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幸——吾七哉
时间:2022-03-16 09:48:56

  傅其章眼神忽然一闪,不禁又把他打量了一下。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抓斗殴都抓到了沈子耀,这等年纪和名字,晋北回来的大军中不会再有第二个吧。
  “杨将军,这些人交给你了。”傅其章看了一眼杨迟,又将自己的马鞭递给景舟道:“待会随杨将军去选些得力的人来。”二人领命答是。
  他又看了一眼沈子耀,一勾手指:“你过来!”说罢,也不再看其他人,径直往中军大帐中走去。
  沈子耀抿着嘴一笑,起身快步跟上。余下跪在地上的人,都以为这个年轻人的日子到头了,同时又觉着自己也不会好过。
  傅其章进了大帐,能觉出后边的人紧跟着。他回身直接坐在主位上,随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些军报,不甚仔细的浏览着。
  帐里没人说话,沈子耀低着头站在帐中,让人看着以为是为反思自己的错,可他却在忍笑。
  “知道我是谁吗?”傅其章见人不做声,于是抬眼问道。似是故意逗他,眼神里却有期待。
  沈子耀忍了半天,这才慢慢抬起头,眼睛早成了一条缝,咧开嘴笑着:“姐夫!”
  这一声喊出来,傅其章哪管他后边再说什么。只得意窃喜一笑,摆了手让他坐。
  “刚才挺厉害啊,受伤没?”傅其章上下打量他,不得不说这一声姐夫把自己哄得很好。
  沈子耀一拍胸脯:“就是再来十个也伤不着我。”
  他又看了看傅其章,觉得这个姐夫比自己想的看着年轻许多,长得也好看,如此看来是配得上自己阿姐的。
  “我姐姐还好吗?”沈子耀仿佛天生胆子大,也不认生就这么拉家常地聊上了。
  “好,就是想你。”傅其章道,然后合了军报看向他:“我今日来冀北调人,补嘉宁京城一路的人手,你回头跟我走。”
  在外驻守的将士能往京城调,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沈子耀却即刻拒绝:“我不!守着那座城能建什么功立什么业。我才不要一辈子做个守城的兵。”
  志不在此可以理解,既然不求安稳,那便去战场拼。傅其章也未多想,又给了另一条路:“那就不守城,之后跟着我。”
  “不要!”沈子耀身上还是有孩子气的,拒绝的时候脸圆嘟嘟的,让人看着气也不是恼也不是。
  一本军报还未打开就又吃了瘪,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傅其章不甚耐烦地看过去:“为何?”
  沈子耀一扬头:“我不想别人说我靠裙带关系。”
  年纪不大,想得倒不少。只不过这么一看,倒是比那个于信好了不知多少。
  傅其章一笑:“行,那先回京你姐姐一面,之后想去哪再做安排。”
  “好!”说到见沈郁茹,沈子耀才又有了笑脸。
  ......
  眼见着皇帝寿宴越来越近,京城里热闹起来。不时有带着黄旗的信马来往,就算夜晚路旁也亮起了灯笼。
  不过今年,淮南王进京的大场面,百姓倒是没看到。这几日淮南王上奏,称自己缠绵病榻,不宜面圣。
  往年只要淮南王一到,整个街道便只剩下他走的份儿,前边开路的高头大马就有几十匹。
  镶金嵌银的四驾华盖马车气派十足,殿后的带刀侍卫又几十人,就算当今太子出巡,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淮南王人虽然没到,但是贺礼送得一点不少。沈郁茹就算不出府,也能从那些采买的小厮口中听出那队伍如何壮观。
  这几日清闲,沈郁茹正在屋里绣着个平安符袋。她看着傅其章喜欢那些鲜亮的颜色,就选了红锦金丝,也落得个好彩头。
  “阿姐!”院里隔着老远传来一声呼唤,但是声音透亮。
  沈郁茹线抽到一半,忽得听见这一声,手中动作不禁一顿,即刻抬头往窗外看去。
  隔着窗纱能看到一个大步跑来的身影。
  “子耀?”她一惊,赶忙放了手中的东西,激动地往门口迎。
  算算时日,傅其章确实是该回来了。这声熟悉的“阿姐”,简直隔了太久没有听到。
  作者有话说:
  16:16:16发文~今天祝大家晚上睡得好,睡得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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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
 
 
第27章 沈郁茹初见殷老将军
  ◎沈郁茹得知傅其章与殷老将军师徒情深◎
  刚到门口,沈郁茹就见着了三步并作两步上台阶的沈子耀,二人打了个照面。她还未站定看好好看清,跨进门的身影直接扑了过来。
  “阿姐!”沈子耀一把抱住了沈郁茹,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这样一个半大小子,力气大得很。沈郁茹往后一踉跄,赶紧抚住了他的背,莹莹泪水存在眼中,欢喜道:“你这孩子.....”
