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郁茹即刻抬手阻止了上前的士兵,蹙起眉来往那些忽然苦楚的百官看去。
原来把他们困在这里,是方便后续以家眷要挟。她没想到这个成王竟然已经做到这种地步。
气氛一下子焦灼起来,若是成王被处置的消息传出去,那在场这些人的妻儿,恐怕都会惨遭毒手。
徐值看着他们不敢再动,理了理有些凌乱的长衣,悠悠回身坐在龙椅上,只等着看众人如何处理。
“赵如奋!”沈郁茹扬声往门外喊了一声,赵如奋随之跃进来。
众人看着她呼唤这将军得心应手,一时竟面面相觑,又疑又惊。
待人近前,沈郁茹低声问道:“现在人手,可能分出些出宫去?”
“不能。”赵如奋摇头:“现下只能确保内宫不被禁城军攻破。”
沈郁茹想让些人手去保护宫外的家眷,这会儿却没有更多的人手。
一时忧虑之后,她忽然神色一转,附耳低声道了些什么。赵如奋听后会意点头,随即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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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了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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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新帝
◎徐佑称帝◎
大殿内一时僵持,杨逾往前了几步,低声问道:“嫂嫂后续打算如何?”毕竟成王若现在出家,皇位当真就是要空了。
沈郁茹回身看去,发觉那些还没摆脱惊恐的朝官,正以祈求和期待的目光看过来,似乎将希望全压在了她的身上。
忽然,内宫传来更大阵势的声音,原本只零散打斗的禁城军忽然全线退了回来。尽可见那些士兵慌乱的神色,和一路丢下了兵器。
那声势浩大的怒喝与兵甲声,由远处一直扑进殿里,沈郁茹望着那阳光,觉着时辰差不多了。
“太子到!”一声富有穿透力的声音,先一步传入殿中,引得一片骚乱。
太子死在了理政殿里,人尽皆知。现在是谁喊了一声太子,众人纷纷惊疑。有按捺不住性子的,已经跌跌撞撞扑倒门口去看。
远处已经林立了绛红的大旗,嘉宁将士身着铠甲,在阳光下数列光点。
那些军甲忽得开出一条路来,一月白长衣的人影,一身风度翩然阔步而来,他身后还跟着数人,唯独那靛蓝服的人最为引人注目。
地上零散着被遗弃的兵器,还有道道血迹。这些人影步伐稳健毫不顾忌。
老眼昏花地谏官正眯着眼睛去看,任性越走越近,他才惊呼:“是太子!是太子!”
这一声吼将那些原本不肯看热闹的人也引了过去,奔宽敞的殿门这时格外拥挤,人人伸脖张望。
“那是谁?”“那个!靖安将军!”“傅其章!?”人群中又纷乱起来,声音由小及大,近乎欢呼。
一个死在乱军中,一个死在北境,却不想一起出现在这皇宫内院。似乎如天神下凡般,来拯救这岌岌可危的大楚。
沈郁茹浅浅地勾起了唇,她现在转头去看徐值,想知道这人现在是否还会那样趾高气扬。
听得众人欢呼,徐值已然起身蹙起眉头,大惑不解地望向殿外,一时间连否认都忘记了。
傅其章持了把金鞘的长剑,跟在徐佑身侧,一步一步踏过青砖,行至阶前横风处,衣摆微起却又稳稳落下。
自从入朝为官开始,他之前每一次入宫都是迫于无奈和满心不快。从来没有今日这样,心怀破雾除云之势。
虽然隐去了过往的锋芒刺人,可若明阳皎月的眉目间,更散发出压人的气概。
他们在众人注视中走上长阶,似乎外边的光亮都附在他们身上,被带进了殿里。
沈郁茹的视线里出现那挺拔身影,是那样的超脱于人群,她若有若无的笑容忽然明显起来。
殿里的人连惊叹也忘了,一时间人人眼睛瞪的老大,张着嘴忘记了出声,连脚下的步子也是下意识在跟着挪动。
冀南军直接跟进了殿里,不同于京城一路军,这些场面征战的将士带着骇人的杀意,顷刻间将殿内围了起来。
徐佑望着龙椅旁的人,如往常一样收敛着神色,根本辨不出喜怒。若不是现在殿里这番场景,恐怕很难想象面对的是他的死敌。
傅其章至沈郁茹身旁,便没再跟上去,他垂眸与正望过来的眼神对视片刻,随着那笑容送去一个肯定的目光。
“你怎么活着的!不可能!”徐值看着徐佑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才恍然回过神来,崩溃地质问。
是他亲手刺了一剑的,况且那枚玉佩在殿中,可现在人却死而复生。
徐佑气定神闲:“托你之福,阎罗放本王一马。”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徐值忽然浑身一震,跌跌撞撞地冲下了来,失了神智的想要抓住徐佑。
见此状况,傅其章即刻上前一步长剑出鞘,剑锋直指来人。
徐值看清了傅其章的脸,连眼神都难以转动了。死了的人一个个都活了,他一时不大能接受。
“你们是不是从阎罗殿来的!是不是来索朕命的!”恐慌夹杂着愤怒,他脚下踉跄地往后退,觉着将人在阴曹地府相遇,又到阳间索命报复。
徐佑这才轻笑一声:“先帝遗诏,听了吧。”进城前傅其章就与他说了这事儿,现在沈郁茹在,殿内又如此僵持,想必是宣读过了。
“朕已继位!”徐值不肯承认,一心觉着自己做了龙椅,就是大楚皇帝。
沈郁茹听后缓步上前,呈上了那封遗诏:“太子殿下,先帝遗诏在拜新帝前宣过了。”
清冷的一声引来了徐值狠辣的目光,徐佑信手接过展开来看,神色依旧悠然平和:“青灯修行…父皇心慈。”
他慨叹一句,又道:“本王会遵从先帝遗诏,送你去蜀中青灯修行。”
将人送去离京城千万里的蜀中,这是恨极了才会这样不给生路,徐值似哭似笑:“一派胡言!朕是天子!你胆敢谋反!”
