉他心思深沉,不如外表看起来那般简单。”
  沈疏嫣想了想,又继续道:“先前,我预备出城之时,也是他突然将马车拦下的,与我无关。”虽然此时与征战无关,但沈疏嫣觉得还是有必要再次同夫君交代清楚。
  谢云祁轻笑,近来他一直忙于军务,心绪也一直紧绷着,然此刻不过听阿嫣随意说了几句话,看她紧张解释的样子,这般娇憨的模样,谢云祁只觉心中阴霾尽散,心绪也一下从紧张变幻的边境局势中抽离出来。
  谢云祁抬手抚了抚她额角的碎发:“知道了。”
  沈疏嫣乖顺地倚在他怀里,知道分别在即,更显出几分依依不舍来。转眼瞥见谢云祁系在腰间的那个荷包,都烂成那样了,亏他还一直随身带着。
  “夫君,明日我再给你做个新的吧,”沈疏嫣伸手将荷包取下,“我不在你身边,有个荷包陪着你也好。”
  “好。”谢云祁眼底尽是柔和之色。
  “夫君,我忽然想起一事,或许对你有用,”说起荷包,沈疏嫣转念想起先前姜煜随身携带的那枚玉佩,“我记得,姜家有一对祖传玉佩,白色、菱形,款式颇为别致,姜煜和姜姝兄妹各有一块。玉佩是姜家的紧要之物,我想,或许会不会有些其他用处。”
  “玉佩?”谢云祁眼前一亮,“如此说来,还有一块玉佩在姜姝身上?”
  “应是如此,”沈疏嫣点头,心中有些自责“帮不上夫君的忙,我知道的就只知道这些了。”
  “怎会无用,行军打仗除了排兵布阵,其他细节情报同样不可错漏。”谢云祁认真道。
  沈疏嫣展颜,扬起脖颈抬眼看他,谢云祁下颌处蓄了些胡渣,是近来忙碌所致,沈疏嫣忽然感到一阵心疼,抬手覆上他的下颌,反复摩挲了几下:“夫君辛苦了。”
  他是陛下亲封的陵王,亦是北陵军将领,自有保家卫国的重担在身,他手底下,还有万千沙场将士的性命,何人不是以命护国,他根本谈不上“辛苦”二字。
  谢云祁心中如是想,若是从前,他必会将此直言不讳,然此刻看着沈疏嫣关切的目光,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不辛苦,让夫人担心了。”
  她不过是担心自己,他赴沙场征战的次数不少,然这还是第一次,临走前有人倚在他怀中心疼他,有人抱着他依依不舍。
  谢云祁心中情绪涌动,从前他为大周而战,为百姓而战,如今,他心中多了牵绊,此战是卫国,亦是护家。
  *
  两日时光一晃而过,因早有防备,时间虽匆忙却井然有序,军晌、粮草齐全,北疆及西北遥州的布防以及上京的军队调度皆在计划中,一切都已安排妥当。
  相较于谢云祁的有条不絮,沈疏嫣在府中则显得略为忙乱。两日之内,若是想重新缝制个新的荷包出来,定是来不及的,沈疏嫣看了眼手中那个残破的荷包,心中懊悔从前自己为何不勤学苦练女红,如此看来,只能将眼前这个荷包重新缝补装饰一下了。
  沈疏嫣回想去后院荷花池旁的水轮,灵机一动,用七色彩线,在破损处绣了道七彩飞虹,不大不小,将荷包上的破洞缝补的恰到好处。荷包本为黑色,七彩飞虹绣在面上颇为显眼,不过毫无违和感,还挺好看的。
  临行前日,谢云祁安排好军中大小事务,特意早早回了王府。
  “夫君,来不及缝制新的荷包了,原先这个你别嫌弃,”
  沈疏嫣说着,将刚刚缝制好的荷包取出,交到谢云祁手中,“里面放了我的一朵青玉簪花,夫君说过,此物会带来好运,夫君离京后定要贴身日日带着。”
  “还有一朵,在我头上。”沈疏嫣说着,晃了晃脑袋。
  “怎会嫌弃。”谢云祁接过平荷包,眼见眼沈疏嫣指尖细密的红痕,她的女红他心中有数,此番定是绣工太差又硬赶时间,而不小心被针扎的,心中生出几分心疼。
  再看荷包上边所绣的七彩飞虹,样式简单,但心意却远胜其他任何繁复花样:“我很喜欢。”
  “夫君用过晚膳了吗?饿吗?要不要我吩咐厨房送些宵夜过来?”沈疏嫣问道。
  “别忙了,”谢云祁拉过沈疏嫣的手,将她往身上一带,“陪我坐会就好。”
  沈疏嫣顺势坐到他的腿上,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心中原有千言万语想说,临到此时,夫君就在眼前,可所有想说的话倏然在这一瞬,都说不出来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坐着,谢云祁将下颌抵在沈疏嫣细软的头发上,初秋的夜风吹进屋来,带着些许凉意和草木香气,沈疏嫣倚在谢云祁怀里,沉吟半晌,最终只说了句:“夫君答应我,此次定要平安归来。”
  谢云祁点头默认,薄唇在沈疏嫣的眉心落下一吻:“府中守卫我已安排妥当,你若出府,也会有人暗中护卫,照顾好自己。”
  战场虽在北地,但京中恐有姜家同党,万事小心为上。
  沈疏嫣点头。
  见沈疏嫣仍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谢云祁又道:“此战若我大胜而归,回京后,定然完成你的心愿。”
  沈疏嫣:“……?”
  什么心愿?
  “你偷偷求子的心愿。”谢云祁覆在她耳边,低声道。
  沈疏嫣:“……”
  都要外出征战了还没个正经!