  抱过之后,沈子耀急忙退了一步,上下打量:“阿姐可好?”那眼神亮晶晶的,清澈透亮。
  “好,好....”沈郁茹拭去眼角的泪水,又看眼前的人。
  分明走的时候还与她一般高,现在竟又长出半头,也结实了许多。一身靛蓝的长衣穿在身上,越看越觉的生出了些英气模样。
  看着人活蹦乱跳的,除了皮肤黑了些,旁的哪哪都好。沈郁茹这才放心,替他理了理额头散乱的发丝,道:“好,你没事就好。”
  “将军带你回来的?”沈郁茹忽得发现就他一人,不应该是跟着傅其章一起回京的吗。
  沈子耀到了府门前,连马都没管,直接进了府。给他带路的小厮跑得脚下生风,上气不接下气。
  他往后看了看没见人影,随后回应道:“姐夫去卸甲了。”
  “别乱叫。”沈郁茹说得轻柔。倒没真打算制止,只是觉着这才认识几天,就叫得如此亲热。若是被外人听着,恐怕不好。
  “怎么?不让他认我?”傅其章从门外跨进来正听见这句话,便顺势搭了腔。
  沈子耀见着人,又喊了句姐夫,还提高了声调,似是特意要喊给沈郁茹听的。
  两人都得意地笑着,傅其章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这么纵容着。
  沈郁茹看着他们两个不禁轻笑一声,颇为无奈。
  平日里沈子耀就是个天难管的小神仙,本来还指望着傅其章能镇镇他。这下倒好,两个人神仙到一起去了。
  “人我给你平安带回来了,你们先聊。禁城军那还有事。”傅其章见沈郁茹不动,便干脆自己走过去,握了握她的手,算作这几日不见的思念。
  既然都没把对方当外人,沈郁茹也便不避着了,她纤细的手指也轻轻回握,道:“嗯,早些回来吃饭。”
  如此腻歪的气氛,二人就差亲一个了。沈子耀干脆低了眼睛,免得看了不该看的长针眼儿。
  傅其章发觉了格外老实的沈子耀,临走时轻拍了他的脑袋。这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瞥着人走了,沈子耀赶紧凑到沈郁茹身边,低声兴奋道:“阿姐,我跟你说,姐夫在大营里可威风了。”
  “是嘛。”镇远将军在军营里如何威风凛凛,沈郁茹还真是没见过,不过想着也应该是气势卓然的。
  “当然了!”二人一边说着,一遍往窗下的小榻走,沈子耀还在叨叨:“那些无赖的老兵被吓得连头都不敢抬,当时.....”
  沈郁茹本就爱听这些,如今更当个话本子,饶有兴致地听着身边人喋喋不休,去想傅其章到底有多耀眼。
  得知沈子耀一回京城便来了将军府,沈郁茹好说歹说才让他去沈府照个面。就算不想见于氏,也总归要跟自己父亲说句话。
  本想着在午饭前这会儿能得个空闲,可是她还没坐下,便又听得小厮来报。
  “夫人!夫人!辅国大将军殷老将军亲临!”小厮跑得气喘,看着战战兢兢的。
  沈郁茹之前听杨逾说过,当年还是殷老将军开口才保下了傅其章。如此一想,绝对是个地位非常的人,如今竟到了府上。
  她赶紧往出迎,可是见面时人已经进了府门。
  辅国大将军殷渌,身着黑袍金带、体态魁梧,正笑着往里走。这人短髯花白发,看着有五六十的样子,面容倒是和蔼。
  虽然不认得,不过看穿着气质大概能猜出几分。沈郁茹忙上前站定行礼:“不知辅国大将军亲至,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恕罪。”
  见这样的老将军,倒比见太子更令她心生敬畏。
  殷渌精神矍铄,只是腿脚不太利落,走起路来有些跛,不过也不严重。他看着眼前的人面生,问道:“你是....”