现在人疯疯癫癫的,徐佑也不再看他,随手递了遗诏给身边的人,径直踏上了阶梯。
徐值恍然若失,看着人离那个龙椅越来越近,竟一时如魂魄离体,目光失了光彩。
“先帝驾崩,国之哀痛,本王奉命东宫,顺承新位。”徐佑在阶上长身立着,每一字都说得沉稳有力。
“你试试!”徐值紧接着话音怒吼,他挑衅地一笑:“你今日登基,明日朕的人马就攻破京城!”
原本刚要跪拜的百官,即刻又犹豫起来,之前一段时间徐值一直在军中,他们谁也不知道这个王爷手里还有多少人手。
万一今天刚认了新帝,明日京中又换了天地,他们该如何是好。
一直未曾言语的傅其章,这会儿收了坚韧,利落地撩袍下拜:“臣,恭迎新帝!”
支支吾吾的杂音中,忽然传来这样坚定有力的声音,众人的目光刷地投了过来。
他们先是怔了一瞬,忽然反应过来,这可是傅其章啊,是在军中赫赫威名的靖安将军。
往日军中没有主心骨,可现在傅其章活着。众军之首做了表态,大楚军心在谁之心已经可见。
一瞬的沉默后,方才还犹豫地百官呼啦啦地全都跪下,声泪俱下道:“恭迎新帝!万岁,万万岁!”
沈郁茹往身边的人看了一眼,忽然觉着傅其章的眉眼格外有神好看,仿佛重生归来这一趟,上天又赋予他许多非凡的英武。
“免礼,平身!”徐佑将众人看过,沉声道。
随着山呼万岁,殿内忽然传来一声长笑,徐佑醉酒似的踉跄着,环顾着殿内的一起。
他忽得扑向正跪着的士兵,一把躲过了那人手中的长刀,胡乱地挥舞着,试图挡开要近前的人。
士兵哗啦啦地围上来,将徐佑挡了个严实,人人都警惕起来。
“你们的家眷,可要想好!”徐值威胁着,将长刀指过每一个士兵,又看向心神不定的百官。
方才他确实说过要害众人家眷,这会儿那些朝官忽然提心吊胆起来。
傅其章转身道:“诸位放心,在冀南军进城之时,我收到夫人消息,已经…”
说到此处他犹豫了一下,不过随即又开口:“陛下已经安排人手去各位家中,照应周全。”
在他们进城之时,就收到了赵如奋的消息,说成王恐加害朝官亲眷,他便安排了人手去。
可现在一想,自己已经无名无份的调动了大军,现在绝不能再揽功,否则怕重蹈覆辙,于是便说了太子。
“多谢陛下!”一时间那些老臣感激涕零,都觉着自己拜对了新帝,得保阖家平安。
徐佑忽得地收了收目光,随即又无奈地轻笑:“靖安将军之功。”他没想到,现在傅其章已经心细至此,要刻意避开功劳。
既给新帝拢了人心,到头来靖安将军的名号也传进了众人的耳朵,想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从来都是你有的我没有…父皇一直都偏心…”徐值慢慢放了手臂,悲戚着眼神往阶上的人看去。那目光仿佛在仰望一个他永远无法企及的神明。
他忽得哽咽起来:“你有樊相教导,有先生陪护,所有人都围着你转!凭什么!凭什么我做什么事都比不上你!”