  *
  翌日,卯时未到,夜色尚浓。谢云祁已起身欲前往城外军营。沈疏嫣一夜没睡,眼下却异常精神,她起身帮谢云祁穿上战甲,再送他至府门外。
  “夫君答应我的事,要记得。”
  谢云祁点头,淡淡道了声“珍重”,而后翻身上马,策马扬鞭,逐渐消失在视野中。
  沈疏嫣眼底含泪,一夜没睡,又加上今早强忍着情绪,沈疏嫣此刻整个人有些恍恍惚惚,此时只愣愣站在原地,看着熟悉而又远去的背影,眼泪突然就像决堤一般地往外涌。
  “夫君,我好舍不得你。”沈疏嫣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马蹄声远,四下归寂,耳边只余风声。
  ◎最新评论:
  【大大加油!】
  -完-
 
 
第63章 
  ◎平安符◎
  时光缓缓而过,转眼已是深秋,上京的天气愈发寒凉起来,谢云祁离京后的半个多月,沈疏嫣都睡得不太好,有时辗转反侧,有时噩梦缠身。
  夜里休息得不好,白日里,人也没什么精神,有时坐在后院的秋千上发呆,有时给花卉树木浇点水,整个人如秋叶般憔悴了不少。
  陵王府上下,也都感觉到了王爷离京后王妃的情绪变化,原本王妃性子开朗活跃,府中总是笑语欢声的,如今王妃的性子一下沉静下来,王爷又不在府邸,陵王府确实有些过分冷清了。
  徐管家为了让王妃开心些,特将王府名下诸多产业的账目转交给王妃过目,天川楼新做的点心,采蝶轩新制的步摇,还有琳琅斋新到料子,统统都是最先送到王府给王妃过目的。
  沈疏嫣有条不絮地处理着府上的大小事务,人逐渐忙碌起来,心情也就逐渐平缓下来了。总算见到丝绸、步摇等物,脸上还能勉强露出些笑容来。
  程宁近来也时常到府上做客,两人倒有几分“同病相怜”之感了。
  陵王出征,晏修作为随行医官,出征自是不在话下,两人的婚期原本定在三月,如今看来,是赶不及了。无妨,只要他能平安归来,婚期什么的,都是小事,程宁如是想。
  “阿嫣,这处的针脚应当往上,你绣错了。”后院中,程宁正在教沈疏嫣刺绣。
  程宁的女红在上京可是数一数二的,由她亲自教导,绣出来的成品定是上品。
  沈疏嫣原本最不喜欢学此事,耗时、繁琐又费工夫,但别人家夫君能有之物,她怎能让自家夫君吃亏,故而下定决心要勤学苦练一番。
  “前几日,琳琅斋到了一批新料子,颜色艳丽,质地上乘,我命人给你留着,给你裁身嫁衣可好?”沈疏嫣改了针脚,转头又与程宁聊起了婚事。
  “好。”程宁娇羞点头。
  “夫君离京前,曾与我说过一事。”沈疏嫣绣着手中之物,忽想起什么道。
  “夫君说,他念在晏修成婚在即,曾言此番北行,不必由他同行,毕竟他只是医官,少了他换成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沈疏嫣故意卖了个关子,神秘兮兮对程宁说道,“但,你猜晏修是怎么回答的?”
  程宁抬眼,看向沈疏嫣:“如何回答?”
  “晏修说,亏得上回他有圣上的赏赐在身,才能求得一道赐婚圣旨,今次他必要再立大功,留着成婚之时,再给你讨些赏赐。”
  “……”程宁低头,脸颊上的红晕比手中红色锦缎还鲜艳些。
  *
  西北,遥州境内。
  五日前,杨焕已带领一支精锐悄悄潜入了遥州幽王府内。原以为幽王府内或是守卫森严,没想府内非但防守松懈,幽王那厮竟搂着歌姬在饮酒作乐。
  “他娘的,都什么时候了,遥州都乱成什么样了,幽王这老家伙还有心思喝酒!”杨焕啐了一口,怒骂道,“抓活口!”
  幽王府守卫松懈,确是意外惊喜,幽王很快被制住,杨焕又命手下在府中四处搜寻,姜煜的画像在场之人均已过目过了,杨焕下令:“仔细搜,特别留意画像上的人,若是发现,全力追捕,留活口!”
  “是!”
  一炷香的功夫过后,精锐已将幽王府搜了个底朝天,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幽王府内几乎搜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好似有人预料到府中会被查抄,所以先一步撤离的感觉。
  “禀杨副将,没搜到。”
  “禀杨副将,没搜到。”
  各路精锐搜遍府中各处,皆无所获。
  “没搜到?”杨焕正疑惑,来时他已命人将幽王府外团团围住,定是无人能够往外逃脱,别说一个大活人了,便是连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若是没搜到人,那只能是此人先他一步出逃。
  杨焕正想着,四周高墙之上,忽然闪现数道黑影,能躲过北陵军精锐的眼睛,这些人的身手绝非那么简单。
  待杨焕反应过来,手持弓-弩的数道黑影已齐齐放箭,利箭破空而出,发出刺耳的“嗖嗖”声。
  “不好,中埋伏了。”杨焕忽高声喊道。
  “撤!”
  *
  “姜煜竟以幽王为饵,诱敌深入?还被乱箭射死了?”城外北陵军驻扎地,营帐内,晏修诧异道。
  “本王早说姜煜此人不简单,幽王致死都不知,自己竟被姜煜利用了,”坐在一旁的谢云祁淡淡道,“他自以为自己是执子下棋之人,却不知自己才是别人手中的一枚棋。”
  “啧”晏修摇头。
  “杨焕伤得如何?”谢云祁问道。
  “瞧过了,皮外伤而已,杨焕皮糙肉厚的不碍事,休养几日便好。”晏修说得毫不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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