  “晚辈沈郁茹....”话未说完,就听门口急促的马蹄声。
  “老师!”傅其章丢了缰绳跃身而下,还未进府便喊了一声,看着神色急切。
  可算是把人盼回来了,沈郁茹松了一口气,不然真不知如何与这位老将军交谈。
  傅其章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到了殷渌面前撩袍便跪。
  见此景情,沈郁茹大惊,慌忙地随着跪下。就算是上次见太子,行的也是常礼,还从未见他对谁如此敬重。
  “学生见过老师,方才听闻老师进京便即刻赶回。本应先去拜访,却让老师在府内久等。”傅其章行了个见长辈的大礼,说得谨慎敬重。
  殷渌俯身将他扶起:“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看把人吓得。”说着,往沈郁茹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忌着殷渌的腿,傅其章即刻起身去搀扶:“本应是学生先去拜访老师的。”
  “拘着那些做甚,我又不是走不动,想来便来了。”殷渌看着也是个倔脾气的。
  他看着盈盈起身的沈郁茹,方才一听名字,心里便有了底,问道:“你夫人?”
  “是。”傅其章答道。
  “好!好!你有福啊。”殷渌又把沈郁茹打量了遍,不住夸赞。
  毕竟这么落落大方的一位当家夫人,任哪个长辈看着都是欢喜。
  沈郁茹被夸得心中发虚,又行一礼道:“方才晚辈失礼,还望将军见谅。”
  殷渌摆了摆手,只叫她不必多礼。
  “爹爹!”门外雀跃进来一粉紫窄袖长裙的少女,也没带什么发饰,只用彩绳将头发编了起来。
  少女唤殷渌爹爹,她正是殷渌的独女殷可竹。
  她鹅蛋脸上弯眉灵眸,一笑起来阳光灿烂。看着没有富家千金的娇气,反而有几分将门之女的利落神采。
  殷可竹站定也不行礼,笑着冲傅其章喊了句:“傅大哥!”
  这一声叫的亲切热络,沈郁茹稍稍往傅其章看了眼,觉出了二人之前应是熟悉的。
  “哎!”殷渌一皱眉,偏过身去提醒到:“怎么跟你说的?”
  她即刻收敛了笑容,行了个抱拳的礼:“见过将军,夫人。”
  “小女被老夫宠惯了,夫人莫要介意。”殷渌往沈郁茹望去,特意解释。方才殷可竹喊得熟络,只怕要让人误会。
  殷可竹算得上是他老来得女,一直捧在掌心上。那些什么大家闺秀的繁复礼节,不愿学就不学,就成了现在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似的。
  “老将军,言重了。”沈郁茹道。虽然殷可竹看着活泼不拘,但是能觉出来一定是有家教的。
  殷渌粗糙的手掌一扣傅其章的手:“咱爷俩也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
  一见没唤其他人,沈郁茹便试探道:“那晚辈先陪殷小姐去歇息。”
  殷渌只挥了挥手,没做什么声色。傅其章冲她点了点头,以做肯定。
  见着一老一少二人走远,殷可竹才上前挽住了沈郁茹的手臂,望着那些玉簪银坠挪不开眼睛:“夫人你真好看!”
  往常她都觉得首饰配饰不仅累赘还俗气。现在一看,只觉得要看佩戴的人才对。
  如此直白的夸赞,沈郁茹倒觉得不好意思,只轻笑着随人往屋里走:“你与将军很熟悉吗?”
  她还是好奇,傅其章之前都有过什么样的经历。
  “傅…傅将军吗?”殷可竹只一瞬便改了口道:“他之前在我们府里跟着我爹学习,我们时常能见。”
  怪不得方才傅其章如此敬重,又唤殷渌老师,原来除却危难时刻出手相助之外,还有传道授业的恩情在。
  二人到了门前,沈郁茹替殷可竹开了门,就又听人认真道:“不过我爹说了,现在将军是有妇之夫,我得守礼!”
  也难为这个小姑娘能说出有妇之夫这个词来,沈郁茹垂眸一笑,向兰芷吩咐:“去上一碗梅子汤来。”
  她想着这样的孩子,多半是觉得那些茶寡淡无味,喜欢喝酸甜的。
  殷可竹虽然身上没戴什么配饰,但手腕却戴了个彩绳编着的金珠手链,一颗红豆大小的金珠细细地缠在彩绳里。
  “夫人在看这个吗?”殷可竹发觉沈郁茹看着,特意抬起手来摇了摇。
  沈郁茹一时被吸引了目光,便道:“殷小姐戴这彩绳金珠,格外好看。”
  “谢谢夫人!”殷可竹欢喜地揉了揉腕的上绳,又道:“我本不愿戴这些,但这是我娘端午亲手编的,她老人家说放一份心意在我身上,能保平安。”
  听完解释,沈郁茹的目光复又回到那根彩绳上,忽然落寞起来。她现在还能记起,自己母亲在世时,每年端午就会仔细地编着五彩线绳。
  一点一点地分着彩线,然后合着自己手腕量好尺寸,迎着暖洋洋的阳光,慢慢地把母亲的心意编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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