一声声说得锥心泣血,他两行泪落下来,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般,朝高处的人伸手:“皇兄…我哪里做错了啊…”
自从在理政殿被刺过一剑,徐佑再不相信任何他可怜的模样,这会儿只冷眼看下来。
其实他也不能否认,皇室自来严肃纲纪,早早地就打破了徐值心里的平衡,才造成今日倾斜向深渊。
慢慢地,徐值跌坐在了台阶上,一身华贵的衣物凌乱着,带着那悲苦的神色和眼泪,显得格外荒唐。
先帝遗诏,饶了他的性命,碍于先帝颜面,徐佑不能杀他,至少不是在这大殿上光明正大的杀他。
在无声地流泪中,徐值绝望着眼神,慢慢摸索了头上的束冠,随着崩溃地一扯,满头的乌发散落下来。
众人看着都觉着他疯了,可下一刻他竟薅了一把头发在手里,突然挥刀割过,飘落了满地发丝。
“这金冠是我不配…三千烦恼丝就此断进了吧。”他挣扎着爬起来,哭腔中带了几分委屈:“皇兄送我去蜀中吧,我想离开。”
一行行眼泪,和这样凄惨的声音,即便是刚刚看过他杀人不眨眼的老臣,竟也心下动容起来。
“沈姑娘…”徐值看向沈郁茹,那眼神柔情似水,仿佛要把人看化了一般:“无论我做过什么,我对你的情意绝对真心…我见你的第一眼,就此生难忘了…”
他仿佛在临终前,一字一句地跟自己喜欢的姑娘告白。沈郁茹并不看他,只垂着目光,不理会这样悔过的言语。
“我跟你说个能打败昭宁侯的法子…”徐值忽然恳切起来,说话带了几分纯真:“我就想告诉你,不想让别人得了这份功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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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tip:不要相信狐狸的眼泪(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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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挟持
◎沈郁茹被挟持◎
沈郁茹看着这个神志不清的人,根本不能断定他哪一句是真话。况且此刻徐值拿着长刀疯癫无状,万不可轻易接近。
不过若是说当时野心勃勃的成王,与宣平侯有什么勾结,恐怕还是真有可能的。
“你现在说就是。”沈郁茹不肯挪动脚步,只站在原地听他究竟有什么法子。
可徐值却急切地向前踉跄几步,神色分外真诚,仿佛想小孩子想要一颗糖,却怕被大人拒绝那样。
“我就想告诉你…不跟他们说!”他连声音都清澈了几分,还略显幼稚地摆了摆手。仿佛刚才的打击过大,令他失了神智。
傅其章一边提防着徐值,一边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八成是诡计诓骗,别去。”
“哦,还有!”徐值突然又看过来,灵光一闪:“周穹也在京中,要杀我皇兄的!我也告诉你他在哪!”
先是与昭宁侯有关的事情,现在又是周穹,这倒还真像他能谋划的事情,沈郁茹一时动摇了。
只看这样子,徐值怕是真的疯了,现在稀里糊涂地要把自己的事情和盘托出。
毕竟若是现在不将祸患连根铲除,万一周穹真的在之后又纠集势力,岌岌可危的大楚再撑不起什么祸乱了。
沈郁茹将他打量了,道:“把你手里的刀放了,我听你说。”
“郁茹…”傅其章想要阻止,却看到徐值已经惶恐地扔了长刀,还紧张地缩了缩手。
所说之前的成王是一匹随时咬人的狼,现在就比那小白兔还要胆小畏缩。
看着人手里没了兵刃,沈郁茹与傅其章对视,示意他做好准备,若是人有什么异样,即刻可以动手。
她警惕地一步步走近,却看着对方缓缓抬起了颤抖的手,以满含泪水的目光看着,仿佛在接自己心爱的女子。
“牵我可以吗…”徐值似乎神智更不清醒了,语气像极了七八岁的孩童。
为了判定人是否真的疯了,沈郁茹决定先顺应先做试探,便离着很远,警惕地将手送了去处,给些回应。
因为紧张而冰凉的指尖,堪堪落在那手掌间。她刻意停了一瞬,看看人会不会上钩做什么反应。
傅其章生怕对面一把将人拽了去,已做出蓄势待发之势。好在现在人没有兵刃在手,即便是动手也有余地。
谁都没想到,徐值竟然满意地一笑,怅然把手松了,没做任何事情,众人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气。
沈郁茹看着他的样子,忽然心酸起来。不是同情这个人,而是觉着人世无常,
“如何对付昭宁侯?周穹又在哪?你说,不给他们听。”她不由得带了些哄小孩儿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